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天气炎热,高温将窗外的绿植烫化出热浪的虚影,温令霜穿着吊带睡裙趴在床上,刚睡醒,脸上还带着惺忪的睡衣,扭头望着落地窗外景色出神,几分钟过后,阿水端着熬好的燕窝粥走进来,虽然早知道自家小姐美得连头发丝都好看,但每次见她这般慵懒恣意的躺在那都不得暗中惊叹几声。

    江先生风评不好。

    可遇到这样的尤物也难免动心动情吧。

    阿水把燕窝粥放到床头,顺便把一个丝绒盒子放到旁边的柜子上,那里整整齐齐摆着大堆追求者的礼物,从古玩到珠宝、再到各类奢侈品,多得需要拿地下室的空间堆放。

    温令霜翻了个身,见阿水将盒子放到柜子上,声音甜腻沙哑,“又是谁送的?”

    “江先生。”

    “嗯?”温令霜以为自己听错,“哪个江先生?”

    江栩?江祁?

    可她跟他们并没有太多交集,只是在圈内的私人聚会上有过几次碰面。

    “是江黯,江董。”阿水笑着说,“托他助理送来的,他助理还说本来想来家中拜访,但临时要出差就没来了。”

    听到江黯两个字,脑海浮现出挺拔笔直的身影。

    紧随而来的就是那晚的梦。

    大掌摩挲、轻挑慢捻。

    雪白细嫩的脸上渐渐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支起身子,指着盒子,“拿过来。”

    阿水哎了一声,将盒子从柜子上取下来递到温令霜跟前。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切工完美的祖母绿戒指,旁边还有一张小小贺卡,上面写着[赠江太太。]

    温令霜看到江太太三个字,脑子像烟花炸开一样,五彩缤纷的斑斓如细碎的雨丝,毫无预兆的落在心上。

    拿着贺卡的手指轻轻攥紧,不自觉的咬住红唇。

    什么江太太。

    他们才认识多久,联姻还没公开。

    而且送什么东西都行,送戒指?

    那些追他的太子爷都知道送戒指什么意思,每一个人敢碰这样的‘禁忌’,他倒好,上来就送戒指。

    不会是想不求婚、不搞惊喜就娶她回家吧?

    老男人诡计多端!

    阿水见温令霜的白皙的脸愈发的红,又看到那张卡片上写的字,不由得捂嘴笑出声来,“江先生还真浪漫,没结婚就先喊上了,小姐要嫁过去肯定幸福。”

    “什么浪漫啊。”温令霜把盒子合上,说道,“把盒子放回去。”

    “啊?”

    “想不求婚就娶我,没门!”

    掀开被子,光着脚下地,沿着翡翠屏风隔断往后走就是大面积的洗漱空间,镜子里,她穿着白色吊带睡裙,五黑浓密的长发及腰,因刚睡醒略显得凌乱,五官标致美艳,未化妆则多了份清纯干净,白瓷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红晕,如刚熟的蜜桃。

    温令霜觉得是天气太热,房内的中央空调出了问题,不承认是因为想到江黯,用冷水洗了把脸,换上衣裙下楼。

    临近祭祖日,温家上下笼罩在繁忙庄严的气氛中。

    位于后院向南的祠堂宗门大开,佣人们拿着祭拜的东西进进出出,几个佣人正在清扫祠堂周围的杂草和门窗,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冽气息,混合着老木头被阳光晒暖后散发的香味。供桌被擦得锃亮,上面依序摆开温家传承数代的锡制祭器——烛台、香炉、酒盅……

    温令霜站在门口看了会儿,阿水就从走廊里走过来说陈宣和来了。

    往年从祭祖前一周开始,陈宣和就会往温家跑,或是帮忙运送祭祖的东西、或是帮着干杂货、哪怕是陪着温令霜聊天都特满足,鞍前马后,毫无怨言,但也恰恰是他的鞍前马后,毫无怨言让她不喜,一个只懂得用这种方式讨她欢喜的男人,注定软弱无能。

    她让阿水打发他走,转身就上楼跟闺蜜们聊天。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上次那场私人宴会结束后,闺蜜们家中都出了点意外,拿丛音来说,她家中做实业,纺织业是大头,最近因为供应商的缘故,导致许多货品积压,资金链随时断裂。

    丛音找她借钱,她觉得数额不大便答应下来。

    但那么一大笔钱肯定要经过温津叶的首肯,从小到大,她大手大脚花钱,买对耳环都要上千万,买套衣服几百万,最高消费一天能达上亿,温津叶从未阻止,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没点头。

    [丛家的事,你不要掺和,那不是简单资金链断裂的事。]

    简简单单一句话,道出了丛家遇难的重点。

    温令霜总结——丛家招惹了什么大人物,这个人稍微出手,他们就快撑不住了。

    如此,她也不好说些什么,私人感情在利益上终究要矮一头的。

    接下来几天,陈宣和还是照往年那般在温家做事,到了第三天,温令霜下楼就看见他搬着祭祖的东西往里走,她不耐烦的站在台阶上喊道:“陈宣和。”

    听到甜腻的嗓音,陈宣和立马抬头。

    看见温令霜站在台阶上,那股傲娇美艳的劲,激得他眼前一亮,连忙接话,“令霜!”

