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歌

    襄帝即位后,政局清明,任用贤能,厉兵秣马,夜以继昼。

    十年间,凉国内乱,朝政昏庸。襄帝自觉时机已到,整顿三十万大军,点燃战火,发兵凉国。

    骤雨倾盆,电闪雷鸣。

    宛若战歌激扬,响遏行云。

    桓帝与襄帝旷日持久的战役,终于在两人长达百回合的鏖战中结束。

    暔国十万将士对阵凉国十五万残兵,胜券在握,却已灯枯油尽。

    两人各负重伤,浑身是血。

    虞桓之身中十几剑,仍巍然不倒。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兰枫拄剑冷笑,气息甫平,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纵使暔军只剩寥寥数百人,在这持续一年的战役中,全歼凉国四十万大军,代价也值得。

    包围圈中,楚兰枫喝退欲上前帮忙的兵卒。

    长剑已被鲜血染红,楚兰枫怒指虞桓之,声如寒铁,激越振奋:“虞桓之,朕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十年前你侥幸没死,现在该是你还命的时候了!”

    说罢,楚兰枫的利剑已向虞桓之斩去——

    “呵呵呵...”虞桓之突然怪笑起来,瘆人刺骨。

    楚兰枫停住脚步,定定瞪着他。

    虞桓之露出染血的牙,狞笑:“一个太监,还敢自称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霎时,无数双眼睛如箭一般射向楚兰枫,包含着诧异、惊愕以及随之而来的嘲讽。

    楚兰枫忽觉一阵眩晕,天地犹在眼前剧震。那一刹那他似忘却了自我,忘却了重任,只剩这世间最纯粹的仇恨。他只想生生撕了眼前这人的脸,啖其肉,噬其骨,恐怕也不能解恨!

    “啊——”楚兰枫怒吼着挥剑冲向他,因仇恨忘记了招数,只剩原始的搏斗本能。

    “噗嗤!”虞桓之的刀在刹那刺了出去,本是致命一击,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楚兰枫下意识地躲开。刀尖刺穿他的左肋,半刃卡在肋骨中,难以拔出。

    几乎是瞬间,楚兰枫横向一剑削过虞桓之的咽喉,在对方下意识闪躲时割穿面颊,留下一道可怖的血口。

    虞桓之受创弃剑,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才稳定。还未站起,又已被楚兰枫当胸踹倒。

    楚兰枫已完全压在对方身上,一拳接一拳,纯粹而疯狂地打在虞桓之的脸上,拳拳到肉,血沫横飞。

    战场上已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着这充满快意而又残酷的一幕。

    直到□□的一国之君完全不能动弹,楚兰枫这才卸了力,长而重地吐出一息,仿佛泄尽一生悲愤与怒火,将当年所受的耻辱尽数还给□□宿敌。

    不,还不够!

    楚兰枫一把掐住虞桓之的脖子,用尽剩下的力气,恨不能将指甲戳进对方的血肉里,“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他一边念叨,一边涨红了脸,暴起了青筋,将人世间所有最毒辣的仇恨泻在虞桓之身上。

    虞桓之挣扎了两下,忽已不动,怒睁双眼直勾勾瞪着苍穹。

    那双眼浑浊而布满血丝。楚兰枫似乎在那双瞳孔里看到云姝的脸,冲她温柔一笑。

    “啊——”楚兰枫终于难遏悲痛,仰天长啸。

    战火余烬随风飘荡,为无数亡魂指明归乡的方向。

    楚兰枫缓缓起身,拖着摇摇欲坠的残躯,往故国的方向沉沉迈步。

    宿敌已死,他当释怀了。

    “姝儿,我为你报仇了。”楚兰枫望着阴靡的天空,在乌云的缝隙中寻找云姝的身影。二十年弹指一瞬,流光漫漫,她的音容笑貌他甚至都快记不清了。

    “三哥哥...三哥哥!”只有那依稀婉约的呼唤不时回荡在耳边。

    就在这时,一声急喝撕碎眼前幻境:“陛下小心!”

    楚兰枫闻声回头,一把匕首当头扎下,他近乎本能格挡,却还是让刀扎进了左肩里,再往下半寸,必穿胸而亡!

    虞桓之咧着大嘴,豁开的血口更如恶鬼的巨口,他双目喷火,怨毒地瞪着楚兰枫,倾尽一身余力将楚兰枫压倒在地。

    楚兰枫强忍剧痛,拔出藏于发髻二十年的钗影匕,用力插进虞桓之的左眼。

    刹那,虞桓之惨叫着躲开,满地打滚,持续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楚兰枫用尽全力扑上去,握紧钗影匕,对准虞桓之的脸用力地扎。

    一下、两下...他忘记刺了多少刀,直将那张脸刺得千疮百孔,双目俨然成了一对血洞,虞桓之两腿一蹬,再也不动。

    暔国大胜。凉国国君战死,首级被带回国,放在社稷台上祭祀祖宗。

    “班师,回朝...”楚兰枫凝望苍穹,沉沉吐出这两个字。

    久违的两个字,久违的凯旋之音在暔国都城响起。

    大街小巷人民欢呼相迎,举国同庆。

    人们却注意到,大捷归来的襄帝面无表情,神情似乎还有一种哀沉...

    凉国群龙无首,政局已乱作一锅粥。桓帝唯一的儿子早在十年前被鸩毒加害,一时朝纲大乱,皇亲国戚开始了新一轮的血腥角力。另有按兵不动多年的吴国大举进犯,不仅救回质子,更褫夺了凉国两座城池,白银数万、耕田千顷。天下三分,迎来久违的宁静。

    一年后,暔国文武百官按时上朝,却不见襄帝的踪影。

    宰相于龙位上发现一封罪己诏,以及一身褪下的旒冕龙袍。

    诏云:“朕罪有三,其一重兵北伐,干戈扰攘,劳民伤财,杀孽深重;其二不悌六亲,弑兄夺嫡,谋权篡位,无颜祖宗;其三凉德于天,薄功于地,天诛地灭,皇嗣无继。今自贬为庶,流逐于尘,望诸卿举贤任能,另立国君,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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