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今，对不起。”

    梦境里突然闯入一声不合时宜的道歉，赵初便立即从塌上惊坐起来。等喘完了几口大气，又移眼去看那人，惊得叫出来：“徐……！！”

    但，只发出了一个音，就被一只手快速捂住了嘴。刚要喊出声的“徐左音”就这么被扼杀在摇篮里。

    徐行捂他嘴的那只手又捏成噤声状，对他道：“嘘……，两位门主在外面。”

    “两位门主”，指的自然而然是赵舟与徐葛了。

    要是换以前，赵初是听到这里，自是噤若寒蝉的不会出声的。可独独今日不行的。赵初看了他一眼，本来要咬的，想了想，还是推开他的手，快退回他塌边道：“正好他在！”

    他故意大声的向外叫，外面的人除非装聋或者真聋了，否则不会听不见。

    趁徐行现还未反应过来，赵初的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他了一番。

    身上无伤，应也是刚从向琅园逃出来的。

    看样子，徐宗主是把我和他锁一起了。

    果然，都作为私生子，下场也都不会好到哪里去。现在这下，不就是同病相怜了吗 ？

    这时，外面响起的窸窸窣窣的人声，打断了他的想象 。

    “他醒了 ？”

    “嗯，门主。”

    这声音他不会不熟悉，是赵舟在询问守门子弟。

    “醒了！？真的是，竟还敢逃？ ”

    是另一位守门弟子的声音，声音细如蚊呐，却颇含不满 。

    逃！？赵初心中菲腹自薄不满道：“怎不说我出去寻死了呢？”

    赵舟无视了那位弟子的话，一步一移向那房间走去。赵初听着房间外响亮的一踏一踏的步子声，心知便是赵舟过来了。便只是如此，一直安分守己挂在架上的请初剑开始带着旁人不可察觉的杀意，蠢蠢欲动，并不是惶惶不安，似是打算饲机而出，杀人一个措手不及！而赵初更是瞪着门外渐渐靠近的那个暗影。

    待到赵舟推开门才不足三寸，徐行已来不及阻挡，赵州剑已出鞘，挥剑而出，准确无误指赵舟的那张脸。这一系列动作快到促起一阵风，形成剑气，跟着剑尖划过赵舟的脸。

    赵舟推门的动作停住了，并不是愣住了。

    等那小阵风过了后，他微抬起一边的眉，那并不是惊讶，因为赵初每次见到他，都是一成不变的对他如此，真是厚颜无耻又大逆不道。

    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门外的两位守门弟子也看惊了，相互对视一眼后颇有些惶恐不安的摇摇头 ，还是决定墨守成规的不语 。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动作等了会儿 。

    须臾后，赵初终是瞪不下去眼，因为他看着面前这脸就阵发恶心。他挥剑而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剑气聚成的弧，弧撞向地面是地板断裂翘起，激起空中尘屑飞扬。

    一时沉默后，赵舟淡道：“无礼，大逆不道。”

    赵初的剑飞回鞘中，他道：“赵门主上次说的是‘以德制礼，无耻’ 。 ”

    徐行听到他这句，愣住了。

    接着，赵初的下一句，让他更加愣住了。

    赵初道：“娘亲的第一十七个忌日，这是赵门主忘记的第七次。我不是私生子么！那就像徐门主一样，别！管 ！ ”

    赵舟不语。

    赵初又继续道：“罢了，别的不说，你把我放出去见我娘亲，好么 。我已经六年，没有见过她了。待回来了，你把我关进饲堂去，面对着那些弟子和长老众矢之地，毫不留情面，再打上他妈一百多权多杖，或者你随便定惩罚 ，我也毫无怨言。 ”

    他说的极为平静，似早预料到了结果。

    赵舟脸上并无被这些话引出任何神色，平静如水的镜子，不惊“波澜”，淡道：“并不可能。”

    话才落音，他便把门关上走了。

    每次都是。如此简短无情的无稽对话，虽事前早知事后结果，却还是想得妄求，不放弃一丝一毫的机会去追求。

    他捏紧了拳，沉默了须臾。最后沉默走向塌边，坐着。徐行此时也在他塌边坐着，但望向他。

    一会儿，徐行看他道：“赵离今……你发发的辫子歪了……乱了。”

    不知是为何，竟是一出口说的断断续续。

    赵初听此言，面色愣了一下，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