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郑丽茹失落不已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穆三的声音,郑丽茹回过头,只见穆三兴冲冲地提着一只肥美的山鸡跑了进来,脸上还洋溢着兴奋笑容:“今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们吃烤山鸡!!”
郑丽茹眨了眨眼,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你刚刚是出门去捉山鸡了?”
穆三点了点头,“正是。”
“这段时间我们天天吃野菜,我瞧着你都瘦了,刚好今日闲着无事,我就出去逛了逛,运气好,打到了一只山鸡。”
“我还以为你……”郑丽茹还以为穆三走了,如今穆三完完整整地站在面前,郑丽茹原本低落的心情又忍不住有一些雀跃。
“以为什么?”郑丽茹说话的声音太轻,穆三并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
郑丽茹咳嗽了一声,掩饰住心底的尴尬,她道:“你突然跑出去打山鸡,会不会影响伤势的恢复?”
“放心吧,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像是为了向郑丽茹证明,穆三故意抡了抡胳膊,“我现在力气大着呢,别说打山鸡了,打登徒浪子都没有问题。”
郑丽茹知道穆三在说保护她的事,不由被穆三逗笑了。
“郑姑娘,你坐着休息会儿吧,今晚我来做饭。”
说罢,穆三就将那一只肥美的山鸡提出去拔毛了。
晚间。
破庙外生起了一个火堆,肥美的烤鸡已经被拔了毛,插着一根树枝,正被烤得滋滋冒油。郑丽茹看得眼馋极了,天天喝野菜汤,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肉了。
“尝尝。”片刻之后,穆三撕下一只鸡腿递给了郑丽茹。
郑丽茹迫不及待地接过鸡腿尝了一口,她原以为没有调料的鸡肉味道不怎么样,然而,不知穆三用了什么烹饪办法,简单的鸡腿被他烤得鲜美嫩滑,没有调料,却能吃出鸡肉本身原汁原味的口感。
郑丽茹朝着穆三竖起一个大拇指,夸奖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厨艺还不错。”
穆三淡淡道:“以前学的……”
由于穆三并非穆家的亲生孩子,从小家人就对他异常严苛,导致穆三不仅学会了一身武艺,还能熟用一些生活技能。
郑丽茹顿时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郑丽茹饱餐了一顿,饭后还不忘感叹道:“还是肉好吃……要是天天都能吃到肉就好了……”
闻言,穆三眸光微微一动,“你想天天都能吃到肉?”
“自然。”
郑丽茹随口道:“若是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那就赛过神仙了。”
穆三一笑,随即突然道:“我要走了。”
郑丽茹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穆三说的话,“你说什么?”
“我要走了。”穆三年龄虽小,却有着成熟稳重的心性,懂得为未来打算。
“不能一直住在这儿,山上的野菜总有挖光的一天,总有一天会面临吃不饱饭的困境。现在是夏季,破庙里勉强能够供我们容身,等到天气变冷之后呢?没有炭火,没有粮食,山上的气温这么冷,寒天雪地定然冻死人……必须要走了。”
穆三说的有道理,郑丽茹又何尝不知,只是她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又能去哪儿呢?!
郑丽茹垂下眸,道:“我知道了,如今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要走就走吧……”
郑丽茹走不了,但她确实没理由阻止穆三离开。然而,郑丽茹没有想到穆三会邀请她一起走。
“你跟我一起下山。”穆三知道郑丽茹跟他一样是无家可归的人,郑丽茹一个弱女子,又救过他的命,穆三怎么忍心将郑丽茹丢在荒郊野外。
“我去找一份活儿干,努力赚钱,一定能够让你过上天天有肉吃的日子。”穆三保证道。
“你想带我走?”
