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你迷路了,于是闯入一座庄园。

    其实选择进入也并不是你的本意,只是四周迷雾漫起,而在你探路的过程中雾越发浓厚,以至于好似化成齑粉钻入肺腔般的压抑。越来越多的乌鸦栖在枯枝上,猩红得发亮的无机质眼珠冷冰冰的注视着你,你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越发觉得后背发凉,但始终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最后你在越过无数枯枝后柳暗花明般发现这座庄园。

    看看身后迷雾重重,你抱歉的选择打扰一下主人家。

    越过枯枝,踏过荆棘,粉尘味儿若有若无的在鼻腔里滑来滑去——这简直没有一点活人存在的痕迹。唯一支撑你前行的是远处窗口透光的建筑。

    你站在华贵的门前,曲起的指节轻叩作响,门被粗暴打开的那一刻你就被卷入名为“命运”的深渊。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你想这也永远无路可退。

    ——扑面而来的是浓厚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你的面色呆滞惨白了一瞬。如尘封已久的玩偶卡涩了关节般僵硬的活动脖颈,抬起恐慌的大脑向上注视。

    是一个小丑模样臃肿的男人。有一条腿安上了假肢。再夸张厚重的油彩也没有使他的面容带有一点喜剧色彩。掩盖不住的是他面上的戾虐神色。他的身上是油彩搅拌着陈旧的血腥味道。

    你嗅到了危险。

    尖叫卡顿在喉管里来不及打转就被轻易的扼住,他像提起一只兔子一样轻易的掐住你的脖颈,被提起来的你脚尖虚虚戳着地面,他真的想要你的命,被紧锁的喉管令你缺氧到指尖都脱力,虚弱的挣扎也无济于事。

    你瞪大的眼眸被生理性泪水覆的水润,张着嘴只能从极狭窄的喉腔发出气若游丝的悲鸣。

    好像有谁说了什么,他大发慈悲的松开要掐断你生机的手,你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手抚上那一大片青紫的皮肤,肿痛搅着争先恐后钻进来的新鲜空气,呛得你嘶哑的咳嗽,你尽情的呼吸着,耳鸣嗡嗡的响彻思维也无暇顾及,你冷汗黏腻的贴在身上,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你想哭。

    你惶恐的抬头打量,发现各种奇奇怪怪的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无一不散发着令你恐惧的气息,他们看着你的时候像看猎物一样可怕,令你战栗。

    气氛降到冰点,你不敢说一句话,连头也不敢抬,生怕多看谁两眼就会引其不满将你生吞活剥。

    你想走……你会不会死在这里……好可怕……

    喉咙剧烈作痛,身体僵硬不敢有任何动作,你开始后悔自己敲响这门,你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贸然闯入。

    话说,你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个古怪的地方呢——?

    痛,剧烈、钻心剜骨的痛立刻袭来,冲刷着大脑每片神智,你冷汗涔涔,再也无法忍受的呜咽一声,倒向黑暗。

    再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疑似医护人员的成熟女性,端庄,令人安心的宁静。

    “你醒了。我是艾米丽·黛儿,一名医生。”她伸手抚上你的额头,“看来已经退烧了。”

    “我——”开口就是撕裂般的干涩疼痛,你忍不住咳嗽,她为你递上一杯水,你小口小口的喝着,感觉好多了。“谢谢。”你小声答谢,“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你不觉得眼前这名女士会和之前那些人有联系,或者说,你不觉得她和他们是同一种人。

    “是艾玛在花园里发现了你哦!新的队友!”一道悦耳的女声突兀的响起,你转头才发现她的存在。

    “我是艾玛·伍兹,一个园丁。”她眯起翠绿的眼眸,阳光浮动在那片粹然的绿,令你想起夏天的树,脸颊的点点雀斑也只是她可爱之中最不起眼的点缀之一。

    “啊……”你反应迟钝的问好,“我当时在花园里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因为你晕倒了呀。”园丁欢快的回答,“我在花园看见你的时候,你正背对着我,我走上前想和你认识一下呢,你怎么也不说话,我轻轻拍了拍你的肩膀,你就一下子倒地了,可把我吓坏了呢。”

    原来是这样吗。你挠了挠头,向她道歉。

    园丁不介意的摆摆手,表示自己要接着去料理那些植物先走一步了。

    你抓着被子的一角,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能缓解气氛。

    医生看着垂下头攥紧被子寻求安全的小姑娘,率先一步引导话题。

    “小姐前来参与这场‘游戏’,应该明白你往后的命运会是如何吧。”

    命运。

    这二字莫名烫的你心惊。

    “参加游戏?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干巴巴的想问清楚这其中的深意,发动大脑拼命思索着如何恰当使用你那少到贫瘠的可怜词汇量来表达自己的疑问,“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可以说是莫名闯入的。”

    你不能回忆。只要想在记忆里搜刮过往就会得到毫不留情的苛责般的惩罚——头痛欲裂的晕倒。

    苛责……谁苛责你呢。

    “命运”又顿时浮现,挤在答案那一栏。

    命运吗……你闭了闭眼,又挤出一个笑容来,“黛儿小姐能否详细的告诉我这一切呢?”

