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江莱后,我整个人摊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你别说,相处还真是人与人之间的良药,我现在已经可以装作正常的对待他了,但冷静下来的闲暇时刻,我还是忍不住后怕。
母亲还在厨房里煮饭,我冲她怒喊:“妈!你刚干嘛让江莱去厕所叫我啊!差点把我吓死!”
母亲也吼:“你待了那么半天谁知道你是不是窜稀窜晕了啊!”
我据理力争:“那你为什么不来!让一个陌生人来找我!”
母亲强词夺理:“我哪有那个闲工夫!”
行行行,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我嘴角抽了抽。
现在江莱应该在他家里收拾屋子吧,他妈妈怎么没来?我有些疑惑,于是问道:“妈,江莱他妈怎么没看见她啊?”
“说是在外地出差呢,过几天就回来。”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独自搬家,还怪让人怜惜的,不过一想起那个人是江莱,我那刚升起的怜惜之情便烟消云散。
我起身去厨房里帮忙,又因为手脚不利索被母亲嫌碍事赶了出来,等她把菜端到桌子上,她突然说道:“今天周五了,你弟放假,你去接他。”
我刚拿起筷子夹了口米饭,闻言撇嘴,一个闹腾的小孩的形象浮现在我的脑海,“切,干嘛让我接他啊!”
“让你去你就去。”我妈冷酷无情的说道。
讲真,要平时她这么不讲理,我们早就吵起来了,但现在我外患严重,毅然决然地决定忍气吞声。
于是,下午五点,我从衣架上拿下出门用的衣服,穿戴整齐后走出家门。
说来惭愧,我不会骑车,好在这里离公交站不远,步行几分钟就到了。
走之前我看了一眼手机的天气预报,中雨。
我呼吸一窒,指尖捏得发白,每到下雨天必备的“仪式”又要开始了。雨天总是勾起人痛苦的回忆,哗啦啦的雨声会将你与众人隔绝,形成一个孤岛,断绝一切声音,独自一人面对梦魇。
但是,世界上总有这种时候,你必须自己向着孤岛前行,即使那可能引发不可承受的后果。
索性外面还是晴天,我只能祈祷在我把我弟弟接回来之前,不要下雨。
千万,千万不要下雨。
我一手拎起雨伞,叹了口气:“为了我愚蠢的欧豆豆,我真是付出了太多,可恶的——”
我磕巴了一下,下一秒福至心灵,道:“对!李笑!那小子太久没回家我都把他名字忘了!”
一种怪异地感觉浮现,我的每块肌肉都在叫嚣着不对劲。
我不是独生女吗?
良久,我眼神涣散,看向桌子上的全家福,四个人中,一个可爱的男孩穿着印满小黄鸭的童装,身影惹人注目,于是自嘲道:我真是被江莱给吓傻了,这不就是我弟弟的照片嘛。
我打开门,走出去。
此时,阳光透过窗玻璃照射进来,一道光束打在那张全家福上——
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和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共同拥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穿着背带裤,三个人笑得十分开心。
啪嚓,摔在了地上,小女孩全身,被黑色字迹写满了 。
吃,吃,吃……
我不知道,等我离开之后,隔壁的门被打开,黑发蓝眼的少年似乎刚冲了澡,浑身赤裸,赤脚站在门口,露出结实的肌肉,上面的水滴往下滑落,性感的线条令人血脉喷张。
少年定定的注视着她离开的地方,他并不像在她面前的温和顺从,宝石蓝色的眼睛十分阴沉,像是暴风雨即将降临的大海,他瞳孔收缩成针,眼睛睁的巨大,浓郁的几乎凝结的水汽在他周身升腾,水雾之中几条蓝色的像是蛇一样的影子扭动着。
他缓慢的扯出了一个笑容,笑容越来越大,整张脸几乎开裂,像美丽的雕塑出现裂痕,纯洁又恐怖。
此时天气还算晴朗,但乌云已经在天上悄悄汇聚,并伺机吞噬掉太阳,遮住驱散邪物的光辉。
我已经坐上公交车,车上没几个人,我就托着腮发呆,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看见一家店前拴着的小狗,心脏一抽,随即又宽慰自己。
一只可爱的小狗而已,怕什么,多可爱啊!
随即,我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双手合十,在心中祈祷——
希望今天,出现在我家小区的不是你。
然后我又恢复了平静,我已经变强了,不再是当时那个只会站着哭的小孩了!我现在至少学会了跑!我在心里跟自己开着玩笑,紧张的情绪也因此缓缓平静下来。
不多时,我到了小学门口。
住在附近的家长基本都把孩子往这里送,无他,这个城市还算富裕,但很多人都没法真正的扎根,繁忙的工作让家长根本没时间看孩子,而以高昂的地价很少能找到可以住宿的小学了。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半。
已经有几个拎着菜篮的老头老太太在树荫下等着,这种就算是比较幸福的,由爷爷奶奶接送,住的也近,不用舟车劳顿。
我又一瞥一辆私人开,能容纳好几个人的车也停在门口,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种车,但却熟悉的不得了。
这就是不太幸运的了,家里住的远,家长没有私家车,一般都是几个孩子拼凑一辆车的车费,上学放学的时候这辆车会固定来接,再分别把每个人送回家,很浪费时间。
我初中就是坐这种车上学的。
我的脑子里过着乱七八糟的信息,穿插着几段不太美好的回忆,还有几个冷笑话。
问:一个三分熟的牛排和一个五分熟的牛排,在路上遇见为什么不打招呼?
答:因为它们不熟。
扑哧。
我被自己逗乐了,失笑,抬头张望了一下四周。
这一望,还真让我看见熟人了!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