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参在心里骂自己,天天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
看见面前的人,林商皱着的眉头稍稍松了松,但是面上的表情依旧是不算好看,他把那个小蛋糕递给她,眼神移开挥了挥手,示意她拿走。
梁参拿着小蛋糕就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回到座位上,梁参连忙招呼段淼淼过来。
“你从哪弄的?”段淼淼疑问道。
“从垃圾桶里捡的。”说着,梁参把装蛋糕的包装打开。
一共就一个叉子,两个人谁也不嫌弃谁,一对一口就开始吃。吃着吃着,旁边的几个人看见了,梁参直接化身长臂猿,往她们嘴里一人塞一口。
马映雪嚼嚼嚼的问:“你这到底从哪来的?”
“外面林商应该是在跟他对象闹别扭,”梁参嚼嚼嚼的说,“他们要把这扔了,我捡回来了。”
闻言,马映雪骇了一下,说:“你竟然敢吃他的东西。”
梁参摇头:“不敢,这不是分了吗,这样就不害怕了。”
没几分钟那小蛋糕就被瓜分完了。
等到林商回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朝最后面看了一眼。
梁参坐在那,不知道在说什么,周围一圈人都在听她兴冲冲的指点江山。
他无意识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连他也说不清楚。
过了几天,原本还比较温暖的天气气温骤降,河南的气温主打一个玩的就是心跳。
昨天还在穿薄外套的天,今天就要套羽绒服。
早上来的时候外面还在飘小雨,风大的似乎想把寒冷直接吹到人骨子里。
梁参直接全副武装,在她那校服冲锋衣里面加上羽绒服。
晨读的时候,段淼淼踩着点哆哆嗦嗦的进来了,一进来就朝梁参怀里钻。
“好冷好冷!”说着,把手往梁参袖筒里伸。
梁参被她手冰的一抖,嘴里念叨着:狗人,连忙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边给她暖着。
梁参伸手一抓她裤角,里面直接光秃秃的。
“你咋连秋裤都不穿,那么冷的天,你要上天啊!”梁参把一个劲往自己怀里钻的人往外推了推。
段淼淼抖啊抖啊的,用脸蹭她的胳膊:“我没想到今天会那么冷。”
不过还好,教室里面人多,过一阵估计就会暖和一点。
等到段淼淼终于没那么冷了,她才反应过来,看了看一边读书一边给她暖手的梁参。
短发蓬松的遮掩在她的额前,脸白白的,虽然有点肉但是很可爱,聚精会神的在背英语单词。
段淼淼脑海里突然想:好!以后找对象一定找个像梁参这样能给自己暖手的。
回想起自己以前谈的那些细狗,自己手冷去摸他们的,没想到一个比一个穿的少,一个比一个手凉。
梁参察觉到她的视线,用五官拼出来一个问号。
“咳,”段淼淼笑着移开视线,抽出自己的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给你手都弄凉了吧。”
“没事,我穿的厚,等会就自己热了。”
说完,她搓了搓手,继续读书。
段淼淼跟自己朋友吃完早饭回来,一开后门就看见梁参已经在那坐着了。
她跟人分道扬镳之后,回到座位上。
外面风呼呼的吹,她把后门关好,把脸挤到梁参旁边兴奋地问:“好香,你在泡什么?”
“豆奶,”梁参稍微晃了晃自己的保温杯,“喝不喝,给你倒点。”
“喝。”说着,她把自己的保温杯递上去。
梁参给她倒了半杯,让她喝,自己则继续看题。
一直上课到下午,原本第二节课下课是要去操场跑步的,今天外面飘雨,正好在教室自习。
每次一到下雨,梁参心里就会莫名有点沉郁,仿佛这雨不是只下在外面,还下在了她的心里。
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有些晃神。
她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的奶奶,算起来时间,从国庆结束,她都没再跟他们联系了。
吃过晚饭,她拿着班里的老年机去走廊栏杆那里打电话。
细雨顺着风密密的飘到身上,带着冬天特有的凉,感觉到脸上的温度,梁参浅浅怔愣了一下,心想原来已经是冬天了啊。
电话这边嘟嘟的响了几声,梁参甚至能想到石药芝那边是什么情景,首先是她拿根绳挂在脖子里的手机开始哼唱“都说冰糖葫芦酸,酸里它呀透着甜……”
然后她就会停下手头的做活,开始稳当又有些交集的拿起手机,仔细的看清楚那个按钮是接听,生怕自己按错。
“喂!”
梁参被这一声唤回,对着手机扬声喊“奶!”
“欸,晴晴吗。”
“想奶了吗?”
说完这一句,石药芝开始在手机外面叫梁明彦。
明明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烦心事,但是现下一听到她的声音,喉咙就感觉一片酸涩。就像是深夜在海中失去方向的小船,在看到码头暖黄的光时,终于有了可以停靠的归处。
“吃饭了白?”
