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楼下，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
“江同学，谢谢你今天陪我出来玩”
沈霜仰起脸，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今天……你开心吗？”
江余白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眸子此刻带着期待。
他沉默了两秒，喉结微动，最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沈霜耳中。
“那就好，晚安啦！”沈霜得到这个“嗯”，心满意足，朝他挥挥手，脚步轻快地跑进了宿舍楼。
江余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身离开。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底那点莫名的、陌生的燥热。
手腕和腰间似乎还残留着扶住她时的触感，温软而纤细，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他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画面驱散。
回到宿舍，刚推开门，三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唰”地聚焦在他身上。
“老江！回来了！”
“快老实交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瞿翰唯、魏响和李天骁像三只嗅到八卦气息的猎犬，瞬间围了上来。
“交代什么？”江余白皱眉，试图绕过他们去放东西。
“还装！”李天骁一把拦住他，指着窗外，“我们仨今天上午可都看见了！你跟沈系花一起出的校门！”
“就是就是！我们还偷偷拍了照！”魏响晃着手机，一脸得意。
“铁证如山！快说，进展到哪一步了？牵手了？拥抱了？还是……”
“没有。”江余白打断他们，语气是一贯的冷淡，“只是出去吃个饭，仅此而已。”
他推开挡路的李天骁，径直走到自己桌前，放下东西，开始整理书桌，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
“就吃个饭？！”瞿翰唯拔高了声音，满脸写着“你骗鬼呢”。
“老江，你变了！你以前连跟女生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都嫌烦！现在居然会陪人家出去玩一整天？还‘仅此而已’？鬼才信！”
“对啊！沈霜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魏响也凑过来，一脸探究。
江余白被他们吵得头疼，转过身，眉头紧锁：“你们很闲？论文写完了？实验报告交了？”
他的眼神带着冰冷的警告。
三人被他看得缩了缩脖子，但眼中的八卦之火并未熄灭。
李天骁压低声音，对另外两人挤眉弄眼：“赌不赌？我赌一顿烧烤，沈霜绝对能拿下老江！”
“我加码！两顿！”瞿翰唯立刻响应。
“我跟！”魏响也举手。
江余白懒得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拿了洗漱用品走进洗手间。
关上门，哗哗的水流声响起。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白天的画面，沈霜被辣得吸气又忍不住继续吃的样子，她在科技馆里好奇张望时亮晶晶的眼睛，被人群挤得难受时微微发白的小脸。
还有……她撞进自己怀里时，那股淡淡的馨香和腰肢的柔软触感……
她真的很爱笑，好像没什么烦恼。也很爱说话，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鸟，即使他回应寥寥，她也能自顾自地说下去。
她身上有种特别旺盛的生命力，像一团明亮的光，让人无法彻底忽视。
江余白烦躁地抹了把脸，将水流开到最大。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讨厌那些不受控制闯入脑海的画面和悸动。
接下来的几天国庆假期，沈霜没有再约江余白。她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追人就像跳一支双人舞，需要张弛有度。
在南城的朋友约她逛街、看电影、去新开的网红店打卡，晚上还去酒吧玩了几次。
假期宿舍没有门禁，她常常玩到深夜才带着一身微醺的酒气回来。
每天，她还是会雷打不动地给江余白发几条消息。
【江同学，早！今天天气超棒，适合写论文哦！(太阳表情)】
【我在XX广场这边，发现一家超可爱的猫咖！(附上猫咪照片)】
【晚上跟朋友去小酌了一下，调酒师技术不错~ (酒杯照片)】
江余白的回复依旧维持着高冷风格：要么隔几个小时才回一个【嗯】，要么就是极其简短的【知道了】、【早点休息】。
沈霜也不在意，仿佛只是习惯性地向他分享着自己的生活碎片，并不强求回应。
转眼，国庆长假就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沈霜躺在宿舍床上，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里的小算盘又拨动起来。
假期结束大家都要回归正轨，不如趁最后一天再约他一次？
她点开微信，斟酌着字句：
【江同学，假期最后一天啦！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犒劳一下辛苦写论文的你！(可爱猫猫探头表情)】
消息发出去，沈霜做好了石沉大海或者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
【下午要去实验室做一组数据，不确定结束时间。】
沈霜看着回复，心里有点小失落。去实验室，那晚上大概率没空了。
但她沈霜岂是轻易放弃的人？眼珠一转，立刻换了个方案：
【没关系呀！那就在学校吃好了！我知道二食堂新开的小炒窗口不错！或者你想吃什么？等你实验结束，我们去食堂吃个便饭？就当庆祝假期结束？(期待搓手手表情)】
消息发出去，沈霜屏住呼吸等待。
她心里其实没底，在食堂吃饭似乎太普通了，江余白会答应吗？
另一边，实验室里。
江余白刚穿上白大褂，手机屏幕亮起。
他看着沈霜发来的消息，手指停留在输入框上。
在食堂吃饭？
他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太麻烦，也太容易引起误会。
拒绝的话几乎要打出来，脑海中却突然闪过国庆和沈霜出去玩的画面。
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细小的藤蔓，悄然缠绕上来。
拒绝的话在指尖转了一圈，最终被删掉了。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跳舞小猫的头像，几秒后，手指动了动，回复了两个字：
【可以。】
发送出去后，他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决策，迅速将手机调成静音，塞进抽屉深处。
拿起实验记录本，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精密的仪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