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一屋子的求生者哑口无言，半晌向思缓缓举手：“没事，我也不会溜红蝶。
“我会！”周逸行举手，特别兴高采烈，“我会玩红蝶！邪眼寄主！”
监管者阵营的监管者【红蝶】美智子，是第五人格早期的一名监管，单刀追击流屠夫，以强大的位移能力著称。因为其技能是向远方扔出燕尾蝶并使用技能【刹那生灭】追过去，而当场上有两只及以上的燕尾蝶，玩家使用技能调整视角时，总会被奇怪的判定袭击而飞到其他蝶子上，被称为【斜视飞】，红蝶也因为获称【斜眼寄主】这对于红蝶疯狂爱好者宁忱显然是致命的打击，每次斜视就说明要断掉一波追击节奏。
宁忱闻此言，心口犹如被插了一刀。
孙祈安举手跃跃欲试：“我！我会断飞！”
“哦，”宁忱麻木了，”我高端点，我会穿墙飞。”
严斐：……我是瞎子，请问这是小学生在开班会吗？还举手，真有素质。
刚进来的宋虞霖：不，只是一群打第五的疯子罢了。
“好了，咱们人到齐了。”严斐扶额，拍了拍手，“咱们夏季赛有点过于菜鸡了，ivs和青训表演我都拒了，希望你们给我封闭打配合。”
赵知意叹气：“我还能怎么跟求生者配合？我这个赛季都收了十几次钱了。”他看向宁忱，“还好你们把霓裳找来了。”
“秋季赛我顶多允许你上一场。”严斐恨恨指向宋虞霖、赵知意，最后迟疑一下，指向新学生宁忱（这么多年了也挺熟的就不放过了）咬牙切齿，“你们这些难搞的绝话！给我好好注意你们的手！只要手腕有痛胀感，立刻给我停止一切活动！要不然就队内禁赛！就当一辈子的吉祥物去吧！”
“老严今天发这么大火，致意的治疗结果不好吗?”谢白青问宋虞霖。
“嗯。”宋虞霖不自觉揉了揉手腕，“致意为了bo1打小丑能拿四抓，凌晨抓相思单练，被起夜的老严发现了。”
谢白青讶然：“老严起夜?”
宋虞霖：“……可能想喝水。”
谢白青做了一回秒懂男孩。
宁忱这才真正懂了队训中的一视同仁是什么意思。他也由此发现了，其实被称作主教练的宋虞霖其实是花海的外交官，严斐才是真正的掌舵人。
掌舵人教训了半天，累了，开始说正事。
“首发求生者是你们四个，把你们不会溜红蝶杰克的毛病改改，今晚霓裳开训练赛陪他们练局，打吐你们，再给我两飞速溶就通通呆小黑屋！”
“体罚犯法的老严，你可不能进去啊！”周逸行做心痛状。
“少贫了菜鸡！”严斐无语，“上次被震慑的好像就是你吧ok？”
周逸行默默闭嘴。
宁忱看向宋虞霖，后者指了指吐沫纷飞的严老大，示意宁忱听他的。
会议结束，宁忱获得了让女朋友来基地的许可——严斐在听到宁忱有女朋友时很伤心，将原本打算给他吸取女友粉的计划隔置了——他很高兴地驱车（电驴）去接拥有驾照的女朋友去了。
宁老教授一生清廉，宠子如命，宁忱一成年就立刻带儿子去提了辆车，全款拿下。至于宁忱为什么有车不开——别问，问就是科目二过不了。
那车闲置下来，就给余意开了。
宁忱一路嘟嘟嘟到约定好的地方，再吭哧吭哧把平衡车搬到后背箱，最后把自己安置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安静如鸡。
余意调整空调温度：“可以吗?”
