监工验收时没找他们麻烦,三三挖的凝气矿品质上乘,灵灵摘的青纹草饱满新鲜,连祁惊漾的小半袋矿石都透着淡淡的灵气,让监工难得没挥鞭子。
“总算能歇会儿了。”去寒往地上一坐,揉着酸痛的胳膊,“这破锄头磨得手心全是泡。”
半溪看着二二和三三,忽然开口:“你们想要名字吗?我刻几个字在墙上,你们指着喜欢的,我来教你们念好不好?”
二二和三三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半溪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子,在岩壁上慢慢刻字。她刻得很慢,每个字都方方正正。
“你们看,喜欢哪个就指哪个。”半溪指着墙面说。
二二盯着那些字看了很久,小手指轻轻点在“繁”字上:“我喜欢这个,看起来弯弯的,像草叶。”
“这个字是繁,”半溪笑着说,“那你就叫去繁吧,去掉繁杂,以后日子会简单安稳的。”
去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三三挠着头,把选择权推给去繁:“我不认字,你帮我挑一个!”
去繁指着寒字:“这个笔画少,就这个吧?”
“这个字是寒,”半溪轻声道,“那你就叫去寒,以后我们一起去温暖的地方,再也不受冻了。”
“去寒!”去寒跟着念了一遍,咧嘴笑了,“好听!”
一一、灵灵和祁惊漾都为他们高兴,角落里的气氛轻快了不少。
但半溪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安稳。她对九道灵脉的特性了如指掌,更明白此刻最需要的不是蛮力。
接下来的日子,半溪开始不动声色地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她天生对灵气敏感,风缕脉让她能精准感知矿石和仙草的灵气流动,总能在石缝深处找到品质极佳的凝气矿和年份久远的仙草。
她没有把这些稀有资源交给监工,而是悄悄藏在废弃矿道的暗格里。
她注意到监工里有个叫王麻子的中年男人,总是偷偷摸摸地往自己怀里塞矿石,对领头的监工满脸谄媚,背地里却骂骂咧咧。
更让她在意的是,上次踢祁惊漾的监工身上,偶尔会散发出花芯脉的微弱灵韵,却又极不稳定,像是刻意掩盖过。
半溪觉得可以从王麻子身上突破,某天趁他单独巡逻时,故意在他面前“掉”出一块泛着莹光的上品凝气矿。
王麻子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她:“小杂种,藏私货?”
“大人饶命!”半溪装作害怕的样子,“这是我偶然找到的,我、我想换点消息。”她把那本《基础灵脉入门》递过去,“我用这个和矿石换,我想知道那个总踢人的监工是什么来头?我上次好像看到他身上有花芯脉的光……”
王麻子听到“花芯脉”三个字,突然嗤笑一声,满脸不屑:“花芯脉?不可能!就他?”他压低声音,带着嘲讽的语气,“那老东西身上那点破灵气,是从路边算命的老瞎子那里买来的香包!据说能掩盖修为,装装样子吓唬人罢了!”
半溪心中一动,追问:“那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王麻子见书是修仙者用的,又看了看那块矿石,立刻眉开眼笑:“成交!那老东西叫李里,是富商李岩的亲弟弟!说是亲兄弟,其实李岩防他得很,怕他争家产,才把他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监工头,表面上是老大,其实就是个看矿的!也就觉醒了点山骨脉的粗浅功夫,仗着肉身硬横罢了。听说他早就对李岩不满,私下里偷偷卖矿石攒钱,想自己单干呢!”
