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明显被惊到了：“病人…这么快就醒了？！这离手术结束才刚过去两个小时吧？”
书橙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医学奇迹。
她看了一眼大门敞开的病房，走了进去。
周浔清穿着病号服，懒洋洋地靠着枕头，看着窗外。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望向书橙，似有些惊讶：“警官？你还在这？”
书橙一噎，随后垂眸平静道：“…你是为了帮我争取时间才负伤的，怎么说我都应该确认你没事了再走。”
“那你现在看到了，我没事了。”周浔清笑了笑，摊开双手道。
书橙点点头：“嗯，那我去帮你缴费，你是因为我出的事，就当是赔你医药费了。警局那边已经联系你的家属了，应该快来了。”
“好呀。警官你也不用自责，这不是把我好好救出来了嘛，我还要感谢你呢。”周浔清的笑容似乎更灿烂了些。
听到回答，书橙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说什么，转身准备去缴费。
等对方好了，做完笔录，她跟他应该就没什么交集了。她现在只想赶紧缴完费然后离开，队长那边还在等着她。
“等等，”周浔清叫住了书橙，“警官，如果我后面出现了什么后遗症之类的情况，可以找你吗？”
书橙微微一顿，沉默两秒后，她答道：“可以。”
“如果你后面还出现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如果确实和我有关，我会负责的。”
“那就好，”周浔清朝她摆了摆手，“警官，能不能顺便问下你的名字？”
“书橙，书本的书，橙子的橙。”
“…很好听的名字。”周浔清弯了弯唇，温和地看着她。
书橙点头：“谢谢。”转身离开了病房，到一楼缴费去了。
书橙离开后，周浔清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冷着脸，从身上掏出一个微型对讲机：“喂？”
对面听到周浔清的声音，爆发出了尖锐的欢呼声；“老大！你终于跟我们联系了！”
周浔清听到这噪声，无奈地皱了皱眉：“你小点声。”
对面马上放低了声音：“哦好的好的。老大你怎么了，怎么半夜突然跟我们断联了，是找到什么新线索了吗？”
提起这个就来气，周浔清冷笑一声：“呵。”
“没有。”
“半夜被一个变异体逮着了，线索全丢了，还因为一个警察受了伤。”
说出这话时，周浔清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对面迟疑了好一会，大概是有点尴尬，半天才开口：“啊…这样啊，没事老大，这事不怪你！”
“你当然不敢怪我。我是你上司。”周浔清冷不丁道。
“诶…嘿嘿嘿。”对面更尴尬了，只好干笑了两声，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老大！你说你被变异体袭击了？！”
“嗯。”周浔清刚要细说，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敛了敛眸：“有人来了，一会再说。”
——
书橙来到一楼收费处，发现还有很多人在排队，干脆打开自己的光脑，打算给队长回个消息。
打开才发现，未接来电高达十四个，信息更是多到爆炸，全是警局发来的。
看了眼发信息的时间，好像刚好那会睡着了，根本没留意到这些信息。发了这么多，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而她竟然疏忽了…
书橙有些懊恼，赶紧点开信息看看具体内容。几分钟后，书橙拧了拧眉心；“…伪装码？”
最下面还有一条邱茗发过来的信息：
“我们同时在身份库里查到了周浔清的基本信息，不用紧张，那张伪装码不一定是他的，他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人，小心行事，随机应变就好。”
书橙沉默两秒，回了一条回去：“好的，我明白了。”
她收起光脑，在她前面排队的人已经不多了。书橙又等了几分钟等到了自己，快速缴完费了，拿到了发票。
她特地看了一眼收费款项，确实是肩部出血过多进行紧急手术加上住院费，跟周浔清当时自己说的伤势是一样的。
书橙的疑虑稍微减了几分。她收起发票，坐电梯上楼，打算把发票给周浔清，然后离开。
走到病房门口，书橙这才发现病房里还有另一个人。
对方身材高大，穿着西装，看背影应该是位男性，貌似在和周浔清说话。
是他的家属？
书橙迟疑两秒，在门口敲了两下门：“您好，我可以进来吗？”
闻言，穿西装的男人转身，看见她制服上的联邦警徽标志，明白了什么，赶紧道；“请进请进。”
书橙走了进来。男人对她微微点头；“您好，我是…浔清的哥哥，你就是那位救了浔清的警官吧，真的非常感谢您。”
“哪里的话，明明是我让人家受伤了，要赔你们医药费。”书橙赶忙摇头。她将发票递过去给周浔清看：“这是发票，已经结完账了，接下来你只需要安心养伤就好。”
周浔清挑了挑眉：“好的，谢谢你，书警官。”
他又补充了一句：“等我好了，我一定会去感谢您的。”