宁忱悄悄用小姆指去勾余意的手指：“可以，我没事。”
余意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宁忱总觉得除了开车不交流的习惯外，还有别的使余意沉默的原因，换言之，余意不开心。
开会短短两个小时，什么把余小主整成这样？
窗外高楼林影飞速掠过，霞光照在满地的梧桐叶上，余意忽而感觉到，早已经入秋了。
一只温热而干燥的手轻轻覆在她偶尔休息的右手上，也不搭些言语。
余意莞尔——此前数年，宁忱一直是这样，内敛细节，却总能用自己的方式抚平余意内心将要激起的浪花，徙留一阵轻风，拂过那几朵变化而来的涟漪。
春风化雨也不过尔尔了。
“前面停一下。”宁忱突然出了声，余意打了双闪，也没问缘由。
他解了安全带，下车。车箱里霎时冷清下来。不肖多时，宁忱便拎着两个袋子回来了，拉开车门，带进来几声梧叶。余意盯着袋子，不知想些什么。
一直到宁忱拉过她的手，端洋那被冷水冲洗泛白的创口，道：“我明天给你买套新的刻具，原来的收起来吧。”
余意在沾有碘伏的绵签触到伤口时缩了缩手——她怕疼——讷讷道：“哦。”
宁忱用ok绷仔细把伤口贴好，又拿出另一个袋子里的热摩卡，塞到余意的手里捂着：“寝室空调别开了，长时间坐在空调下对关节不好。”
余意眼睛一酸：“老古董。”
“骂得真狠。”宁忱无语，“我现在看见她就难受， ban位要变了。”
余意笑着启动车子，心情算是好一点了。
到了基地，正好遇见在门口排徊的外卖小哥，拿着谢先生的外卖，宁忱接过，帮谢白青带了进去。
“刚进来就带家属。”余意拎着一盒月饼悄声道，“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这嘴……”宁忱叹气，“除了相思，其他人我几乎早都认识，和宋虞霖他们私下都见过许多次的，也不是完全不熟。”
余意点头：“你杀熟。”
宁忱：……
话语间严斐下来了，看见二人时“呦”了一声，却不是对着宁忱：“这就是你女朋友啊？你不是一直——”
余意炸裂，好像忘了提前通知他们了……只好拼命做噤声手势，面目痛苦双手合十对着严斐拜了又拜。
“一直什么？你们认识？”宁忱头顶三个问号。
严斐声音奇怪：“没有，那不是你，我记错人了。”
余意松了口气，道：“我们签售和赛场见过很多次，对吧千颜？”
严斐拼命回想余意的圈名：“是，见过很多次……寓意对吧。”见余意满意点头去放月饼，他闪现一般把宁忱拉到一边，眼角抽搐，“她真是你女朋友吗？”
宁忱说：“对啊。”
严斐压下心头“你知道你女朋友就是你天天日思夜想的榜一红蝶吗？”有些幸灾乐祸说，“你这算操-粉吧？放网上要被封杀的。”
宁忱一愣，继而大怒：“我跟我女朋友在一起时你还没追上那谁呢！”
严斐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捂他嘴，强行禁言：“你管什么呢反正追上了，好啦好啦快带女朋友玩去吧记得六点五十准时下来调设备开直播。”
余意经过他的时候做抹脖状，严斐会意，在嘴上拉了个拉链。
路上除了天真可爱不谙世事的向思，余意给每一个人都封了口。她颇有些头疼——就说不应该在合照的时候带ID吧，现在整个花海都知道宁忱的一生之敌奶茶是他日夜相处的女朋友了。
余意哆嗦了一下，感觉自己掉马后会非常惨烈，应该提前准备一个硬屎风的棺材。
宁忱房间里音响没关，《忘不掉的你》早已经不知道循环了多少遍。
余意对他没事听这种不利于夫妻双方感情的小悲歌的习惯感到无语，但没办法，人就喜欢听——虽然会跑调。
余意对自己这个双标感到汗颜，明明从小就对自己说绝对不能找一个五音不全唱歌跑调的男朋友，结果在喜欢上宁忱之后这个标准（曾经被她当作择偶要求最重要之一）就被扔到了一边。
笑话，宁忱那么多条都符合她的要求，就五音不全也可以接受的好吧！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学乐器的唱歌跑调。
宁忱总算是把《忘不掉的你》关掉了。余意在他的房间左看右看，一会说他手办摆的位置不对风水不好，一会说他衣服乱团放的太乱。
胡说，明明比她猪窝似的卧室好太多了。
“你是不是已经上首发了？”余意毫不见外地躺在男朋友的床上问话，“现在网上都要吵疯了，说致意要退役了，或者说今后在战队里挂着当吉祥物——毕竟是花海当初的元老，从替补一步步坐到首发……这也才两年而已。”
“你不是早说了吗，我们这个根本就是吃青春饭，只要反应跟不上就会被淘汰。”宁忱笑笑，“首发的事情还得商量，宋教练的意思是想让致意再上几场。”
“嗯，等秋季赛吧，我会看的。”余意兴致不高，“我不能呆太久，今天晚上小牧会带单主的和田玉回来，我得回去看着他弄。”
“你很疲惫，是怎么回事？”宁忱一如既往的直白。
余意沉默半晌，就在宁忱以为她不会回答，想起身找手机先订外卖的时候，余意缓缓坐了起来，轻声说：“我不知道。”
宁忱陡然一惊：虽然说余意长这么大一直是以大大咧咧为格调与世界相处，但是她的人生规划一直很清晰，她很清楚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事情，这点宁忱一点不如她。
但是现在，一向自主、总是把自己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余意竟然说她不知道为什么疲惫。
宁忱快步走到床边，半蹲下来握住余意的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余意回握他的手，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我只是突然找不到要坚持下去的理由了，宁忱，你觉得玉雕到底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