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破局

    航班起飞之前,我将升级后的生命监测系统打包发送至能天使,附言嘱咐刹那及时安装。待我赶到王留美的私人别墅与大部队汇合之时,塔克拉玛干作战已然打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别墅大厅内一片寂静,大家都在沉默地等待。眼前的操作屏上呈四宫格排列着四名机师的监测数据。刹那的心率曲线剧烈波动,数值一路飙升;洛克昂的呼吸频率越来越急促;阿雷路亚的脑量子波出现紊乱迹象;提耶利亚的各项生理指标也在不断恶化。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们的状态愈发糟糕,每一次数据的变化都像重锤敲击着我的心。

    再这样继续下去,他们必将体力不支,陷入昏迷。即使能够在战场上幸存下来,被捕获以后也会被从驾驶舱里拉出来,并为了让他们吐露出天人组织的真相而被注入大量的自白剂,经受以调查为名的拷问。最后他们备受折磨的身体将被展示在公众面前,处以最后的极刑,成为三国家联盟用以宣扬世界和平的宣传材料。或者机师们也可以选择在被抓之前自爆这条路,但是无论走哪条路,最后都只是死。

    我扣在屏幕边缘的手止不住颤抖,控制不住地想到最坏的结果。失去高达的天人组织将被毁灭,即便竭力培养下一代高达驾驶员,太阳炉也没有备用的。筹备了两百年以上的计划也将毁于一旦。

    更重要的是,我将永运失去我的朋友、伙伴,失去我的爱人——刹那。意识到这一点的绝望在我的脑海中尖叫,内心有个声音在疯狂呐喊:不能再等了!

    战斗进入第十二个小时,每一秒都在消耗着机师们的生命。我猛地站起身,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强压下颤抖的双腿,我朝着地下一层的情报室狂奔而去——那里有直接接入VEDA的终端。

    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我咬着下唇,疯狂地在资料群中查找。在我没注意的角落,VEDA的权限正从level 1到level 7逐级对我开放。

    屏幕上开始运行推演程序,它在计算对我们最有利的方案。每一秒的等待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终于,结果呈现在了屏幕上。我却如坠冰窟,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唯一的破局方法竟然是:GN太阳炉内隐藏有自毁机制,启动一台太阳炉的自毁程序,用爆炸产生的高浓度GN粒子覆盖战场。

    “这根本不是办法!”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滴落在虚拟键盘上,却浑然不觉。

    屏幕上的画面突然闪烁,一行金色的字体飘过:身份验证通过,level 0权限激活。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还未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新的文字又出现了。

    “搭建脑量子波矩阵,实现机师间意识共享,强行催化肾上腺素产生……什么意思……VEDA!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疯狂敲击着键盘,可系统再无回应,只留下一幅闪烁的图案。

    我定睛一看,正是我颈间悬挂的星形项坠。

    刹那间,仿佛有一道电流窜过全身。虽然还不清楚具体该怎么做,但我知道,带着这枚量子増幅器前往战场,是我唯一的选择。

    ————————————

    “艾丽!别做傻事!”皇小姐的劝阻声在身后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你去了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

    “那你让我眼睁睁看着我的伙伴和心爱的人去死吗?”我的声音陡然拔高,“这是VEDA推演过后得出的方案,你也要阻止吗?”

    皇小姐一时语塞,眉间染上悲哀:“艾丽……”

    我上前用力地抱了下她,而后环视大厅内众人担忧的目光,掷地有声地抛下一句话:“我会将他们活着带回来。”说完,我跑向王留美准备好的VTOL。

    话虽然抛出去了,但坐在驾驶舱里的我却一片茫然,如何行动我的大脑里完全没有头绪。冷静下来之后我也在想,就这样只身跑去遍布MS的战场上是否是个明智的决定。

    四小时后,我已经接近战场边缘,前方沙漠上纷飞的炮火昭示着战况的激烈。将VTOL停在边缘地带的掩体之后,避免成为敌方MS的活靶子。

    我迅速将个人终端接入VTOL的系统,开始对战场进行大面积扫描,试图找到四台高达的踪迹。德天使、力天使、主天使的标识陆续出现在屏幕上,三台高达的能量读数低得可怕,显然已经失去了行动力,我不知道机师们是否还清醒,心急如焚的同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能天使的踪迹。

    “刹那……”我的心揪起来,他是逃出包围圈了吗?还是……被抓住了?

    尖锐的报警声突然刺破寂静,个人终端显示:阿雷路亚,失去意识。

    等不了了!我颤抖着双手摘下颈间的项链,将量子増幅器接入系统。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启动键的瞬间,战场上的局势却顷刻间发生了变化。

    雷达上敌军的标识一个接一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台陌生的机体。我将视距范围内的机体画面放大到屏幕上,却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惊。

    红色的机体装甲,额头有着着重强调的V字形感应器,背后散发出红色闪光的粒子,却是从未见过的模样。“这是……高达?!”我立刻向VEDA发去询问,得到的回复却是“无相关数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的我一头雾水,像被人蒙头敲了一棒一样迷茫。但不可否认的是,机师们似乎得救了。

    不过我现在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了,因为雷达声突然急促地响起,一台半残的制定式似乎发现了我。线性步枪的锁定红光笼罩机舱,刺耳的警报声响彻耳畔。

    我抓起增幅器冲出VTOL,身后随即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灼热的气浪将我掀飞,整个人重重摔在沙地上,被灼烧的剧痛从全身各处袭来,眼前的世界逐渐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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