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公爵入了座,拿着帕子不断擦着落了汗的额头,向众人赔罪自己的姗姗来迟。
然后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先生们,我很荣幸各位的到来。以及,舞会将在两小时后开始。”
“在此之前,我向大家介绍一下一位特殊的先生。相信大家刚才也看见了,一位俊美的庆国绅士。”
“君紫画先生。”
说着,朝君紫画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向他致意。
君紫画对着突如其来的问候很是无语,然后挂着个看似热情实则虚伪的笑容站了起来。
“公爵大人过奖了,紫画不过一介商人,大人实在厚爱。”
“哦~你信上可不是这么说的,是用毛笔写的吧?那字写得确实漂亮,想来不是庸才之辈。”
“只是一点寻常爱好而已,不足挂齿。”
伊丽莎白公爵也不理他的自谦:“你信上说会按照你们庆国的画法给我画幅肖像,可别忘了。”
君紫画笑了笑,点头致意:“自然,紫画一向信守承诺。”
下午茶结束后,宴会开始前,众人聚在一起闲聊。
君紫画本就生得好看,再加上有几分神秘的身份,身边围了不少人。
“先生,您姓君?”
“对,有什么问题吗?”
“喔~那君无道一定是您的父亲了,对吗?”
君紫画抬眼望去,是一个穿着紫色长裙的女人,身材火辣,围了条黑色丝巾。轻晃着酒杯,挑衅似的看着君紫画。
她身边围了两三个小姐,应当是她的朋友姐妹,都拿扇子轻掩着脸,别过头去,害羞地看着君紫画,与她的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人的语气和神态,倒是让君紫画想起一个人来。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金发蓝眼的身影。
这时,身旁一个有着棕色短发的青年悄咪咪地戳了戳他,君紫画比他高一截,这么自上而下地看他,像是个栗子一样:
“那是蔓莎娜·格西,格西公爵唯一的女儿,自小嚣张跋扈。不好惹得很,一般的男士都入不了她的眼。”
“她现在主动跟你说话,应当是看上你了。”
说着,那个栗子还冲他挑了挑眉。
青年这般自来熟,倒是让君紫画觉得好生有趣。
一旁的蔓莎娜见君紫画不理她,心中有些生气。便放下手中的酒杯,又拿了个新杯子,从酒桌那儿挑了瓶白酒,倒满后,满脸笑意地走到君紫画面前,如同换了副面孔。
“先生,我是蔓莎娜·格西。为了您的远道而来,我代表我们家给您敬一杯。”
说着她把手中刚倒好的酒递向君紫画,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的姐妹偷偷拉着她的衣服,想阻止她,不让这位好看的先生难堪
刚刚那个栗子又戳了戳他:“别喝,那是福尼特,很有名的烈酒,她这一杯,能把一头狼给干趴下。”
君紫画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傲气的女人,内心实在觉得好笑。
方才她以家族自居,这杯酒,他若不喝,便是拒绝整个格西家族,这是万万不可的;他若是接受,依那个栗子所说,这杯高度烈酒肯定会让他今天出尽洋相。
女人心呐~
不过,她想错了。
其实君紫画喝进去也没什么不妥,毕竟实在不行,喝下之后内功一运,把酒劲化解了就是。
只不过看起来可能会有点怪异。
君紫画微微一笑,刚准备接过酒杯。
突然,他眼前伸过一只胳膊,那胳膊的主人整只手盖住酒杯,十指扣住杯沿,将酒杯拎起,凑到鼻子边闻了闻。
“福尼特?”
然后松开了手中的杯子,在蔓莎娜震惊的眼光中,银质的酒杯跌落在地上,围着那人的脚转了一圈,里面的酒尽数洒在了昂贵的地摊上。
君紫画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去,便看见伊莱尔低着头,拿着手帕擦拭着不小心沾上酒的手指。
然后他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看着蔓莎娜,满脸不屑地开口:“这就是格西家的待客之道?格西公爵还真是教出了个好女儿。”
他话锋一转,又接着说:“还是说是我的家教不够,竟不知面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要用福尼特接待。”
蔓莎娜简直气极了,捏着酒杯的手,骨节因用力而泛白:“伊莱尔,你个纨绔好意思谈家教?如果没有那长子之位你连这个舞会都参加不了,还用得着在这儿叫嚣?”
伊莱尔依旧是刚才那副傲慢的神情,他慢条斯理地将手帕叠好,放进兜里,在蔓莎娜的耐心快要耗尽时才开口说道:
“蔓莎娜,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说的那个假设压根不存在。”
“而我只知道,方才我敢摔杯子,现在,如果我给你的酒杯倒满福尼特,你敢摔吗?”
蔓莎娜咬着嘴唇,火辣的身躯因生气而发抖,她觉得有些顺不上气,松了松脖颈处系的丝巾,接着把酒杯重重地砸在桌案上,恶狠狠地开口:
“伊莱尔!我记得你不是最讨厌商贾之家了吗,怎么如今反倒维护起他来了?”
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气。
“蔓莎娜,这是我的事,难道还需要你来过问吗?”
接二连三的吃瘪后,蔓莎娜终于冷着脸带着一众姐妹灰溜溜的走了。
君紫画有些好笑地看着这场闹剧,一旁的栗子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慌慌张张地向两人行了个礼:
“君先生,莫斯奇诺伯爵,在下安·廉尔斯。”
对此,伊莱尔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酒,就这么干干地站在君紫画旁边。安见自己有些自讨没趣,便也走开了。
君紫画暗笑一声,同样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一口地抿着,
“先生刚才及时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不知该如何报答解困之恩。”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以后叫我伊莱尔就好。”
君紫画觉得这语气实在有趣,但还是强压下了笑意:
“伊莱尔,格西小姐一向如此吗?”
伊莱尔有些愉悦地开口:“对,自小娇生惯养,不知礼数,你不必放在心上。”
君紫画见他心情好,便存心要逗逗他。
“原来如此,不过在下也很好奇,伊莱尔先生好像确实不怎么喜欢商人呀,怎么有兴致帮助在下呢?”
伊莱尔的耳朵微不可察的红了红。
“你不一样,不管是你的言谈举止,还是眼界心性,都不是那些寻常的粗鄙之商可比的。”
“再说书画,你的字棱角有度,方正不移。画也非同一般,尤其是花鸟 ,即有着西方的细腻美观,又有着东方的灵动自然。”
他顿了顿,又缓缓道:“我很喜欢,很9感兴趣。”
君紫画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他准备找回场子。
伊莱尔只比他高出一点,他稍稍抬头,慢慢靠近伊莱尔,轻声说道:
“先生这是,调查我了?”
伊莱尔没说话,君紫画笑意渐浓。
“不知先生感兴趣的,是在下的画作?”
君紫画顿了顿,又靠近了他一点。
“还是在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