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
雨过后,在那棵老榕树底下,缝隙里挤满了各种野花。
那些花红得发狠,像是蘸了辣椒水画上去的;紫得阴沉,活像一滩晒蔫的桑葚;黄得刺目,简直能灼伤人的眼珠子——整片花丛像一群醉酒的妖婆,在风里张牙舞爪地笑。
“终于回家了,好累,好想休息。”
虞美人脱掉高跟鞋,光脚躺沙发上,两只红底鞋在沙发旁,安安静静。
室内温度调好,罗莎琳德从后背抱住她,“累了吗?宝贝,那我做饭,老婆你和女儿休息。”
“亲爱的,一会我起来做果汁。”
虞美人躺沙发上昏昏欲睡,罗莎琳德给她盖好被子,她又看了一眼睡着的虞西西,就去厨房收拾了。
虞西西躺卧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这么累,她只想睡一觉,然后起来吃晚饭。
罗莎琳德把菜洗好,分类放到碗里和盘子里,剩下得等她们醒了再煮,不然火锅就少了香味。
她又做了几个凉菜,这些凉菜是外婆教她的,外婆去过很多地方,有些快失传得的美食外婆就会做。
外婆的妈妈,她的曾祖母也是个大美人,是个瀛州人,和她老婆一样。
她们做的瀛州菜都不错,朋友们也喜欢吃,他们有时候隔三差五带礼物,就是贪那一口。
一些家常菜。
第一道菜,金针菇拌黄瓜。
第二道菜,葱油嫩豆腐。
三、木甑蒸茄鲞
四、山椒黑玉碎
五、梅子苦尽来。
每个凉菜罗莎琳德都做了一点,为了防止吃不完,毕竟主菜是火锅,凉菜算是家常开胃菜。
虞美人睡得安稳舒服,她醒来,和罗莎琳德煮火锅,打算等熟了就叫虞西西吃饭,她应该也睡了。
“老婆,你做得好香。”
虞美人抱住罗莎琳德,扑进她怀里,在脖颈蹭了蹭,两人依偎在一起,在等水开,放菜。
虞西西也醒了,是被颈间冰凉的,痒痒的触感惊醒的。
月亮像个惨白的鬼,可它的光一碰上这床幔,就懒了,慢悠悠地流,温热的像新鲜的血。
被角被她捏得发烫,龙涎香里藏着血的味道,她心里一沉,睡意全无。
喉咙前横着把刀,凉得让人一激灵。不感动,更本不感动。
那只手白得像死人,关节却僵硬得像游戏里的建模,这到底是哪?
她死了?
不疼不痛,那是谁的血?
她顺着玄色铠甲往上看,对上一双比夜色更深的眼睛。
“第八个。”
寝宫的噪音像雪夜壁炉里木柴的爆裂声,他盔甲上血还没干,一滴接一滴,全蹭她脖子根儿上这,和肩膀上那,雪白的肌肤上点出几粒殷红的痣,“偷小东西?谁让你抢我的床的??嗯?”
埃拉赫德,因为年纪尚小,总是贪玩,今天好不容易把那些大臣糊弄过去了,想偷个眯,结果,还有个偷小东西,过来抢床。
“朕怎么这么倒霉啊!”
“你咋了?”
“朕喜欢黄金,但国库只进不出(抠门の王の宿命)??”
“朕喜欢骑士,但他们总想屠龙(龙龙那么可爱!)??”
“朕喜欢吟游诗人,直到他写了《丑国王秃头之歌》??”
“朕这么帅,还没长大,哪里秃头了!”
“偷小东西,你不会和那些怪物一样吧,他们也爱霸占我的床,可烦人了。”
虞西西:CPU已烧,内存已炸,目前处于死机状态.…..
只要我懵得够快,
尴尬就追不上我!
当代社交秘籍:
敌动我懵,
敌懵我更懵!
既然对方掏出了,太奶召唤器,现在他们互掏,她肯定没胜算。
“我是被绑来的。”
“绑来的?”
“嗯,有贩子,绑架少男少女。”
“谁?”
“我好疼,等我醒来就到这里了。”
“嗯。”
埃拉赫德离开。
这次难得不是送男的过来,就是太小了,那些畜生也太没人性了。
他很久没见过,这种间谍或刺客,那些人找间谍的手段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宫门前,肉还没凉透,血顺着台阶往下流,像一条细细的小溪。有只秃鹫落在树上,歪着头,像是在琢磨从哪儿下嘴。
“陛下,可是遇到间谍了?”
“无事,叫几个侍女过来,伺侯里头那个女孩。”
“好的陛下,收到。”
?
?
那火苗瘦伶伶的,却把黑暗烫出八ba九个温热的洞来。
几个侍女进来,有一个带眼罩。
剩下侍女们,一眨不眨地盯着虞西西,直到她觉得自己的影子在她们瞳仁里生了根。
她们笑了。
她也跟着笑。
她嘴角的笑僵在那儿,像是听见了句玩笑话,可琢磨半天愣是没搞懂笑点在哪儿。
“你们是谁?”
“姑娘,陛下,让我们给你打扮,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不用收拾吧。”
“姑娘求你了,我们不这么做……会死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陛下的命令,谁敢违抗谁都活不了,这门口到处都是血肉。”
“所以我在哪个地方打扮?”
“陛下说,就在这。”
“也行吧。”
几个侍女提着几个桶,有鲜花桶,材料桶,膏药桶,和一些五颜六色的水桶。
小侍女把热水轻轻浇在虞西西肩上,水珠顺着她雪白的后背滚下来,像荷叶上的露水。她偷偷笑了——小姑娘的皮肤比刚剥的荔枝还嫩。
这是梦吗?
虞西西的太阳穴突突作痛,她身体木木得,大脑也像被催眠,她不敢睡。
第六感告诉她,如果睡着,她将会永远留在这。
又要开始了吗?
链子晃荡,声音脆生生的,他踩上来的刹那,整张床像一片薄雪,无声塌陷。
“或许...”少女突然躺下,冰蚕裙滑向根处的刹那,她足尖已游走床榻。像初春试探冰面的鹿,轻得让他误以为是自己的颤chan栗,“是孽缘吧。”
虞西西有点懵,视角变来变去,从第一视角变成了上帝视角,就连,宫殿也变老了。
这到底是哪个故事?
埃拉赫德眯起眼睛。少女的体温正透过衣裳灼烧他的胸膛,这让他想起地牢里濒死的叛军首领——那人的血也是这般滚烫,可惜只配浇灌王座旁的曼陀罗。
他忽然俯身,血腥气笼罩下来:“知道上一个这么说的人,肠子现在缠在哪个绞刑架上吗?
匕首一翻,红石头擦着她颈子滑过去——那感觉,活像有人用冰镇过的杨梅在皮肤上滚了一道。
少女在眩晕中嗅到更浓郁的龙血气息,后颈突然传来灼痛。
他沾血的拇指重重擦过她颈后皮肤,暗红血渍下,竟浮现出一株荆棘缠绕的玫瑰暗纹。
“有趣。”他低笑,“没有心跳加速,没有恐惧颤chan抖,连读心术都对你无效...“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你该不会真是从异界掉进来的神明吧?”
床柱上的锁链突然哗啦作响,少女眼前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她已被按在床榻上,而他正轻轻碾磨她后颈新生的花纹。
“既然要吓唬我,”笑音混着刺痛酥麻窜遍脊椎,“先教教你这里的规矩...”
“不要,鬼呀。”
她感觉掉入了万丈深渊。
虞西西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