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陈梨抓着紧收了摊子,将手中宣传的单子交付给了几个对她颇为依赖的孩子分发。

    学堂距离曲生楼的路程倒不算远,穿行三四个街口就能直达门口。

    待陈梨赶到时,入目是一位生得妖艳的细挑妇女,周身透着嚣张的气焰,嘴角擒着讥笑。

    正呵指着身旁随行的家丁,重题的牌匾残破落地,铺子中的商品被胡乱捣毁,无论是食品还是成衣,皆被搅和得乱七八糟。

    而它们的主人,被剩余的人生擒着扯上头发,用着蛮力踹着人,锁进了狭小阴暗的楼梯间。

    “母亲这是想做什么?”陈梨面色不佳,却依旧端着对长辈的礼数,没有露出丝毫愤怒。

    这位新进门的夫人赵氏,赵月雯,双手环胸,跋扈的姿态显露着她才应当是掌控陈家楼盘的女主人。

    “老爷不在,我这个作主母的定然是要好好帮衬着打理家业才是。”

    陈梨给停在门外接应的小二微不可查地递了个眼色,自己仍然站在赵月雯的对立:“哦?那眼下,母亲是想如何,大动干戈地带着人肆意破坏,将小女招来的租户如牲口般赶入房中,这就是母亲的帮衬吗?”

    这可是她大费周章招来的人,若是因此被吓跑了,别说到手的租金先飞了,曲生楼面的名声也会雪上加霜。

    “陈家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掌权,识相点就乖乖将这楼交出来,否则……”

    赵月雯倒是猖狂,眼见她被两位侍卫压跪子在地,女人身旁的两位大婢女贱笑着拿着银针朝她靠近。

    “母亲利用其他事务将我支走,又断了林叔的供应,反倒无缝衔接上了陈家的竞敌手下的供应链。”

    就在这些日头,陈梨听着系统对原主的介绍觉察到了些情报。

    早些年前赵氏便与张家掌权相好,而后些年头转头嫁给了妻子离世的陈德明,给家里的小女做了继母。

    这赵月雯也有意撮合陈梨与张家定亲,暗中给这性子倔强的女儿给了许多好处和每日耳濡目染的洗脑鸡汤。

    “母亲为了自己的名声,没少利用曲生楼在私下与张家来往吧。”

    陈梨心里掐着时间,她感都身后侍卫怔愣一瞬,听见了在寂静的空气中,赵月雯咬碎后槽牙的咯吱声,悄然抬眼又看清了她绿成青铜像的面庞。

    可没想到比下聘书更早的是陈德明通商失踪的消息,曲生楼一夜间落到了唯一的子嗣,未经世事的陈梨手上。

    “就是这家姐姐的零嘴卖得实惠好吃,快来快来。”几个稚气未脱的小姐少爷领着陈梨几日前收复的孩子军涌到了楼前。

    “阿梨姐…”

    推开虚掩的木门,迎面入耳的是女人气急败坏的尖叫:“还看什么看,快动手!”

    为首几个年龄幼小的孩子瞧见两个凶神恶煞的女人手拿细银微针,其中一根以率先扎进了陈梨的指甲缝。

    还未见过这等场面的孩童已然率先哭出了声音,十岁左右,懂上点事的上前冲着赵月雯等人叫嚷:“你们做什么,还不快放了阿梨姐姐!”

    软糯的声音在一众人中显得格外磅礴,跟在少爷小姐们身后的管家也认出了陈家这位以往性子任性贪玩的大小姐与现任主母赵氏。

    这些孩子多半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富贵人家,眼下的情景与方才她恼怒的面容,不由得令人联想这位新晋的主母趁人之危。

    赵月雯忽得转了面色,咬着牙冠压下眉眼中的怒火睨着陈梨的方向。

    手下的大婢女心领神会,悄然将针藏入了宽袖。侍卫也看着眼色,松开了对少女的钳制。

    “住手,都围在这做什么。”

    沈澈风听闻新案有了眉目线索,引人到了此地,却没想是曲生楼门口。

    楼内少女面颊透着苍白,狼狈地跪坐在地,可怜巴巴的摸样令人揪心。而此时,她嫌恶地皱着眉,在暗角面无表情地拔出了甲缝细针。

    “原是沈官爷,失礼失礼。”赵月雯讪然一笑,左手攥紧了绸帕。

    地上之人与他对望,相顾无言,却也不易察觉地勾起了唇角。

    “都聚在此处作甚,只听曲生楼正行整顿,却不知是来整顿的不仅有楼,还有老板?”

    沈澈风瞧了眼神情自若的姑娘:“听人来报,陈老板是有线索要禀?”

    他心中只当是陈梨被这女人坏了事,才用这等借口喊他来救场,念及她父曾有救命之恩,也只好帮到底。

    听后,赵月雯讽笑着摆手:“官爷,按律来说,您是管不找民女的家务事。再者老爷失了信,我来打理家业也是内务之事。”

    她心知陈梨绝对拿不出主张陈家家业的证据,冷哼一声,言行也不再收敛。

    此刻因陈家母女内斗与沈澈风的大驾光临,不过半刻,门外又堆上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眼看这城中曾风光霁月的商护跌落泥潭,他家的人自然挪不开脚,势必要留下看戏。

    “看来陈夫人是误会了,这半月在此楼消费得了腹泻之人不在少数,听闻老板有了眉目,不知如何?”