    “你放下手中的东西跟我出来。”

    温令霜往后院走。

    陈宣和听到她要单独跟他说话,急匆匆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跟了出去。

    西边后院是敞开式的、大面积的杏花林,杏花的花期在每年的三月至四月,如今已过花期却还盛放着,白色的花瓣带着桃色的绯红,风一吹,花瓣如雪般扑簌簌落下,颇有几分浪漫。

    陈宣和跟着她走到一棵足以蔽日的大树下,她转身看着他,双手抱胸,喊他名字:“陈宣和。”

    然后又道:“以后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年年都说这话,陈宣和不在意的摇头,“没事的,我自愿的。”

    “是吗?你自愿的?”温令霜高傲的看着他,“那你得问问我的未婚夫愿不愿意。”

    听到这话,陈宣和面露难色,他怎会不知圈内有多少太子爷在追她?论排号,他都得十里开外,可那又怎么样?温令霜瞧得上谁?任凭那些太子爷孔雀开屏,思慕求凰,只要她不动心,他就还有机会。

    “令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也别拿未婚夫的事搪塞我……”

    “搪塞你?我要联姻的事,你没听过吗?”

    “听过……”他有些不安,“不就是港区那几个。”

    追人追到京市来,也没博她一个笑脸,说起来都算笑话。

    陈宣和并不在意,走上前一步,“那几个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谁说是港区那几个了?”

    “那还能有谁?”

    “江黯。”她用强调的语气,“江黯是我未婚夫。”

    温令霜以为自己说出这番话,陈宣和多多少少该知难而退了,谁知道陈宣和听到这名字后,竟露出几分不屑的笑,“江黯?令霜,你说港区那几个我还信,江黯他凭什么?”

    那样的语气、那样的表情,也不知怎么回事,看得人无名火蹭蹭蹭的往上冒,温令霜忍不住反驳,“你说他凭什么?他是Vice Chairman[副董事长],你是什么?子公司的总经理啊?那不还是你嫂子勉强安排的。”

    陈宣和被她这么一说,脸色涨红。

    是。

    他没能力,没才华,现在拥有的都是家里长辈给的。

    可江黯不也是吗?顶多,他比他有才华、有能力……

    两人斗着嘴,全然没发现不远处挺着一辆低调的迈巴赫。

    今天回国的叔叔伯伯、姑姑姨姨众多,每人一辆车,早就把车库停满了,一些人把车子开到空旷的地方停也不稀奇,所以也并未引起两人注意。车内,江黯坐在那,透过车窗望着他们。

    Lon见状,不动声色的调出陈宣和的资料递给江黯。

    其实有关于温令霜的资料,江寒禹早就收集得差不多,用一句话总结就是——红颜祸水。

    长得美颜说话又嗲,从成年到现在因为追求者众多,不知道闹出多少事端。

    Lon小心翼翼打量着江黯的表情,心想完了。

    不是温小姐完了。

    是那位陈家小子完了。

    资料合上,推开车门往外走。

    热气滚滚,温令霜跟陈宣和说了没几句就不耐烦,他不明白陈宣和有什么脸去说江黯的不是,他自己都活得乱七八糟,有本事他也像江黯那般坐到家族企业的掌权人位置,到那时他再来跟她说这些话,她绝不反驳。

    灼热的高温加上闷燥的空气,将她瓷白的肌肤被晒得通红,再无交流的欲望,转身欲往里走,头顶就被黑色的光遮挡,灼热的阳光也消失不见,淡淡的木质香调闯入鼻尖,竟带着一丝清凉的爽意,偏头望去,撞入漆黑深邃的眼眸中。

    陈宣和不是第一次见江黯,之前在经济巅峰会上见过,作为希宁集团家族理事会主席上台讲话,聚光灯打在他身上,谈吐得体的优雅和温润谦和的气场,哪怕是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陈宣和也不得不折服——这不像是小家子气私生子该有的震慑力。

    如今近距离看,那股震慑力如藤蔓般蔓延。

    竟生出几分危险来。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结结巴巴,“江,江董?”