梁参回道:“吃了。”
怕他们两个担心,梁参强行把自己想哭的欲望给压下去。
其实她也没什么想说的,但就是想听听他们的声音。
说了几分钟,梁参跟他们道别。
一挂电话,眼泪就忍不住飙了出来,她抹了一把,确定不是脸上的痕迹不是特别明显,才低着头往回走。
潘玉正好接完水回来,看到梁参抹眼的动作,快步走到梁参身边。
她伸出自己的手臂握拳,认真的说:“怎么了梁参,谁欺负你了,我可以帮你揍他!”
听的梁参心里软软的,她对她笑,露出两个酒窝:“没事,风吹的,风吹的。”
潘玉见她真的没那么伤心,这才收起她那小小粉拳,说,“好的,受欺负了一定要说哦!”
梁参点头。
因为她那一句话,梁参一整个晚上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当天晚上,梁参感觉自己肚子稍微有点不舒服,算算日子,也该是列假的日子了。
第二天早上,果不其然,不过这次还好防住了。
她每次月经都会很疼,这次更是,早上读书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疼的她想冒冷汗。
每次来月经,夜里都睡不好,到第二天就格外嗜睡。
上物理课,听物理老师在那讲一些她听不懂的东西,又困又强撑,难受的她头疼。
段淼淼把自己平时暖手的热水袋给她,她放在肚子上捂着,却还是感觉肚子疼的厉害。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今还是两节数学课连堂,要做一张卷子。
下课的时候,梁参拿着东西出去,走廊里静悄悄的,整个一校区晚上都在做数学卷子。
她们学校,高二有三个校区,一个校区就是一栋楼,梁参她们前23个班属于一小区。
刚走没两步,她感觉自己肩膀被轻拍了一下。
她疑惑的回头,看见朝自己递来的卫生巾,再往上——是林商面无表情的脸。
“从你校服口袋里掉出来的。”林商解释道。
看见她的脸,林商微微蹙了下眉。
梁参现在整张脸没有一点血色,平时红润看起来气色很好的嘴更是苍白,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阳气一样。
梁参接过,轻声说:“谢谢。”
如果不是他,等会真的会比较麻烦。
看着她的脸,林商斟酌:“你……”
“没事。”梁参对着他摆了摆手。
梁参在厕所待了一会,短短几分钟,浑身冷汗,她差点感觉自己要出不来了。
往回走的时候,陈欣雨从后面跑来,嘴里“哎呀哎呀”的直念。
“天哪,你咋看起来那么虚啊,走路感觉都乱颤。”
陈欣雨扶住梁参的手臂,让她不那么吃力。
梁参舔了一下自己干涸的嘴,有气无力的说:“我大姨妈,快给我疼死了,我刚才差点出不来。”
在梁参那个年纪,厕所的门班上写满了一些小说的经典句子,还有谁和谁久久,然后画个爱心把那两个名字圈起来。
最让梁参印象深刻的是一个门班上面写着:我操,痛经痛死我了!为什么不让男的痛经!
感觉那小姑娘也是真的很痛了。
幸好这几天天气不好,下午的校园跑都是在教室里自习,不然去找班主任写请假条又是一件让她为难的事。
梁参那天晚上睡的战战兢兢的,第二天起来还是没逃过,叹了口气,就开始狂洗。
紧赶慢赶总算是没迟到,冬天来了,大家起床都变得更困难了,尤其班里男生,每次都是掐着点到教室。
早上第一节课,一班人都等着班主任来上课,但是上课了十分钟还是没人来,班长去叫,发现老师家临时有事,让他们上自习。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梁参都没见过班主任。
因为确定他不在,班里人那一周自习课越发的无法无天,恰巧那一周里还考了一次月考,班里化学直接考了个倒数第一,班主任隔着老远打电话把化学课代表骂了一遍。
化学课代表孙楷听完电话,直接跟他同桌开喷。
梁参在后面听着,觉得他也是真的命苦。
最开始她化学特别差,本来想当个化学课代表的,后来化学老师换成班主任,孙楷每天不是在挨骂就是在挨骂的路上,她也彻底放弃了。
一周之后,班主任回来了,肉眼可见他到底有多疲惫。
师母生产的时候不太顺利,他整个人都熬的消瘦了不少。
梁参有时候觉得当高中班主任确实挺累的,每天跟他们一样的作息,甚至比他们睡觉还要晚,还要随叫随到。
好像就是辛苦上了那么多年的学,终于可以一直待在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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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第一英语课下课,班里边大部分人都在补眠。
不知道谁从外面回来说了一声“王染在上厕所!”
几乎是刹那间,班里的男生都从桌子上起来,摩拳擦掌的朝厕所跑。一群人声势浩大的朝厕所进攻,嘴里恨道:天道好轮回!可叫我逮着了!”
梁参没睡觉,一脸懵的看着班里的男生都跑了出去。
他们干什么,别人上厕所为什么要去看?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她绝对不是为了自己的好奇,拿着自己的保温杯准备出去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