得到关键信息,半溪不动声色地离开。
李里根本没真正觉醒花芯脉,那香包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幌子,他真正依赖的只有山骨脉的肉身力量。
而山骨脉的弱点她再清楚不过:主修肉身,灵气流转缓慢。
接下来的日子,半溪潜心修炼,每天接触大量仙草让她对植物的感知越来越敏锐。
某天夜里,她抚摸着仙草的叶片时,心口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周围的仙草竟无风自动,叶片纷纷朝着她的方向舒展——花芯脉觉醒了。
“你好像很讨厌那个叫李里的人。”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是角落里那株最大的青纹草在“说话”。花芯脉觉醒后,她能清晰地听懂植物的低语了。
“他总欺负我们。”半溪在心里回应。
“他也欺负我们。”青纹草的叶片轻轻颤抖,“他用脏水浇我们,还拔我们的根卖钱。他经常对着柳树骂李岩,说要抢他的家产,让他不得好死。”
半溪眼睛一亮,这正是她可以利用的地方。
一个月后,机会终于来了。
这天轮到李里发馒头,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站在高台上,把馒头一个个扔下去,像喂狗一样。孩子们蜂拥而上,争抢着落在地上的馒头,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半溪这边却很从容。
她用风缕脉操控气流,总能精准地接住飞过来的馒头。
他们从不多拿,只求够吃,这反而让他们在混乱中显得格外显眼。
“都听着。”半溪趁着发馒头的间隙,低声对伙伴们说出计划,“等会儿见机行事,按我之前跟你们说的来,别慌。”
一一、去繁、去寒、灵灵和祁惊漾都点了点头,眼里虽有紧张,却充满了信任。
李里发完最后一个馒头,见一个瘦小的男孩没抢到,抬脚就把他踹倒在地:“没用的东西,抢不到就饿着!”男孩趴在地上哭,他却理都不理,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半溪悄悄用花芯脉沟通周围的青纹草,让它们顺着李里的裤腿缠上去。
青纹草的藤蔓纤细却坚韧,瞬间缠住了他的脚踝。
“什么东西?”李里暴躁地低头,一脚把藤蔓踹断,骂骂咧咧地往前走。
“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人群里突然传来半溪的尖叫,她故意让声音听起来凄厉又无助。
李里不耐烦地转头,想看是谁在闹事。只见人群中央,去寒按着半溪的肩膀,脸上装出凶狠的样子,一一在旁边帮腔:“交出你的馒头!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去繁也学着凶巴巴的样子:“把你的……你的馒头给我们,我们就放你走!”
灵灵站在一旁,跺着脚配合:“就是就是!快交出来!”
祁惊漾站在最后,面无表情地附和了一句:“对。”
这场景在奴隶坑里每天都在上演,李里本想骂一句“废物内斗”就走。
可下一秒,一股强劲的气流突然从人群中爆发出来,夹杂着刺骨的寒气,像一阵小型旋风,竟直接把他掀得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妈的!谁干的?!”李里勃然大怒,撸起袖子就想冲过去教训人
但他刚迈出脚,突然反应过来,刚才那股气流带着风缕脉的灵气,那股寒气是雪魄脉的特征,奴隶坑里居然有觉醒灵脉的孩子?!
他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半溪他们所在的位置,目光扫过墙上那些没被擦掉的字,忽然觉得这些孩子绝非普通奴隶。
这可不是小事,修仙者的苗子落在奴隶坑里,传出去会引来修仙门派的注意,到时候他和李岩非法采矿、买卖人口的事就会败露。
况且…还可以为自己所用。
李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又惊又怒。
惊的是这些奴隶里藏着修士苗子,怒的是自己居然现在才发现。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个装着“掩灵香包”的布袋,那是他唯一能装样子的东西,此刻却觉得那香味格外刺鼻。
半溪被去寒按着,故意露出害怕的表情。
她悄悄对伙伴们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松开她,装作害怕的样子缩到一起,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两样。
但他们的心里都在砰砰直跳。
李里盯着人群看了半天,没找到灵气的来源,更觉得不对劲。
这些孩子绝对有问题,他必须查清楚,到底是谁觉醒了灵脉,又是谁在暗中搞鬼。
他阴沉着脸,没有离开,反而大步走向人群:“都给我站住!刚才是谁在搞鬼?给我滚出来!”
监工们见老大动怒,也纷纷围过来,举起鞭子威胁:“都不许动!谁动抽谁!”
混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孩子们吓得瑟瑟发抖,纷纷低下头。
半溪缩在去寒身后,借着他高大的身影挡住李里的视线,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