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小姐已经成年了,她知道自己即将进入一个新的世界,所以她决定做一些准备,比如进入家族产业——村中小卖部进行历练。
为了第二天的“历练”,乌鸦小姐特地起了个大早。外面阳光明媚,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乌鸦小姐坐进了小卖部,并且呆了一整个上午,除了开门时来了一位客人,其余尽是蚊虫。乌鸦小姐只能感慨或许这就是乡村吧。
到了下午,温暖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几位老婆婆坐在门口闲聊。哈,这不就是村口情报组吗,乌鸦小姐想到,于是悄悄竖起耳朵准备听听有哪些八卦。
老婆婆们从村这头谁家出了喜事聊到村那头谁家又犯了事,乌鸦小姐听地津津有味。突然声音停了,乌鸦小姐一看,又来了一位中年人,似乎要说什么事情。
乌鸦小姐本来不是很感兴趣,毕竟看上去就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但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并且乌鸦小姐的长辈也到了,看上去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于是乌鸦小姐集中注意力去听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到了“至少要把拆掉的围墙和房子建好,我们也没什么更多的要求,这是最基本的。”之类的话。尽管还维持体面,但明显这场谈话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了。
夕阳西下,已是黄昏。乌鸦小姐在回家的路上向家人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乌鸦妈妈告诉她,这是有关乡村道路拓宽的事。原来是村里的道路太狭窄,但是有些人家的房子围墙建在路边,想要拓宽道路是要把这些东西拆掉的。当然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在于这是没有补偿的,甚至还不包括重建一切损失由村民们自行承担。而那位干部今天是来探探口风的,表示如果同意就可以去申请了。
这当然是不行的,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哪有让民众承担这种本不该由他们承担的损失的。今天就是扯扯皮,那位干部还试图道德绑架,表示如果路不能拓宽,那就是不同意的人都错,希望村民能够“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毕竟大家都想拓宽道路方便通行。乌鸦小姐气坏了,骂骂咧咧。乌鸦妈妈又说:“当然没人会理他,毕竟这涉及到不止一家的利益,村民们都同仇敌忾。”
乌鸦小姐虽然还是很愤怒,但是也渐渐冷静下来,毕竟她对此无能为力。只是一种陌生的感觉袭上心头,她觉得这个世界似乎不一样了。
回到家里,乌鸦小姐和乌鸦爸爸谈起这件事,乌鸦爸爸看着愤怒的乌鸦小姐感到有些惆怅,他叹了一口气,向乌鸦小姐讲起了他年轻时的事。原来乌鸦爸爸年轻时也是位热血少年,会对那些看起来并不公正的事打抱不平。
乌鸦爸爸曾经与他的校长对峙。起因是校长同村的人打伤了他的同学,校长碍于关系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乌鸦爸爸觉得这并不公平,向校长表示应该赔偿同学的医药费。最后索赔成功,因为这件事很多人佩服他,就连那位赔偿的人也表示虽然不是很喜欢乌鸦爸爸但是仍然佩服他。
讲完了这些乌鸦爸爸继续说:“后来渐渐地就觉得无所谓了,你长大以后也就明白了,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并且表示不用担心,那位干部也不敢硬来,这可不是一家人的事,村里都商量好了,房子不会有事的。
乌鸦小姐知道这件事就是那些领导干部们想要吞下那笔用来赔偿的钱,其实这样的事可不少,拆迁款那样的钱都是要被层层盘剥的,就像是上面发下一笔钱,如果下面以更低的价格谈下来,那么就能拿到剩余的钱。据乌鸦妈妈讲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之前的拆迁款就是这样,对方给出的价格都太低了,大家都不同意,于是就没有拆。其实拆迁款不应该是固定的吗,哪有这样谈的一会儿一个价,很明显就是吞钱了,就是欺负村民们没见识。这次居然更狠了,竟然一个子儿都不剩。哈,这还真是生动形象地展现了何为剥削,乌鸦小姐想到。
乌鸦小姐觉得,真是稻草人都比那些领导干部们强,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的胡来才让家乡如此落后的吧。乌鸦小姐的家乡运气不太好干部总是一些“奇行种”,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周围的村庄小镇发展越来越好,每次回来都有新气象,只有乌鸦小姐的家乡还维持原样,小路十年如一日还是窄窄的模样,从乌鸦小姐小学时起就未曾改变。但如今这变化一起,乌鸦小姐觉得那些干部们还是不要有什么动作才好。
不知为何,乌鸦小姐忽然回忆起小学时老师让谈论大家的梦想,有一位同学说长大后想要当贪官,当时大家都哈哈大笑,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有谁还在坚持梦想,居然觉得讽刺。
不管怎样,可怜的乌鸦小姐觉得今天自己受了很大刺激。就像是有什么碎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陌生的世界渐渐显现出来。并且对于这个新世界的到来,她能感受到的只有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