萍水相逢,穆三居然愿意带她离开?!郑丽茹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我想跟你一起走。”穆三坚定地看着郑丽茹,“请你相信,我一定会照顾好你……”
郑丽茹陷入了沉默,而穆三心里则是越来越紧张,他害怕被郑丽茹拒绝。
“那我们去哪儿呢?”郑丽茹茫然地询问道。
“哪儿都好,只要离开了这儿,我们就能想到办法活下去。”
最终,郑丽茹点头答应了穆三的提议。一则是因为郑丽茹觉得穆三的话有道理,天气越来越冷了,荒山野林并未久留之地。二则郑丽茹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哪怕不跟着穆三,她也必须找到一条谋生之路。
穆三见郑丽茹同意了,脸上不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动身下了山,前往了荆城的方向。
……
经过两天两夜的长途跋涉,穆三与郑丽茹终于到达了繁华的荆城。此地是南北交接的第一大城,地大物博,交通、贸易发达,人丁兴旺。当初穆三离开穆家时,便有过前往荆城落脚的打算。
风尘仆仆地赶了两天路,两人皆是蓬头垢面、灰头土脸,像是逃难到了这儿的乞丐。这一路,郑丽茹和穆三都是靠着好心人接济撑下来的,入城之后,他们就要自己考虑生计问题了。
“荆城好热闹啊。”
郑丽茹与穆三穿过集市,入目所及只见车水马龙,熙来攘往,街边两旁全都是挑着货担卖货的小商贩。郑丽茹眼馋地看着早点铺上蒸着的肉包子,目光一动不动。
“饿了吗?”穆三顺着郑丽茹的目光看过去,询问道。
郑丽茹摇了摇头,违心道:“没……没有……”
她不能再给穆三添麻烦了,这一路走来穆三都非常照顾郑丽茹,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郑丽茹,有时候郑丽茹走累了,还提出要背她,郑丽茹没穿越之前的真实年龄好歹比穆三大一些,她可不好意思再麻烦穆三了。
穆三似乎看穿了郑丽茹在逞强,他安慰道:“别担心,很快就有吃的了。”
郑丽茹眨了眨眼,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穆三打算带着她去要饭?!
郑丽茹正想着,便见穆三带着她走到一个表演杂耍的摊位。此刻是赶集的高峰时间,看热闹的人群将杂耍摊位围得密不透风,穆三带着郑丽茹挤到最前方时,正好一轮杂耍结束,那班主正乐呵乐呵地收着盘子里的铜钱呢。
“等我。”
穆三在郑丽茹耳边说了一句,随即,他突然走向了班主。
郑丽茹眼睁睁看着穆三和班主交流了半天,班主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变成了震惊、欢喜,最后他像是跟穆三达成了什么协议,重重地点了点头。
“各位父老乡亲先别走——”班主敲了敲手里的锣鼓道:“接下来我们杂耍班要表演一出好戏,胸口碎大石!!”
众人一听就来了兴趣,“胸口碎大石?听说过,不常见过,听说很容易出人命啊。”
“可不是嘛。那抡锤子的人稍微用点力,便有可能震碎压石头的人的整个胸腔。”
“这杂耍班有点东西啊,居然敢表演胸口碎大石。”
郑丽茹听着众人一言一语的话,还没反应过来穆三打算做什么,直到他看到穆三躺到一张板凳上,立刻有两个人将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胸口,郑丽茹方才反应过来,穆三居然要当众表演杂耍?!
这怎么行。
简直太危险了。
郑丽茹刚想上前阻止,便见另一人已经抡起铁锤又快又急地朝着穆三的胸口砸去,不过片刻之间,一块巨大的石头就在穆三胸口碎开了。
“好!!”
“太精彩了!!”
“不愧是胸口碎大石啊,太好看了!!”
众人一阵喝彩,唯独郑丽茹吓得腿软,那么重的石头和铁锤在穆三胸口砸,穆三有没有受伤?!
郑丽茹连忙上前扶起了穆三,“你怎么样了?为何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穆三拍了拍郑丽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因为刚刚的精彩表演,杂耍班迎来了满堂喝彩,围观群众纷纷掏钱打赏,班主笑得合不拢嘴,收钱都收不过来了。
“你的报酬。”直到人群散去之后,班主分了一半的铜钱给穆三,这时郑丽茹才意识到原来穆三答应配合杂耍班表演是为了赚钱。
“多谢。”穆三并不客气,他将铜钱收下,便打算带着郑丽茹离开。
那班主却并不愿意轻易放穆三离开,他夸奖道:“我见你身手不错,不如留在我们杂耍班表演。放心,只要你答应,我定然不会亏待你……”
穆三考虑了一瞬之后道:“多谢班主看重,有机会我再过来打扰。”
说罢,穆三就带着郑丽茹离开了。路上,郑丽茹不满道:“你怎么还想去表演杂耍?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我真怕你被石头砸死了。”
“那石头动过手脚,并没有你看起来那么重。”穆三解释道。
闻言,郑丽茹总算放心了一些,不过她放心归放心,却不想穆三再靠着卖杂耍赚钱。
“石头虽然做假了重量,却仍旧不轻,你的伤势还没好,”若是乱来,恐怕会加重啊。”郑丽茹看着穆三叮嘱道:“总之,这么危险的事以后不要做了。”
穆三笑了笑,不置可否,反而拿着赚来的钱带郑丽茹进了一家客栈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