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

    听见江望曦的问询和话语,桑寄月摇了摇脑袋,很乖巧的说道:“没有不欢迎你,看见哥哥我很开心。”

    她非常认真:“不是承诺,是命运,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属于我们的。”

    江望曦时常分不清桑寄月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没关系,如果是他爱听的,那就是真话。

    就算是假话,他也会让它成真。

    “带我回家么?”江望曦温和的问她。

    桑寄月颔首,没什么犹豫的伸出手,拉着他往家的方向走。

    无需桑寄月开口问,江望曦和她说着他关心的桑淮殷乔近况。

    曾经原本命运紧密相连的一群人,在末世之初分崩离析。

    林洛安林洛清两姐弟去了景城的基地,如今和他们的父母生活在一起;桑淮殷乔则是在这两年里在外跟着车队行走,想要找到“失踪”的叶临。

    目前桑淮和殷乔在距离桑寄月很远的城市中。

    他们的命运似乎就此彻底断开了。

    桑寄月听着故人的近况,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不过她现在对此不太感兴趣,听过也就听过了。

    她现在更在意另一件事,事关她的以后。

    “哥哥。”桑寄月晃了晃江望曦的手,柔软的声线响起时,像是在撒娇。

    江望曦朝她看去:“想问什么?”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很平静的说道:“我活不了几个月了,最迟今年年底就会病死,你接下来都会留在这里吗?”

    枯败的身体行将就木,再好的医疗手段都拉不回来,这是桑寄月很早就知道的事实,能够救她的只有丧尸病毒。

    所以她需要江望曦,他会在她意识陷入混沌的那段时间照顾好她的身体。

    “嗯,这次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江望曦颔首,然后说:“你需要的病毒血清也准备好了,实验过很多次,这次不会再有问题,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就能注射。”

    很快他团队的人也会赶来这里,带着精密的仪器与充足的药物,他们绝不会再发生上辈子那样的情况。

    就算是失败了也没关系——

    他说:“如果失败,我依旧会与你一起分担后果。”

    “没关系。”桑寄月随口说了一声,似乎并不太在意后果,她很快又接着说:“我还有一段时间,等撑不下去了再说吧。”

    一阵冷风吹过来,桑寄月瑟缩了一下,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似乎是觉得冷。

    江望曦解下暖和的围巾一圈圈的围在她脖颈上,很平静的问她:“可你现在很难受不是吗?可以提前终结这种痛苦不好吗?”

    “我也……没有很难受啦。”桑寄月揪着黑色围巾的一角,笑了笑:“先就这么过吧,往后不当人的日子还长呢。”

    见江望曦不说话,她又接着说:“哥哥,你还记得我以前的样子吗?”

    上辈子除了形影不离的那五年,他们总是聚少离多,桑寄月自己都快不记得少时和江望曦待在一起的情景了。

    “我记得。”他很诚实的说:“但似乎已经有些陌生了。”

    实在是过去了太久,江望曦只记得她变成丧尸时的模样。

    桑寄月用轻快的语气说道:“给你一个重温旧梦的机会,记住现在的我。”

    他沉默了许久。

    直到快要走到那座农家小院,江望曦才冷不丁的开口:“小月,你变了很多。”

    她没有那么阴沉了,竟然也会开口安慰他了。

    在他未曾参与的桑寄月人生中,她会有很多瞬间让他感到陌生。

    “可能是……最近心情不错?”

    桑寄月看着近在咫尺的农家小院,慢慢的放开了江望曦的手,站在他的面前,严肃的对他说:“接下来我会处理好我和盛星舟的关系,你不要插手,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没有到我们遇见的时间。哥哥,不要做节外生枝的事情。”

    “好。”他很快应下,又摸了摸她柔软乌黑的发顶,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小月,我比他有用,对吗?”