    此时,小二带着人匆忙赶回,正是她先前交代去寻西城青石街药铺的药婆。

    陈梨见人到了,收起流露的情绪,缓缓道出:“小女曾为家父外出半月,却也少了叮嘱注事。本以是掌柜,而经邻里听传,却是母亲主张。”

    她又招呼上了药婆,指出:“经府邸下人的通报,母亲去往西城的次数到是频繁,小女也是偶然发现家中账务多了笔药铺的花销,从中购入了芒硝。”

    小二配合着奉上了从账房调取的证据呈给了沈澈风带来的下手,配合着药婆的口供,在座不少人哗然一片。

    “你个贱胚子胡说些什么,只是近些日子闹了肚子。官爷难道要相信一个连执掌权都没有的丫头骗子吗!”赵月雯实在唏嘘,面色却不改分豪。

    陈梨不慌不忙从怀中揭出了一封家书,递给了身前人。

    沈澈风垂下眼眸,粗略扫了一遍整书字迹,与右下方独特的印章,因久时而淡下了原本的绯红。他敢断言,这绝对是陈德明亲笔。

    “是父亲早些时为小女传回来的家书,其上言若是他久久未归家,陈家产业皆由唯一子嗣继承接管。”

    如此一言,陈梨便是眼下曲生楼唯一的主人。

    赵月雯脸色铁青,瞳孔猛然骤缩,尖声呵斥:“这定是她伪造的书信,陈梨事到如今你…!”

    不经意间对上了陈梨漠然的神情,如同事不关己的局外之人。她脑中空白一瞬,生下了一个念头,她不是陈梨。

    “哼,不可能,陈兄特制的书印,早些年前在草民的铺子中一同篆刻。”精干的男人冷哼,扬着下巴冲着嚷嚷。

    被赵月雯锁入房中的租户都蔓了出来,众是以往与陈德明同乡的村人。

    “不错,这倒是陈兄一惯习性,不会错的。”

    眼下证据确凿,也不容赵月雯再如何辩解,她本姣好的面旁变得狰狞,朱唇颤抖,目光如同毒蛇般怨毒。

    “赵氏下药栽赃,陷害危及他人。按律,我等应当能介,对吧?”

    沈澈风朝后招了招手,余下便也只剩下女人尖锐的哭嚎。

    擦过陈梨,她恶狠狠地使了全身的力凑到了面前,狂笑着在耳边留下话:“你以为张家不会对服你么。”

    姑娘淡如窗外嫩白的梨花,背对着人们的目光,掐上了赵月雯的下颚:“您说得不错,想得也不错。”

    ……

    闹剧落下帷幕,陈梨也安顿好了各位租户,心中怀着愧疚。

    “陈姑娘不必自责,要不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瞧着今日几个少爷小姐粉雕玉琢的,瞧着首饰衣裳都挪不开眼,眼见便是打心里的稀罕。”

    少女沉闷应了声,倒也算是回了宽慰

    她也问了清楚,即便半月内进的都是烂菜蔬果,周福等人也补上了自己的薪水,为客人供上新鲜菜品。

    也亏这次闹事,洗清了曲生楼的污名。在还未开业便在各城名声鹊起。

    她本想补上了今日被毁坏商品的银两,可都被她们和蔼的目光挨个拒绝了。

    “心疼上了?”沈澈风中从漆夜中走出。

    陈梨捯饬着破烂的牌匾,摸着良心回:“是,不少银子打水漂了。”

    好在已陨落的牌匾也只是个赝品,这几日开业大吉,陈梨被几个同龄的姑娘丫头拉起来好生梳洗打扮了一番,拽着到楼前剪彩贺喜。

    欢天喜地的氛围引来上街采购的人来围观赏玩,姑娘家最爱一层胭脂衣坊,少年郎爱些舞刀弄枪的玩意,趁手的弓,锐利的剑。

    讨人姻缘的说亲角,供人娱乐的附琴听曲,说书投壶。逛着累了也有三层的包厢停留歇息。

    陈梨一览无余,虽说少了科技与狠活,却也令人乐得沉浸其中。

    夜半明月当空,楼里也散了白日喧嚣。

    面露愁容的少女盯着腰间空瘪的荷包,眉头皱着能夹死蚊子。

    【恭喜宿主解锁开业大吉成就,今日收营累计两百八银,已自动还清。解锁新功能商场会员制度,名人代言。】

    开业虽是名动全城,可落入她手中白花花的银转头补上了以往拖欠的薪资。该说不说,还没捂热乎呢。

    “赵月雯今日一出,背后倚仗的……”

    男人刻意停下了话,然陈梨意外地接过了话锋:“张家。世上怎有不透风的墙,再如何遮掩也总归会被人觉察。”

    沈澈风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少女的心思如今沉入面下,不再浮现,在肤如凝脂的面庞上多了几分细腻。

    赵月雯对张家那位余情未了,不惜嫁入陈氏,作他的棋子,任其趋势。

    “官爷觉得该如何应对,毕竟小女变相得罪了张家,想必是不会手下留情。”

    她面上不显忧愁,入眼即是无邪的笑容,看得天真单纯,犹如还是个未入人事的小姐。

    对方未回话,便也只是坐其身侧,共观这天上明残月。

    “张家留下,只会是颗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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