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将那几本画册藏在床底,面上平静道:“没藏什么啊,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司忆安慢慢逼近,我倒在床上,他一手扶着床,另一只手在床下探。
此时我的脸已经红透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又想到刚才在画册上看到的画面,我撇过脸不敢再看他。
“夫人在害羞什么?”司忆安打趣我,眼神没有移开半步,修长的手指攥着几本画册。
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他起身翻看其中一本画册,刚看了一两页他就立马合上了画册,脸上泛起红晕,这下轮到他不敢看我了。
“你你你……其实这种事不……不急的。”司忆安害羞到说话都结巴了。
我更不敢看他,将头埋进被褥里,“你把这些扔了吧。”
妈妈呀,社死了!
对面没了声响,等我再起身时,司忆安已经离开了,那几本画册被带走了。
新婚夜他因为林清鱼守身如玉,现在和我说不急的,看来还真的纯爱啊。
翌日清晨,我早早起来和司忆安一同用早膳,许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他不敢看我,埋头干饭。
“司忆安,我要出城。”我率先打破沉默。
“好,我一会让许飞去安排。”他竟没有问我具体去干嘛。
许飞是司忆安的侍卫,也是成婚第一天将我拦在司忆安书房前的人。我对他是不喜欢的,看起来太……暂时没想好怎么评价。
用完早膳司忆安又去上早朝了,每天起这么早上班养活一大家人,难为他了。
更心疼我自己,毕竟穿越前我可是个高中生!
“夫人,这是出城令牌。”许飞将东西递到我面前,采夏准备接过,但他不肯松手,“国师说要夫人亲自拿好。”
许飞死脑筋。我们采夏都要尬死了。
坐上马车顺利出城,许飞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我,顾名思义司忆安怕我遭遇不测。
懒得管他,这次我可是带着大任务来的。
昨日和两位夫人出游路上遇到了一个背着柴火的姑娘,瘦骨嶙峋面色苍白,一看就是受尽苦头的,询问过后才得知她的父亲准备将她嫁给一个年过六十的光棍给儿子换彩礼,小姑娘苦苦哀求说自己可以砍柴买柴给弟弟筹钱,可惜啊她爹是个急性子。
我们给了她一些钱财她不肯收,最后拗不过我们拿了少份。我知这没办法帮她渡过眼下的困境,今天特意准备好一切再来帮帮她。
果然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堵到她了,看到她不禁有些心疼,城门刚开我便出了城来寻她,已经是我接触的范围内最早时间了,结果她已经砍完一摞柴准备回家了。
“小鱼!”
“林小姐!”小鱼见到我很是惊讶,询问:“林小姐又是去赏花的吗?”
我接过她身上的柴火,好重,提不动了。
不敢相信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是怎么熬过这些年的。
“不是,这次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小鱼想要将柴火拿回去,怕弄脏我的衣服,听到我的话刚伸出的手一顿,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有些不敢相信“来找我的?”
我点点头,“对呀。”
徐飞看我有些抱不住上前自行揽了这项差事。
“小鱼,你想不想读书识字,像你弟弟那样?”这是诱惑她最大的筹码。小鱼的身上有一股不甘平凡的气息。我跟着司忆安学占卜已有月余,稍微摸出了点门道,才探出来这点。
不过司忆安还以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想,做梦都想。”听到读书小鱼红了眼眶。
“如果代价是让你再也见不到家中父母也可以吗?”
小鱼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在家中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吧。
我拉过她的手轻轻安抚她,“小鱼,先别哭,带我去见见你的家人好吗?”
小鱼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带我去了她家。
我带的人只有采夏和徐飞,但由于衣着实在不像穷苦人家,还是引起了邻里的注意,好在这里看起来只有四口人家。
“山里地势不平,每个地方都只有几口人。”小鱼为我解答了疑惑。“爹,娘,我回来了。”
一个黝黑魁梧的男人在院里砍柴,旁边的妇人在洗菜,看起来准备做饭了。
小鱼的父亲看到她带人回来瞬间黑脸,眉头紧皱死死盯着我,我不禁有些害怕,还好提前向司忆安要了人,心里有了底。
许飞将柴火放置在院里,随后站在我的身边。
男人见我身着华衣,不似普通人家,又看了看我身边的徐飞警惕开口:“小鱼,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人?”