    医生注视着你,她半边身子隐匿在阳光的阴影下,你瞧不清她的面部表情,看着那对意味不明的眼眸,你无端的觉得她在审视你,你能感受到冷汗滑下脊柱,下意识的你身体僵硬的挺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她这样令你觉得每秒都煎熬,在你想装晕时她终于轻轻笑了一声,低低的,是你揣测不出的感觉。

    “记不清吗?没关系的,小姐现在只需要明白一点就足够。赢得‘游戏’的胜利,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她轻而和气的,终于为你解开疑惑,下一句却令你觉得呼吸被紧紧扼住,干涩艰难:

    “这是我们痛苦与恐惧的逃亡,是他们血腥而欢愉的游戏。欢迎来到欧利蒂丝庄园。”

    她看着呆愣的你,眸里是促狭笑意。

    你失落的跟紧园丁的脚步前往大厅。

    那位非人的夜莺女士和你周旋片刻也没有告诉你怎么离开,对于你这个意外闯入人员,夜莺女士选择将你变为庄园的一份子,反正房间多的是。于是面对你急切的恳求,她客气的用东方古话告诉你:“既来之则安之,小姐。只要赢得胜利,欧利蒂丝庄园会给予你一切。”

    在外等候的园丁不知所以,还以为你是因为以后的“游戏”而担忧,用轻松欢快的腔调安慰你:“小姐,不用害怕,你很快就能适应的。”

    你只能点点头,祈祷能晚点参加“游戏”。而园丁小姐却告诉你明天就有你的场次。你脸色苍白,心里的不安在止不住的翻涌。这个看着就很诡异的地方,所谓的“游戏”肯定也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混过去的。

    打开门,大厅里只有寥寥数人,他们或低声交谈,或沉默进餐,园丁正上前去和那些人交谈。你打量着这里的一切,鬼使神差的抬头,天窗能看见的只有乌沉沉的灰败颜色,蓦的有几只纤长到诡异的手附在玻璃上,你一惊,低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有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更里面的大门出来,他身上破破烂烂的有些狼狈,更令你惊心的是他身上的伤口和斑驳的血迹,也许是远处看着他头上帽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脸,从而显得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很阴郁。他和餐桌上一位女士说了几句就打算离开。

    他捏着磁铁圈和你擦肩而过。

    那一刻你嗅见了熟悉的血腥味,扯着疯狂笑容的小丑又闪现于脑海中,你感觉到胃开始激烈抽搐,喉管又开始发紧喘不上气,在幻痛的作用下冷汗争先恐后的挤出来浮上皮肤。你艰难的动动脚尖,想离园丁近一点,可他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直直的投向你。

    诺顿·坎贝尔注意到了呆呆站在门口的女孩,异域的面部特征,也许是东方人,从他出了等候厅之后一直偷偷看他。视线移到你微微低着的脑袋,发旋有几根凌乱的发丝,踮起脚的话也许勉勉强强能到他的胸膛,再回想她那充满稚气的柔嫩脸蛋,她或许还没有成年?从头到脚的快速审视一遍,诺顿·坎贝尔在她身上发现了一种只有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下才会滋养出的安逸松弛。心想以后也许能在她身上找到商机,在这庄园没有人保护庇佑可是会很艰难的。

    尤其是她这样的。

    他看着因为他的视线长久停留就吓得开始瑟瑟发抖的女孩,忽然心情就很好。

    “新来的?”他突然出声,低低的富有磁性的声音,被他高大阴影笼罩着的你点点头不敢看他。他还想说什么,园丁已经回头走向你,“来,相互认识一下吧。”

    “……诺顿·坎贝尔。”他扔下这么一句就离开了。你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很快又因为园丁的话回过神,加入这场晚餐。园丁小姐贴心的为你介绍在场人员,你一一记下打招呼。

    “这是奈布·萨贝达先生,一位可靠的雇佣兵。”园丁指着的是一位戴兜帽的男人,他对新人员的到来似乎并不感兴趣,埋头认真的进食。他身上散发着肃杀气息令你胃又开始隐隐发颤。你紧张的开口问好,才发现声线干涩的发颤。

    也许是卖园丁几分面子,他暂停了进食的动作,冲你点头示意,你本以为这短暂的交谊活动终于要结束了,他却放下切割食物的刀叉,目不转睛的看着你。你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想去寻找园丁,发现她和身边的舞女小姐说着什么,暂时没有发现你和他之间诡异的气氛。

    奈布·萨贝达看着女孩白净的脸蛋,想起了之前某个夜晚他去进餐,碰见少见的监管者。在规则的限制之下,他选择避让,擦肩而过时看见了宿伞之魂在大厅里特意用碎片换得的芝麻汤圆。糯米面粉做的团子在水里圆滚滚的浮着,轻轻一戳就软趴趴的流出甜甜的黑芝麻流心馅。

    他无端的觉得食欲大开,又对着盘子里的食物埋头苦干。

    他终于不再看你,你松了一口气,获救般低头吃着意面。你没什么胃口,但想着明天的“游戏”你尽量多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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