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住林向月的腰肢。
身体相贴,魔种的体温冰冷,人类的温度却那般炽热。
他闻到圣女大人身上阳光与花香的味道,对常年生活在地下的他而言竟不觉得讨厌。
魔种从不擅长压抑天性,此时他想见林向月流露出更多欲色的情绪,于是毫不犹豫准备亲吻。
一根食指挡住了他的嘴唇。
他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
林向月:“至少不要在这里。”
林向月轻轻推开他的怀抱,走出舞池后回头,她什么都没说,含笑的神情已明示了答案。
“的确不该在这里。”程衡饶有兴趣地跟上她的步伐。
在他们身后,已是所有男女情·欲的狂欢。
一夜疯狂。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程衡终于从昨晚的缠绵中苏醒。
他扶着头起身,空气还残留着淡淡的花香,圣女已不见身影。
但想到昨晚美妙的滋味,他捂脸低笑,随后笑声再克制不住地放大。
“呵呵呵呵,什么拉斐尔,不过如此。”
和被他操控的女人有何区别。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心,从异能觉醒的那刻起,他的人生简直顺利到无聊的程度。
适时门外传来护士的声音:“程衡,你的战友来看你了哦。”
之前白耀军团的将士都受伤颇重,即使有圣女队的治疗,也直到今天才被医生允许走出病房。
程衡没有半点冒牌货的自觉,因为林向月临走前已经清理过房间,他毫无负担地打开房门。
来人见到他先是被其殊丽的容貌惊得恍惚,紧接着不解道:
“听说你也是三队的人,我怎么没见……”
程衡直视他的眼睛,金色的眼瞳有暗光闪烁,“你见过”
刚才还满脸怀疑的人顿时陷入一种恍惚,脸上牵扯出热络的笑容:“哎哟是你小子啊!”
他伸手想拍程衡,后者退后避开。
“呃,你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洁癖”,他絮叨一堆从前两人训练和并肩作战的往事,直到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才依依不舍告辞。
护士抱怨:“这家伙话可真多。”
转而对程衡亲近道:“今天食堂有新鲜的牛排,要不要一起吃饭?”
看程衡摇头她有些失望。
程衡问:“你知道拉斐尔大人去了哪吗?”
护士:“听说她闭关了。”
莫非不想面对昨晚的事?人类对贞洁真有种愚蠢的保守。程衡如此想到,压根忽略自己昨晚也是初尝云雨。
而这次林向月的闭关时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久。
久到程衡以战争英雄的名号火遍前线,上位成前线战场的指挥使。
这般离奇的升职速度,整个人类军队中竟无一人表示反对。
在孟殷远程联系上他时,他立下豪言壮志:
“等着吧,一个月后所有的人类军队将都是我的傀儡,包括白耀军团在内。”
“救我?没这个必要,劝孟少将早些做好安排,迎接我这个人类的新国王。”
没有等他说完,通讯被孟殷单方面提前掐断。
啧,表弟的脾气一如既往不讨喜,程衡懒洋洋地从院子中秋千上站起身。
来往负责清洁打扫的后勤人员,竟好似未听见他说的话,空洞地忙碌着手中的活。
直到程衡离去前打个响指,他们才如梦初醒,面带茫然。
太无聊了,程衡一边无所事事地散步,一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圣女大人温柔的面容。
以及打破她那副冷静自持时流露的沉醉神情。
他承认,自己有点怀念那晚的滋味,要不要明天去见一见?
夜晚,被他挂念的圣女大人突然主动出现在他房中。
那时他入睡不久,听见动静的第一反应坐起身:“谁?!”
昏暗朦胧的光线下,圣女大人穿着纯白的修女长袍,面上没有过多表情,安静得像一捧皎洁的月光,她慢慢走近床边,慢条斯理地褪去蕾丝边的手套,伸手将程衡推回床上。
“拉斐尔大人,你有点心急啊,唔……”
一只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像上次那样说出更多放肆的话。
她端坐上方,一寸又一寸地审视身下的青年。
好奇他渐渐变红的眼眶,聆听他隐忍的呼吸,包容他极其冒犯的侵略眼神。
“欲·望……这便是欲·望么……?”