    这倒是真的。

    桑寄月非常实诚的点头,笑容灿烂:“我最需要哥哥啦。”

    “那就不要做会损伤我们之间关系的事情。”江望曦提醒她。

    桑寄月一口答应,然后轻快的跑了进去;大福没精打采的跟了她几步,然后又回了窝里睡觉。

    江望曦看着她的背影,面上温和的神情淡了很多。

    他意识到他并不喜欢桑寄月的改变。

    他更喜欢桑寄月如同他记忆中的那样,依旧温柔而冷漠,憎恶一切,却喜欢他。

    在冰冷的末世里他们唯一可以信赖的只有彼此,相互取暖,相互慰籍,相互依靠。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不再只有他了。

    距离年底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盛星舟可能依旧会是最大的变数。

    ……

    盛星舟对于突如其来的江望曦似乎并没有表露出惊讶和排斥,桑寄月本来还在想怎么安抚他,但目前看来不需要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某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们都可以内部消化的话,桑寄月也能省心很多,只要矛盾没有浮出来,她就懒得多管。

    盛星舟一边解下她脖子上绕着的围巾,一边和她说话:“阿月,我给你做了蛋糕,但是做得不太好看,不过我放了超级多的奶油,特别甜。”

    失去遮挡的脖子瞬间有冷风灌了进来,一只温热的手落在她纤细的脖子上,贴了贴,带来滚烫的热度。

    他们也进了客厅,隔绝了外面的冷风。

    客厅里烧了炭,很是暖和,桑寄月脱掉厚重的大衣,随手扔给盛星舟,顺便回应他:“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做蛋糕,为什么以前不做给我吃。”

    林洛清做的蛋糕最好吃,但以后肯定是吃不上了。

    “万一你吃腻了今天就没有惊喜了。”盛星舟理所当然的回答,把衣服挂好之后不忘塞了一颗糖进她手心:“阿月你先玩一会儿,我去把蛋糕端过来。”

    出门的时候恰巧撞上慢悠悠走进来的江望曦,盛星舟瞥了他一眼,冷漠走掉。

    “蛋糕么?”江望曦露出一抹笑容:“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也准备了蛋糕,在车上,我们现在去拿吗?”

    “不用啦,两个吃不完的。”桑寄月一口回绝。

    江望曦劝说她:“是草莓蛋糕,真的不要吗?”

    “那我不要去拿,外面很冷。”

    他说:“我去拿。”

    桑寄月很快就后悔了。

    吃完主食后,两个草莓蛋糕摆上了餐桌。

    江望曦带过来的蛋糕颠簸了一路也没有散架,还维持着精美漂亮的形状,红彤彤的草莓和果酱点缀在纯白的糕体上,一层又一层,很是讨巧。

    盛星舟的蛋糕做得就不太尽如人意了,形状一塌糊涂,但上面的确抹了超级多的奶油,而吸引她目光的是上面点缀着的又大又红的草莓。

    桑寄月惊奇的说道:“你哪里摘的草莓?”

    “山上呀。”盛星舟很快回答:“现在外面可真是了不得,一堆动物变异,植物也有的变异了。”

    “你整天和我在一起,哪有时间上山的。”

    盛星舟轻松的笑了笑:“你午睡的时候,没发现吧。”

    桑寄月点头,然后兴冲冲的说:“点蜡烛,快点蜡烛。”

    盛星舟呆了下,他好像把生日蜡烛忘了,又不能用平时照明的蜡烛。

    不过江望曦准备充分,他拆开蜡烛的包装袋,要往蛋糕上插的时候,桑寄月开口:“插那个丑的上面。”

    盛星舟:“……?”

    江望曦应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将两根蜡烛插在了那个看不出形状的蛋糕上。

    表面平静的两人为桑寄月唱了生日歌,桑寄月托着下巴,不闭眼也不许愿。

    江望曦习以为常,倒是盛星舟不解的说:“为什么不许愿?”

    “都是假的,小孩子才信。”

    “可是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不是也许愿了吗?”他当时就蹲在门外,都听见了。

    桑寄月说:“可是我说的愿望也没有实现呀,所以说我都不信的。”

    “你说嘛,万一这次的实现了呢?”

