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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有演员

    珠围街的另一头,是东越国将军府。

    今日府中来了贵客,丞相徐尚携子到府中做客,府中下人来往匆匆,皆是一派忙碌景象。

    家宴布置的如此隆重,只因此次宴请名为家宴,实为两家的结亲宴。当朝丞相徐尚位居百官之首,权倾朝野。大将军苏洪则是军权在握,二人均位极人臣,可说是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适逢两家子女皆到了婚配年龄,不知是谁从中牵线,便有意结为秦晋之好。

    却说徐尚之子徐云倒也着实配得上佳婿二字。虽自幼生于权贵之家,却全无京城子弟惯有的纨绔气。身材魁梧高大,脸庞生得剑眉星目,很是惹眼,是经过的侍女都忍不住要多偷看两眼,羞红了脸的程度。前些日子又得皇上赏识,领了禁军统领的职,可说是东越国政坛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苏洪与夫人辛楚瑶招待了沈家父子二人坐下,谈笑间显是对这位未来女婿十分满意。

    待得席间菜已上了不少,徐尚看看对面空着的座位问道:“将军,怎不见令爱啊?”

    “婉儿自幼体弱,前几日又感风寒,今日不便见客。”辛楚瑶恭敬地答道。

    “哈哈,无妨,改日我再让徐云到府中探望便是。”徐尚笑道,徐云也在一旁应和。

    几人自是宾主尽欢,豪门联姻本与当事者本人无太大关系,自然也无人在意作为主角之一不在场这般的小插曲。

    酒过三巡,苏洪与徐尚尤在讨论朝中之事。徐云借着醒酒之故离席。

    时值深秋,夜间有丝冷,晚风袭来,让徐云醉意清醒了不少。

    他借着月色,徜徉在将军府的亭台楼阁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外。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歌声随着秋风缥缈而来。

    小院中央只有一棵树,自树上垂下一吊秋千,秋千上站着一个身着轻纱的身影,那歌声正是出自那女子之口。

    有枯黄的秋叶从树冠中簌簌而下,随风打着旋儿漫过女子身上的轻纱。那秋千的绳索越荡越高,女子的身体像是没有重量一般,离天上玉盘似的月亮越来越近,仿佛要荡到月亮里去。

    徐云站在门边,有些发痴,不确定眼前的是真亦或是幻。

    “世侄可是醉迷寻错了路?”

    辛楚瑶的声音将他惊醒。

    小院内的歌声戛然而止。

    像是被人抓了现行有一丝窘迫,徐云清了清嗓子:“晚辈不胜酒力,想到园中散步醒酒,现下已清醒不少,这就准备回席上去了。”

    “那世侄这边请。”辛楚瑶笑容满面地为徐云指出了回去的路。

    待得徐云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辛楚瑶满面笑容隐去,表情严肃地走进徐云方才停驻的小院。

    院中树下正站着一个女子,面上戴着一层薄纱,看不清面孔。

    “身为将军府千金,如此失仪顽劣,成何体统?”辛楚瑶厉声道。

    “婉儿知错,请母亲恕罪。”女子微微福身,举止很是得宜。

    “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夜半三更在此作靡靡之音,若传出去,可知会让人怎样笑话?”辛楚瑶似乎并不打算就此轻轻放下。

    “我这些日子闷在屋子里学女红刺绣实在憋闷,今夜才有此放浪之举。婉儿也怕有辱家族门声,方以面纱遮掩,便是被人看去也不知是谁。”

    “可笑!夜半三更在这将军府深宅内院之中,你当旁人都是痴傻之人吗?”辛楚瑶斥道。

    苏婉跪倒在地:“是婉儿想浅了,请母亲责罚。”

    一旁的婢女闻言立时双手呈上了一条鞭子,动作之流畅熟练仿佛这样的场景已在这将军府中重复了无数次。

    辛楚瑶也不多废话,接过鞭子便狠狠抽了下去。

    三鞭下去,苏婉背上的薄纱便印出三条殷红的血印。

    见苏婉咬牙不语,辛楚瑶蹲下,用手轻抚苏婉的脸,像是在抚摸一件她爱惜至极的宝物。

    “婉儿,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守节,绝不可为了一时畅快便做出轻贱自己的事,那样便不会有人再珍重你。你可记住了?”

    “婉儿时刻铭记在心。”苏婉点点头,眉眼始终恭顺地低垂着。

    辛楚瑶这才叹了口气,带着侍女们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乌云都将月亮的光芒遮了去,苏婉从地上站起。

    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应该不会有人来了,下来吧,玉衡。”

    茂密的树冠间有什么耸动了下,片刻间苏婉身边多了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矫健身影,手中还捧着一捧枯叶。

    玉衡将怀中的枯叶抛到空中,戏谑道:“小姐,您这招数未免太老套了些,那徐云会上钩吗?”

    苏婉摇摇头:“不管他识未识破我的招数,只要能引起他心中的好奇,我的目的便达到了。”

    玉衡不解:“小姐是将军府独女,正经的千金,论学识样貌也与那徐云不相上下,何须花这心思取悦于他?”

    苏婉拂去肩上的枯叶,笑道:“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联姻,何不一开始就找个对家族、对我都最有助益的,省去许多麻烦。”

    随即又似想起什么,苏婉正色问:“今日堂中可有来客?”

    玉衡耸耸肩,无趣得紧:“已叫乞儿沿街寻了几个目标,只是至今尚未有人至。”

    “叮铃”“叮铃”,苏婉的闺房内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铃声。

    苏婉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推门而入,虽然无风,挂在床边木架上的风铃却在叮铃作响。

    玉衡将手放在梳妆镜前的烛台上,往右转了两圈,又向左转了四圈,再向右转一圈,木架后的墙突然移动起来,少顷,便出现一个漆黑的门洞。

    玉衡转眼去看苏婉,此时眼前哪还有方才弱不禁风金娇玉贵的大小姐,只有一个身着粗布麻衣,伛偻着背,看上去年近六旬的妇人。

    “小姐,您这手绝活要是能传给我,我该少去多少跑路的麻烦。”玉衡不禁感叹。

    “少废话。”老妇人扔给玉衡一个白眼,率先走入墙上的门洞。

    片刻之后,木架后的墙平整如初,全无有人从此通过的痕迹。

    ……

    摸着黑在甬道里走了许久,苏婉突然停了脚步,手指在墙上某处点了点,一侧的墙壁打开,赫然有暖黄的灯光涌入。

    二人来到一间温暖的茶室,正中放着一扇玉质屏风,床边的小几上摆放着一炉袅袅的檀香。

    苏婉在屏风后正襟坐好,玉衡方走出去。

    一个面容疲惫的妇人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在屏风的另一面坐下,玉衡给她倒了一杯茶。

    这妇人正是张若琳。

    “你有何难处可一一道来,若所言属实,堂主自会为你寻个公断。”玉衡的声音郎朗响起,俨然一个秉公直断的判官。

    张若琳咽下一口茶,湿润了干裂的嘴唇。

    片刻沉默后,一声嘶叫划破了茶室内的寂静。

    “贵人,我有冤屈要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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