林向月微微歪头,比起程衡衣衫凌乱,气息溃不成军,她仍丝毫未变。
程衡再忍耐不住地翻身反压。
当听见圣女大人支离破碎的轻哼,他满足地冷笑,“这样才公平。”
又是一夜的荒唐。
第二日,程衡醒来照旧不见圣女大人。
他莫名感到不爽,堂堂魔种帝国的三王子,居然被人两次事后冷落。
区区跌落神坛的圣女而已,她摆的什么谱。程衡一顿早饭吃得食之无味,可很快一个新的消息砸得他怒火更盛。
“听说了没?拉斐尔今日召见了五位男人进寝殿。”
很多人怀疑消息的真实性,也有人认为是对圣女大人泼污水。
年轻的少女们却体谅圣女的不容易,表示这都什么年代了,圣女们早无需守戒,真享用男色又如何。
第一次知道圣女不用守戒的程衡:“……”
他怒火冲冲地赶到林向月的住所。
午后的阳光温暖,林向月坐在沙发上翻阅经文,听到他的来意,温和道:“你要一起?”
程衡好悬一口气没接上来。
他头一回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控制操作不当,令纯洁的圣女大人胃口大变。
程衡咬牙切齿:“一起?难道我一个人不够?”
他对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感情,他只是讨厌别人染指他的玩物,在他没说不要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触碰。是的,程衡如此解释自己的愤怒。
“我担心你受不住。”林向月担忧地看着他。
程衡:“经过昨晚你不了解我的身体素质?”
一般的小女生或许会为这句暗示脸红,而林向月倒面露思索,她合上书,点点头,“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就拜托你了。”
一刻钟后。
“你找他们是为这个?”
双手双脚绑在试验台上的程衡,难得面色凝重。
“嗯,由于前线的场地有限,我只好把卧室的一半改成私人实验室。”林向月体贴地问,“试验台会有点冷,需要毛毯吗?”
程衡这次是气自己,闹起脾气说不要。
林向月便不再说话。
她熟练地启动实验台,咔哒几声,台上自带的机械臂按住程衡的肩膀,腰部,和小腿。
“等一下,我不舒服”,他莫名心生焦躁,尤其是双眼被冰冷的仪器蒙住后。
林向月抚上他的胸口:“心跳正常,没关系,你只是紧张而已。”
“……你还没介绍你的实验。”
林向月:“啊,忘了说,是关于精神控制,但别担心,我会轻一点。”
精神控制?
为什么拉斐尔对这个产生兴趣,她发现了我的身份?还是我对她精神空间做的手脚暴露?
若实验成功,他会不会变成拉斐尔的傀儡?
一时间程衡脑中闪过各种念头,无论如何他必须抵制实验的进程。
可体内和体外的能量不断排斥的后果,导致他整个人处于晕眩状态,丧失大部分感知,浑身冷汗津津,连压制喘·息都做不到。
究竟多久结束……
每当他难受至极时,林向月总轻柔地抚摸他的手,实施已令他反感的治愈术。
一轮又一轮,到最后,他控制不住流下生理性的眼泪。
“还好吗?”,终于仪器停下,林向月歉意地亲吻他的脸颊,“对不起,我没及时了解你的状况。”
程衡别过头,“先摘掉眼罩。”
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沙哑,他暗骂一声。
林向月拒绝道:“这才第一轮,现在放弃的话就白费了。”
程衡:“你说什么?”