    桑寄月撇了下嘴,不太想理会。

    “试试吧。”江望曦忽然开口:“我帮你实现。”

    盛星舟轻嗤,好话谁不会说。

    桑寄月听了倒是流露出了一抹笑容:“好吧,那我许愿——”

    盛星舟竖起耳朵听她的愿望。

    但桑寄月说:“你知道的,哥哥。”

    照顾好我,不要让我流浪,就是我的愿望。

    “吹蜡烛吧。”江望曦说。

    桑寄月鼓着腮帮子吹灭拉蜡烛。

    盛星舟心中不爽,他讨厌他们说话说着说着就开始打哑迷了,什么臭毛病。

    他很快振作起来,将蛋糕刀递给桑寄月:“切蛋糕吧,吃我的吃我的,我调了好久的奶油。”

    江望曦做不出盛星舟耍赖一样的行为,他盯着桑寄月的动作。

    桑寄月看了眼盛星舟,又看了眼江望曦,手里好像握了一把烫手山芋,但是那又怎么样,没有人敢因为她的行为而指责她,如果有,她就不理他。

    桑寄月一刀切开江望曦带来精巧漂亮的蛋糕,因为一看就很好吃。

    不过切开的第一块蛋糕她分给了盛星舟,笑眯眯的说:“盛星舟,奖励你。”

    盛星舟兴致缺缺的应了声:“谢谢月姐。”

    能换个奖励就好了。

    第二块分给江望曦,桑寄月笑得很甜:“哥哥,给你吃。”

    “嗯。”

    桑寄月最后才给自己切了一小块蛋糕,然后挑上盛星舟做的丑蛋糕上的草莓,凑成了一块新的草莓蛋糕,不管是奶油还是草莓她都要吃最甜的。

    刚才吃了主食,她其实已经饱了,一块蛋糕也没有吃完,只吃了一小点奶油和蛋糕胚,还有那两颗完整的大草莓。

    她嘀咕了一声“吃饱了”便将碟子推给盛星舟,然后就跑出去找狗窝里的大福玩了。

    最近大福比她还要爱睡觉,或许能和小狗玩的时间不多,桑寄月要好好珍惜。

    餐桌边只剩下了盛星舟与江望曦。

    江望曦瞥了眼被桑寄月推到盛星舟面前的碟子,上面还有小半块蛋糕。

    他们依旧和两年前一样亲昵。

    不过也不剩多少时间了。

    江望曦知道他没有必要节外生枝,但某些情绪似乎积压在了心中,他声音平静的开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应当都是你在照顾小月,我该替她向你道个谢。”

    “是啊,从末世开始我们就在一起。”盛星舟咧开嘴,毫不遮掩的笑道:“也不止是我照顾阿月啊,她也照顾我,去年一年她都在照顾我,我们是可以互相依靠的关系,用不着你多此一举。”

    “我知道。”他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是之前经常独处时的桑寄月那样,仿佛没有任何事能激起死水涟漪,他说:“但你已经收了我的谢礼,就要认清你与小月的关系。”

    盛星舟知道江望曦说的是血清,但是:“那是阿月给我用的,关你什么事,少在我面前刷存在感,我给你写信让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和我抢阿月的。”

    桑寄月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她又不肯去医院,盛星舟思索再三,还是请季信帮他给江望曦送了那封信。

    只是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盛星舟非常怀疑他收到信的时候就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既然有求于人,就放低姿态。”江望曦犹如谆谆教诲的长者,对盛星舟说。

    盛星舟很想说他凭什么放低姿态,江望曦不是也很喜欢桑寄月吗?可是他不能这么说,因为阿月是他的,如果江望曦真的能医好桑寄月,这个人情也是他欠的。

    他冷哼了一声:“你想怎么样?”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靠近她,”江望曦说着,又见盛星舟的动作:“还有吃她留下来的食物。”

    盛星舟一口将剩下的那半块蛋糕塞进嘴里,狠狠咽下:“哦,知道了,放心。”

    他答应得过于爽快,惹得江望曦都多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盛星舟的态度会如此卑微。

    盛星舟的想法单纯又直白。

    他只让江望曦放心,又没说他会离桑寄月远远的,阳奉阴违谁不会,今晚他就要贴着阿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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