“丞相府二小姐。”我率先开口。
别问为什么不是国师府,怕给司忆安找麻烦。
闻言夫妻二人都看了过来。
小鱼此时也惊讶的看着我,她只知道我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没想到家里门第如此高,那可是丞相府,其他的不知道,丞相和国师他们可是略有耳闻的。
“林小姐……”小鱼刚要开口,我摸上她的头。
“昨日出游遇到令女,见她甚是聪明能干又懂礼数,想着身边还缺人伺候,想将她收入我府中,今日特地登门拜访,想和二位商量此事。”
男人面露犹豫,“小女过几日便要出嫁,恐不能遂了小姐的愿。”
嫁人?真是笑话。
我盯着说话的男人,顿时觉得恶心,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怒气:“嫁人?怕是卖女吧。你们真的还有心吗?为人父母重女轻男,为了儿子要牺牲女儿的一生,话说的冠冕堂皇,做的事呢?真是笑话。”
“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自然不懂我们穷苦人家的困难。”男人还在狡辩。
“困难?哼!”我也懒得和他再浪费口舌,“我可以出三倍的价钱,小鱼跟我走,从此以后你们再无瓜葛。”
二人听见三倍价格,顿时两眼放光,让小鱼彻底心寒。
我握着小鱼的手紧了紧。
男人给了妻子一个眼神,妻子心领神会,道:“小姐,我们好歹将小鱼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钱恐怕还买不走小鱼吧。”
采夏受不了二人的嘴脸:“你们别太过分。”
“小鱼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啊。”
两人一唱一和的嘴脸属实给我气笑了,“好,那你们说要多少。”
“五倍。”
“可以,采夏,将盒子递过来。”
采夏就算百般不愿还是听了我的话,我让小鱼进屋收拾她的东西,采夏将钱盒子递给妇人,“我们小姐仁义,不与你们计较那么多,若是以后违约可别怪我们丞相府不客气。”
妇人接过钱盒谄媚地连说好几个是。
小鱼换了身还算干净的衣裳,没有拿其他东西。
恐怕家里她的东西只有破旧的衣裳了。
采夏也察觉出不对劲,替我挽着小鱼的手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路上,我道:“小鱼方才将你作为商品叫卖,对不起。”
“林小姐,是我对不起您,害您如此破费,是我父母太贪心了。”
原来一路上闷闷不乐是想这事,可真是个贴心的好姑娘。
“钱的事情无须担心,丞相府最不缺的就是钱。”
多花些林相的钱也只能稍微弥补林秋池这些年受的苦,他们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不过林相出的嫁妆也还算丰厚,难以捉摸的老滑头。
小鱼还是有些郁闷。
理解,有这样的父母我也郁闷。
采夏拍着她的背尽力安抚她的情绪。
到了国师府,下了马车小鱼突然朝我跪下,“林小姐,请您为我赐名吧。”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过去说再见了。
我让她起来,新的名字我得好好想想了。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来国师府?”小鱼疑惑发问。
我尴尬一笑,“忘记说了,我已经嫁人了。”
“那我应该喊您夫人还是小姐。”
“小姐吧,夫人总感觉怪怪的。”
小鱼莞尔一笑,“好的小姐。”
采夏带着小鱼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去熟悉府中环境,我百无聊赖的坐在亭子里。
“秋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司忆安刚下朝回来,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今日回来的这么晚。”我错开话题,都已过了午时,平时都是在午膳前便回来了。
司忆安没有去更衣,朝我走来坐在我的身边,“江南水患,大臣们争吵不休,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江南水患?果然久在深闺中,消息都闭塞了。
“我今日出城带回来了一个人。”
“夫人有新的密友了。”
“不是,她爹要把她卖给一个老头,我救了她,突然觉得你之前的话很对,所以带她回来了。”
司忆安不禁嘴角上扬,眼里是藏不住的高兴,“自然,我是不会骗你的。”
小傲娇,我服。
“司忆安,你说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好呢?”我盯着他的双眸认真发问。
司忆安本就俊美的脸上添了笑意,显得他越发俊朗。
“起名我可不擅长,这就要靠你自己了。”
好吧,想着他学识渊博,定能担此大任,现在看来靠人不如靠己。
司忆安回房了,又剩我一个人。
近来越发想念林秋池,古代的日子不好过,干什么都很麻烦。
我对现代的记忆越来越模糊,那个午后景色也竟有些淡忘。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不像,一点也不像。”司忆安的话回荡在我耳边,扰了我的思绪。
一点也不像吗?
林清鱼到底长什么样子。
……
“小姐!国师大人,小姐醒了。”见我醒来采夏压抑不住的激动。
我迷迷糊糊睁眼,看见的是匆忙进屋的司忆安,在旁边满脸担忧的采夏和小鱼。
我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在庭院中想小鱼的新名字吗?
之前还说落水没有后遗症,果然话不能太早。
“秋池,你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对不起,我不应该离开的……”司忆安碎碎念,话语间充满担忧和自责。
可是司忆安,你不是喜欢林清鱼吗?
我想抬起手回握住他,告诉他我没事,可惜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又睡了一天。
小鱼的新名字想好了,林焕冉。
焕然一新,重获新生。
希望她能喜欢这个名字。
那次昏迷醒来后我一直呆在府中修养,很少再出门了。两位夫人多次邀请都被我委婉拒绝了,她们也会来看我,总之也不是那么无聊。
快入秋了,今年的天气格外的冷。
我抱着暖壶和司忆安在街巷里散步,他鲜少有时间陪我。
小鱼的课程我都已经安排妥当,夫子不收女子,那又如何,司忆安教我我便亲自教她。
眼下小鱼应该还在完成我安排的课业。
那天突然晕倒后采夏就寸步不离,除了现在有司忆安陪着我,她才稍作休息。
难为她们了。
“司忆安,江南水患之事可有进展?”他近来一直忙碌此事。
“陛下已经派大皇子和四公主前去江南治水,目前还没有消息。”司忆安忧心忡忡。
隐约猜测他又预言到不好的事情了。
丞相府那边很久没有传信,不知又作何打算。
我有些累了,回了府呆在房里再也没有出门。
那天晕倒后我梦到了很多很多事,打破了我原来的思维,我要好好捋一捋了。
林秋池再也没有入我梦来寻我,我竟有些想她了,她是我在这异世界唯一的心灵依靠
时间流逝,一眨眼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年,迎来了第二个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