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命案?

    朝会过了两日,一辆马车缓缓驶向皇宫。

    钦天监监正薛正道看着外面的日头,约莫时间差不多了,终于开始说结束语。

    “陛下,吾观星象,黄道十二宫,各有所主,水星隐匿,暗藏天机,望之,不可破。彗星袭月,今日诸事需谨慎啊。”

    监正跪着的方向后坐着个人,女人的手白如玉石,纤细的手腕上正飞速转动,他站在最外侧,不敢往里,只瞧见屏风后女人模糊的身影。

    那女子在那写写画画正起劲儿,全然没抬头也没回一个字,薛正道在这叹了口气。

    想着自己这算是完成任务了还是没完成任务?又在感慨自己是不是太不中用了,以往小皇帝就算没在听什么表现出来的还是很专注,现在头都不抬了。

    “陛下,小秦将军求见。”

    门外太监的通传声让傅先玉终于有借口打发走了薛正道。

    这老头子每隔一段时间便来这么一套说辞,次次都不是吉利话,一个没什么实权的钦天监怎么敢每次吓唬连带恐吓的教育。

    还不是背后那些大人物们撺掇的。

    还不是自己没实权。

    她继续在这奋笔疾书。

    傅先玉自小便记忆力超群还好穿个越没把脑子换掉,她大学为了修学分上的课现在通通涌上。孙子兵法、六韬、练兵实纪能想起的内容她都丰富在写给秦老将军的信上。

    她看着笔下的字,其实自己都未参透其中奥妙。

    但她现在就跟众多大公司外的求职者一样,丰富简历能吹就吹,总要有个敲门砖啊。第一个计划她没放弃,但女主哥哥老爹的大腿该抱还是得抱。

    这是她为自己留的后路。

    王怀瀛和众多世家都是妥妥的主和派,秦家也是大世家,秦秩早知道必会和,他也懂主战者未必勇,主和者未必怯,可此刻他需要对武将们表明态度,他不能寒了人心,大殿上的发问,看似是质疑对立,实则在帮她一步步争夺话语权。

    不然她坐在那里就像个吉祥物,官员们上奏发声所视之处皆不在她。

    她实在太迫切的需要队友。

    眼瞎耳聋,危机四伏,绝不是长远之策。

    她这些杂乱无章的信件已为她争取到几丝信任。

    得稳住啊。

    -

    京城郊外一处院落,空气中静的可怕。

    就在这无边的寂静中,有什么微弱的声响从远处传来,微弱的分不清是不是人的错觉。竹林中一只不起眼的灰鸽在上空无声盘桓,小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过了须臾,最终落在一个面容硬朗的黑衣男子肩上。

    江堰取下鸽腿的信件时只觉手里黏腻的很,细一瞧,摸到一丝血迹。提步走上台阶快速向屋内走去:“信鸽只回来一只,还受伤了。”

    书房里没有熏烟,任雨后空气里的草木气息弥漫,里侧低悬着一盏别致的灯火,投向小案几后的青年,一身质地轻薄的白色长衫席地而坐。

    他正雕琢着手里的琉璃瓶,瓶身只得玉佩大小,浓墨画卷隐隐跃现,笔触精妙。

    他察觉到屋外人的回来,转过头来露出一个微笑,“阿堰,你还喜欢什么样式。”他看着上面那一抹不易察觉的裂纹,“这个继续送你。”

    江堰从宽袖里抽出信件,双手奉上:“秦家发现我们的人了。”

    许闻舟执笔的手未停,画完最后一笔,伸手接过信纸扫过,他面上看不出神情,过了片刻,他抬手将纸放在烛火下,手一松,燃成了漫漫灰烬:“他们发现再正常不过,只不过我没以为这么快。”

    江堰颔首,“是属下无能。”

    “行了,是我的疏忽,我本意只是去探查一下他们和小皇帝的关系,没想到秦家这么谨慎。”

    “秦家真的会帮这个小皇帝吗?”江堰不解,朝中各势力林立,文臣武将各自为营,内阁内外心思颇多,世家寒门谁也不肯退让,独没有小皇帝自己的势力,前朝因外戚干政亡国,自建国起皇后多产于清贵人家,所以太后一族乃是普通书香门第,并不干政,她无母族可借,又是女身,大家都等着她诞下皇子隐退。

    一个注定的废子。

    这个时候,谁会选择她?

    “秦家早年与皇室有过婚约。”若不是他宫中的暗线告诉他这位小皇帝时常与外界传递信件,可能到现在也被蒙在鼓里。

    他试探过一些人,但最有可能的,还是秦家。

    “谁?秦家?小秦将军吗?”