林向月:“没事的,我的治愈术能帮助你坚持下去。”
“这不是坚持的问题……啊~”
仪器的嗡鸣声又开始了。
程衡制服下的肌肉浑身紧绷,咬紧牙关,眼泪一连串滑过眼角,生来尊贵三王子,有朝一日竟沦落到如一条粘板上的鱼。
他发誓,他一定要圣女大人付出代价。
实验不知什么时候彻底结束,月上枝头,昏迷过去的程衡从一张陌生的雕花木床上醒来。
醒来的第一瞬间,他满眼暴戾,恨不得立马找林向月算账。
可满室熟悉的花香告知他,这正是圣女大人的房间。
人类女子的睡榻一般只向亲近之人敞开,极少借给异性使用。
想不这他不由微愣,心跳难以抑制地加速。
脑子里回忆起他半昏迷期间,圣女大人如何细致入微地照顾他,亲自喂他水,柔柔地拍他的后背唱歌谣慢哄,他不安呢喃时对方总是轻轻回应。
连梦里似乎都是阳光的味道。
程衡烦恼地掀开被子,他绝不会被这点好处收买。
打开房门,恰好林向月跪在祈祷室向神女像祷告。
准确说,她正进入精神世界修炼。
时机差不多了吧,程衡闲散地走近她,种在她精神世界的种子应该成熟了,他想:这一次决心要把林向月彻头彻尾变成离不开欢愉的女人。
不仅这样,还得只有他才能给于她极乐。
他占有欲作祟,毫不犹豫抬起右手并指点中林向月的额间,一心祷告的女人神情恬静,好似完全不知危险的降临。
林向月的精神世界内,模拟的教堂中。
世间最yin乱的画面无时无刻不在进行。
随着程衡的再次精神侵入,和林向月外表一致的圣女莲步款款地走入教堂。
她来到人群中,一件接一件解开她的衣裳。
银白的长袍、纯白的手套、金边的长靴、半透露的长袜……
她放肆魅惑地大笑,张开胳膊,尽情拥抱向他匍匐而来的男男女女。
如同满足信徒的神明,纵容人群的欲潮将之淹没。
那圣女大人始终不动如山虚像,在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有了反应。
“唉~”
虚影叹息着,缓缓睁开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爱恨、厌憎、嫉妒、贪婪、暴虐……一一涌现又湮灭。
定格于无尽的悲悯。
一行清泪从她眼眶滑落。
她身体由内之外燃烧起白色的火焰。
火焰迅速无声地前后蔓延,死物皆化作白色天地,而燃烧的纵·欲人群丝毫不觉痛苦。
他们□□消失,灵魂从中剥离,面露安详,发出阵阵清澈的欢笑,解脱般地融入火焰。
最终这片纯白色的天地只剩下两个林向月。
一坐一站。
坐着的林向月传达指令:“你也该离去了”。
一簇火自站着的复制品脚下燃起,无声将之吞噬殆尽。
“不可能……”
精神世界外,程衡难以置信。
林向月的反击他再熟悉不过,这是和他出自本源的精神控制。
她到底何时拆解成功?又何时学会!?
程衡忘了面前这个温柔无害的女人,可是自小名声便响彻整个大陆,多次力挽狂澜拯救人类种族,乃当之无愧最顶尖的天才。
从他自负得意地侵入对方精神空间的那刻起,就等同自投罗网的猎物。
也许猎物凶恶爪牙能短时间威胁到猎人,可当伎俩被识破,注定只有失败的结局。
猎物想要逃跑之时,一切都晚了。
林向月握住他的右手腕,仰头看向悲愤交加的青年,依然语气和善道:“没有伤到你吧?”
程衡……程衡气笑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向月:“从第一次精神空间出现异样开始。”
程衡:“所以你为了不打草惊蛇,不惜用身体交换?”
林向月摇头:“是学习,学习认识欲·望。”
她看程衡握紧右手青筋鼓跳,讶异道:“你在生气?我特意询问过了解魔种的专家,他们说魔种的习俗里,没有贞洁和从一而终的观念。”
这话险些让程衡的精神力暴走,他说不上胸口为何闷堵。
原来这便是真正的拉斐尔大人,无情无爱,无欲无求。
可笑,他究竟怎么被那两晚的缠绵蒙蔽,误以为跌入欲海的是对方。
林向月放开他,从容起身,抚去他眼角的一滴血泪,见他身体颤抖不免心生怜悯,“别害怕,我从不虐待俘虏。”
而程衡明白,拉斐尔的温柔绝不是出于对他的喜爱。
这轮明月的光辉平等地照耀着所有人,从不偏颇。
程衡喉咙发紧,绝望地扯出一个嘲讽至极的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