听到这话，书橙眉心跳了跳，摇摇头：“不必了。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你好了之后来一趟警局就行，我们这边还要做个笔录。”
周浔清：“好。”
得到回答，书橙不想再多待，转身想离开，身后的周浔清突然又说了一句话；“等等，您说过，我后面一旦出现了问题，就可以来找您的，对吧？”
书橙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还是答道：“是。”
“那警官，我现在就有点不舒服呢，要不您留下来陪我聊会天吧，说不定我就没那么难受了。”周浔清语气温和。
书橙愣住了。
不是，不舒服聊天有什么用，叫医生啊!而且你就算真想聊找你家人聊不行吗？看不出来她这个联邦警察还有很多事要办吗？！
下一秒，周浔清的哥哥也道：“不好意思，实在是麻烦您了，我那边还有急事，陪不了浔清，麻烦您帮我看着他一会。”
“……”兄弟俩搁着儿表演一唱一和呢。
书橙皱眉，刚要拒绝，周浔清露出了可怜的表情，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求您了，我双亲去世，身边朋友也没几个，就连哥哥都没法陪我，您就留下来陪我一会吧。”
“而且，不是您说的出事可以找您的吗？”
书橙看着他，有些心软，明知道这是个借口，她还是叹了口气，同意了：“好吧，但我最多待半个小时，我还要回警局工作。”
她一下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掏出一个录音笔。嗯，既然都选择留在这了，那就顺便把笔录给做了吧。
周浔清看着她的录音笔，嘴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谢谢您，警官。”
书橙突然意识到什么，掏出光脑跟邱茗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对方马上回复：“好的，注意不要暴露你的疑虑，正常面对就好。”
周浔清眼睁睁看着她忙完一切，才开口道：“书橙警官，做你们这一行的应该很辛苦吧，凌晨还在工作。”
“都这么忙了，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份工作呢？”他的语气淡淡的，却一语戳中了书橙。
书橙沉默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与碎片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背后的原因很复杂。她不想讲。
她最后的回答是：“有来自联邦的补贴，赚的多。”
嗯，无懈可击的答案，毕竟谁不爱钱。
周浔清似乎是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低低笑了两声。
“啊，该我问了吧。”书橙打开了录音笔，“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第一眼看到变异体的场景？麻烦把时间地点都说清楚哦。”
她已经尽量用了很温和的语气。
周浔清依旧可怜兮兮道：“警官，我不是很想回忆那段‘痛苦’的记忆呢。我还是病人，您就体谅一下我吧～”
停停停有话好好说别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书橙看出他在逃避，知道估计现在从他嘴里也撬不出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了录音笔。
“那你想聊什么？不是说要跟我聊天吗？”书橙抱胸，认真地看着他。
“聊一些日常啊。”周浔清淡淡道。
“比如说，警官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呢，像被人恶意报复了这种。”他语气轻快。
书橙顿住了。她放下手臂，眼里又多了几分怀疑。
他真的只是个无辜的公民？真的…不知道些什么吗？
…不太可能。
书橙沉默半晌，觉得还是不要暴露自己的怀疑比较好，像个没事人一样回答：“没有啊，我们这些做联邦警察的天天忙来忙去的，哪有时间管这种小事情。”
“原来这种事是小事情吗？您心态可真好。我最近就是遇上了这种麻烦事，因为这事心情都不太好呢，希望您可千万不要遇到。”周浔清语气意味深长。
书橙看了他一眼：“…谢谢。”
接下来都是周浔清在问一些比较日常的话题，书橙见着这些问题都没什么危险性，就一一回答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啊，终于半个小时了。她快速起身，只想马上离开：“半个小时到了，我先走了。”
周浔清朝她摆摆手，笑眼眯眯：“警官再见。等我好了，一定去感谢您。”
书橙根本懒得再听，快步走出了病房。刚出到走廊，医院主任突然叫住了她：“您好，是书警官吗？”
“是我，怎么了？”书橙疑惑地皱了皱眉。
“我们这边给那位周姓患者做手术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保险起见，还是决定给你们看看。”
“什么？”这话勾起了书橙的兴趣。
主任推了推眼镜：“请您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