    “嗯,秦溪行与陛下。”

    江堰眼睛发亮,激动道:“那就都说的通了!公子你说小秦将军会不会与陛下还余情未了,那陛下若是日后怀上个秦家血脉的孩子,秦家出手不仅帮了陛下,也是帮自己啊!”江堰这时的表情才像极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许闻舟一噎,他真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自大夏立国以来,皇室联姻鲜少选择武将,秦家功勋如此还会愿意下嫁公主可见先帝的信任和秦家的衷心。

    小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还在眼前,

    在和他演迷惑他吗?

    他眉峰微微一挑,觉出了些许玩味。

    府里管事陈述快步从外院往里走,匆匆行了个礼,“公子,张尚书派人来找您,说刑部有急事要与您商量。”

    刑部尚书张一辅正在来回焦急的绕着圈,昨日的积雨顺着屋檐淅淅沥沥滴得人心头烦闷。从昨晚的书信传回来后他便眼皮直跳。

    刑部死了个主事,虽说只是个正六品官员,但是从京都派出去查案的就这么死了?这事要传到内阁有他挨批的。

    “张大人,许侍郎快到了。”身后小厮的声音颤巍巍传来,下了朝他们一向好脾气的尚书已经劈头盖脸骂了好些人,俸禄已不知扣了多许,实在不愿触这霉头。

    “知道了。”张一辅停止了绕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没再理他。今日是许闻舟休沐的日子,不是事情紧急他万不想得罪这尊大佛。

    这位从五年前中了状元便一直声名赫赫,非世家出身,却获得了王怀瀛在这么多年科举中唯一一次点将,可见实力,已是被大家公认板上钉钉的未来内阁候选人。他这种靠着世家的光环和一点成绩混到尚书已经是他的尽头了。这位天才若不是在断案上天赋异禀,是怎么也轮不着他们刑部的。

    许闻舟平日都穿官服,今日是休沐被临时叫来。一身白衣如竹下仙人,气质出尘眸色也显得温润起来。

    张一辅有些看直,许温舟走近拱手行礼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转向正题径直开口,“闻舟啊,你可算来了,出大事儿了。”

    张一辅讲的急,许闻舟也听明白个大概。他听过这桩案子,离奇诡异,他们发现的第一个死者周围并没有血迹,已经成了干尸,衙门便以为是陈年旧怨,直到报案人增加,昨夜失踪新找回来的也已成了干尸,死者皆为男性,致命伤都是划破喉咙窒息流血而死。但血却都不翼而飞,扰的是人心惶惶。

    这个案子不是许闻舟负责的,他了解的不多,但听到死了名知事后还是微微皱眉:“抓捕成功后徐知事死了?”

    负责此案的郎中张敏向尚书大人和左侍郎递过刚泡好的茶:“所以我们怀疑是抓错人了。”

    “不可能是多人作案吗?”许闻舟理了理袖口,随口一问。

    张敏解释:“之前我们也这么猜测过,但三起犯罪现场证人们见到的都是同一人,死者身上也都有迷香粉,多人怎么也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就在想凶手为什么只在江南地带活跃,前一段徐知事抓到人后官府已松了许多,他有跑的机会,可最新一起依然发生在那边,他明知道我们派去的官员出了事儿他再没跑掉的机会,怎么还在那。”

    许闻舟端着茶轻抿一口,平淡道:“一是他不愿意走,二是他走不了。”

    张一辅察觉铺垫差不多了,搓着手热情问道:“老弟啊,这个案子难度太高,可能还得麻烦你啊。”

    张一辅笑的底气不足,这案子移过来之初本来就是要许闻舟负责的,但张敏乃是他家侄,能力也在,如今右侍郎空缺,他一心想让自己人立个功好推荐上位,没想到碰了个烫手山芋。

    许闻舟看他一眼,目光仍是含着笑意,他听懂了这位尚书大人的言外之意,他想把这个案子扔给他,又怕江南危险他去了出了意外他无法交差。这是等着他自己去跟上面提呢。

    慌乱的脚步声响起。

    进门的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到了几位大人面前才堪堪刹住了步子,面色惊慌:“大大人!”

    张一辅认出是常跟着自己的侍从,好不容易张开口的话题又被打断,没好气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瞥了眼许闻舟的脸色如常才继续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厮音调发着颤音:“金德楼,死人了!”

    不怪他害怕,京城在天子脚下,命案甚少,况且金德楼是德阳长公主名下的酒楼,权贵云集。

    “那不有京兆府尹吗?”

    “是、是,就是程大人派人来刑部搬援手的,听说这个死者死法离奇,周围并无血迹,刚发现便状似干尸。”

    屋内人的脸齐齐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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