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域,一偏远的渔村。渔村四面环海。深海域遍布危险妖兽。是个天然的监狱。村里的人出不去,只等猴年马月,外面的修仙者进来,再将囤积的带有灵性的鱼干卖出,换些蔬果、大米。
修仙者以凡物换灵物,一本万利,像个剥削劳动力的工厂。
忱父拖着疲惫的身躯下船。鱼篓里空空荡荡,已经连续几周没有收成。他是村中捕鱼最娴熟的青壮年。他都捕不到鱼,村中其他人的境况可想而知。
这时一道带着强烈欲望的窥视目光斜斜的刺入忱父的眼中。是一个身材像猴,眉目如鼠的男人——王大。他眯缝的眼睛里透着邪猾的光。
王大是村中有名的好吃懒做之辈。仗着父母做了仙人的侍从,成天在村子里骗吃骗喝、偷鸡摸狗。往常村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养着这个废材,给他父母一个面子。
可这几天渔村赖以生存的“鱼”消失的一干二净。村民们自家都揭不开锅,他便成了村中人见人打的过街老鼠。(虽然他长的确很像老鼠)
忱父是唯一没有对他“兵戈相向”还供他吃饭的人。便见他屁颠屁颠的小跑过来。一张嘴谄媚的恨不得咧到耳朵根,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忱伯伯,我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打鱼最厉害了,一定有很多余粮。你分我点,等我父母回来,我一定让他们好好感谢你。”王大重复着不知说了几遍的台词。
忱父这次却无奈摇了摇头“小王啊,这几天收成不景气。我们自家都没饭吃。实在是没有余粮给你了。”
王大底下头,眼里闪过一抹憋屈,抬头时却又是那副笑脸.
语气更添哀求和可怜:“忱伯伯,你行行好吧.”
见忱父依然摇头,王大小眼珠子一转,道:“忱伯伯,我家有我父母留下的法器,可宝贵了,我拿它跟你换粮食。这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遗物呀,你行行好吧。”
忱父一阵犹疑。王大的父母只是仙人的侍从,不可能有珍贵的法器。
但想到这是他父母唯一的遗物了…
忱父不由有些心软。
“唉。行吧,你在这等等,我拿吃的给你。”忱父转身去拿粮食,没有看到身后之人怨怼的目光。
这些不识好歹的村民,父母一回来,我就让他们收拾了这群村民。王大暗道。
忱父回来时身旁跟着个中年美人,她双眉弯弯似新月,明眸炯炯如华火,肤如凝脂,面若天仙,与整个渔村格格不入。这是忱母——卿烨曦。
如果装束与卿烨曦只是违和,那她开口的瞬间便从仙女成了泼妇。只闻卿烨曦破口骂道:“你个没脸没皮的玩意儿,我们家“贡”你多少顿饭了?你当自己是太子吗?要不是夫君心善,你早就饿死街头了。怎么还有脸要呀?还有呀,你父母回来感谢我们都来不及,还收拾我们?”
说到这,卿烨曦微不可查的眨眨眼,一顿,继续道:“你下次再敢来要饭,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几句话骂的铿锵有力,村头村尾听得清清楚楚,不少村民推开窗户远远观望。
而远处,遥遥缀在父母身后的忱安一缩脖子。心里暗道:麻耶。娘亲骂人还是那么恐怖。
这边卿烨曦一僵,向身后扫了眼。吓的忱安连忙卧倒。像只钻洞的仓鼠。
忱父在一旁讪讪笑几声,把手中小半袋干粮递给王大,道:“这是忱伯伯最后一次帮你了。你父母的遗物你好好留着,别乱拿出来。”
王大满脸堆笑、低头哈腰的接过,心里却骂道:惺惺作态。
卿烨曦眉毛一竖,想给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牲一点教训。但想到忱安看着,只好长舒一口气作罢。
………
天色渐晚。忱安家中,忱父切着鱼干,忱母拌着凉菜。灶火旺旺的烧,炊烟缕缕的冒。一盏盏烛台晕开昏黄的光。忱安坐在桌前,坐在氤氲的光与暖中,香气接连不断往鼻子里钻。他手托着嘟嘟的脸庞,眼巴巴盯着未成型的饭菜。——饿了。
忱母听到他的心声。温声道:“小安,再等一下,马上就好!”
“嗯,娘亲。”忱安糯糯回到。
一桌饭菜备齐,三人围坐在桌前。天色全黑,房间的角落里充斥着墨般的阴影。但饭桌旁有烛光,饭桌上有菜香。饭桌前有家人。这仿佛是一个与冰冷黑夜隔绝的空间。忱安一个人的时候总怕黑,但在这里,他不怕。
“哇,竟然有糖醋排骨。”忱安惊喜道。对于一个与世隔绝的海岛来说,糖和山肴无疑很珍贵。以往几年也吃不上一次糖醋排骨。何况近日村里连饭都吃不饱。今晚能吃到,忱安震惊大于高兴。
“是你娘非要给你做的,她把猪肉拿出来的时候,我都吓一跳!会仙法就是好。想吃什么都能变出来。”忱父笑呵呵的说。
“不是变出来的,是以前存放在“纳戒”里的。”忱母笑颜如花的说。“未来小安也能学会仙法。”
“那太好了。快快快,小安,尝尝你爸的手艺。”忱父说着夹了一块排骨放到陈安的碗里。
忱安一口下去。“嗯~~真好吃。”只见忱安嘴巴鼓鼓,嘴角露出满意的弧度,眼睛眯起,闪着莹莹的光。
忱父忱母禁不住齐齐笑出声。
晚饭在温馨的气氛中度过,卿烨曦感应的到,她的儿子很开心。
“希望你以后一个人的时候也能这么开心…”卿烨曦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