    江黯礼貌性的点头,然后看着温令霜,“第一次来,麻烦带路。”

    沉默片刻,后面还添了句,“未婚妻?”

    温令霜眨了眨眼。

    “出差回来了?”

    自然的回话连她自己的错愕。

    好像这些天都在等他回来似的。

    江黯轻轻点头,“嗯。”

    “那进来吧,外头热。”

    说完,便迈开步子往里走,紧身裙将她婀娜身段包裹得严实且性感,每走一步臀部和腰部的线条流畅魅惑,江黯稍稍别开眼,看着陈宣和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做过多的反应,跟着往里走。

    而陈宣和看着他们一同往里走的背影,欲言又止中夹着错愕和震惊。

    震惊于他们的关系如此亲密熟稔,联姻非虚。

    讶异于温令霜在看见江黯时语气转换的自然和娇媚。

    对。

    娇媚。

    那是演都演不出来的娇媚。

    那么多追她的太子爷,她何时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江家老宅整体是南洋风,始建于上个世纪,洁白的外墙上一字排开圆润的弧线拱门,或配以纤巧的科林斯柱式,内部空间格局上保留了中式的对称与进深,讲究厅堂的层次与序列感,地面铺着从南洋进口的、色彩斑斓的几何图案地砖,深色名贵硬木打造出厚重的楼梯、栏杆、门扇以及百叶窗,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和沉稳的气息。

    来得亲戚多,礼物早已经堆排放了一地。

    江黯是第一次参加祭祖,并不太清楚流程,只冲着Lon扬扬下巴,让他将礼物跟亲戚们的礼物堆放一块。

    温令霜往台阶上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人跟上,扭头望去,就看见一直跟在江黯身边的助理将礼物放到了地上——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一眼就认出,江黯送的礼物,价值不菲,且不说盒子表面用于装饰的烫金工艺,就单单说盒子右下角的纹路徽章,一个‘江’字,可谓万金。

    他很重视她吗?

    特意挑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来家中?

    温令霜眨着眼睛,说道:“江先生,你的礼物放我房间吧,别弄混了。”

    江黯:“好。”

    但其实说完这话,温令霜就有些后悔了,

    二楼大部分的面积都归她,除了卧室、还有衣帽间、书房、休闲间、娱乐间……

    长到二十五岁,还从未有成年男性进入过。

    算了算了。

    都说出去了,就当领个朋友来玩。

    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Lon则站在楼下后者。

    祭祖人多口杂,亲戚们也都聚集在一楼,二楼清静娴雅,从左侧的拱门进入,就是大面积的休闲区,江黯随意的看了几眼,就看到右侧墙面上挂着一副油画,油画里的女孩穿着白色紧身旗袍,拿着扇子坐在木椅上。

    说是风情万种、魅惑众生也不为过。

    温令霜见他盯着那幅画看,脸颊稍稍有些泛红。

    那是十八岁成年时,爷爷亲手为她画的。

    记得那时喜欢名贵珠宝,所以脖子、手腕、耳朵、头发、就连脚腕都要戴上漂亮圆润的顶级珍珠,觉得漂亮好看,如今看来确有些过分夸张。

    油画是全身画。

    白皙莹润且裸露在外的脚踝上戴着一串由珍珠和绿宝石串成的饰品,江黯凑近打量,在右脚脚踝上方看到一颗痣。

    很性感。

    江黯开口:“成年了吗?”

    油画里的温令霜虽然性感风情,却也稚嫩干净。

    她脸有些发烫,点头说:“成年了。”

    “看起来很小。”

    “十八岁当然小了。”

    江黯轻笑,“那会儿我已经在集团基层工作。”

    她18,他24。

    再往前推,她读初中时,他都读大学了。

    老古董。

    温令霜抿了抿唇,“等到我三十,你都快四十了。”

    江黯轻笑:“是。”

    然后反问:“会介意吗?”

    说这话时,偏头看她。

    水润润的眼眸眨了两下,“介意的话你怎么办?”

    “那要看你介意的是哪方面。”

    容貌身材都好说。

    温令霜的皮肤有些发烫,别过脸看着油画,说道:“方方面面。”

    容貌要匹配。

    身材要匀称。

    至于性生活……

    她不敢细想。

    阳光从旁边的百叶窗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久久,江黯开口:“那我们得多接触接触了,未婚妻。”

新书推荐: 弃撩少师后他急了 [失忆投捕]失忆了,顺便忘记了 棋魂:萤火弈 满朝文武都想做我娇夫? 侯府白月光怎么还活着? 时差里的爱恋 重回老婆结婚前 别时月明夜 转生成勇者,但女扮男装 穿书之霸总勾手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