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母在做饭,她现在也不知道吃的算哪顿,这个点大多数人,估计都睡了。
她算是瀛州作息吧,不知道瀛洲的朋友会不会也有阈界域作息,她以前在瀛洲就没通宵过。
她觉得自己,还是自个儿玩游戏吧!
虞河清斟酒的姿态,是带了点孤意的。酒液是暗红的、有血气的……
虞西西就坐在门口陪她,她边做边说,也不算无聊,而熟睡的虞美人和罗莎琳德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宝贝,真正的淑女从不拒绝深夜的美食。”虞河清说话时双c线和睫毛投下的阴影,常常囚禁了一小片阳光,“亲爱的,你晚上饿了一定要吃饭,吃吧,吃一次不会胖的。”
她坐在那里,自有一种味道。百多年的老规矩,像溪水洗石子一样,把她磨得这般光滑。金镯子会褪色,她那份端庄,倒是越久越亮堂。
虞西西知道虞河清有一点点讲究。
曾祖母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还有各种大小战活了下来。
封雪山的时候,米缸里爬出瘦长的虫,人倒比虫更伶仃。
还好他们团队研究出了新型种子,只要种上,就很好养活。
短短一年,大家都吃得很饱。
如今团队老伙计们都相继离世。
现在,应该没人记得他们了吧。
所以虞河清把每道菜都做成了小样,当宵夜还是不错的。
虞河清切东西的样子,叫虞西西想起从前常来的那个修辞学教授——手起刀落,偏不沾半点软骨,倒像给旧事刮骨疗伤。
她吃东西秀气,腮帮微微动。这神情竟和六十年前在维也纳听歌剧时一个样——只是那时她还年轻。
汁水滑到腕间,她便用手帕子按着。轻轻巧巧的,如同给受伤的水鸟包扎翅膀。那手腕白生生的,帕子素净净的,倒是很相宜。
虞河清看着月亮,想起了故人。
虞美人舅舅,虞西西舅外公就是故人之子,如今故人已死就留下这一个遗物。
虞河清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
嗯~嗯~嗯嗯~啊……
“这是音乐家的《月》吗?”
“嗯哼,要学吗?”
“曾祖母你以前教过我了。”
虞西西,刚开始做音乐账号的时候,就是虞河清辅导的。
慢慢地,现在也有百万粉丝了,虞河清在虞西西视频里也火了,也开了个账号有20万粉丝,她平时不怎么发作品。
虞河清弹了一半,虞西西弹了一半,声音不大,这场夜宵就像个宴会,一场只属于虞河清和虞西西的宴会。
音乐狂欢后,她们继续吃,虞西西好怕这是梦,她希望曾祖母寿比南山。
虞河清谈起十九岁时在尼斯赌场的事,道是连珍珠项链也输掉了。说话时嘴角沾着些白,许是点心屑,竟像陈年雪似的。
虞西西也不摸清楚虞河清是干嘛的,只记得有很多老爷爷老奶奶,还有很多叔叔阿姨找虞河清出去玩。
逢年过节,她家,总是有无数个礼物。
曾祖母好像从未老去。
记忆里,小时候有小伙伴们把虞河清当成她妈妈了。
曾祖母可真神奇啊!
她原是民国年间的一抹月白,如今却成了不谢的红玫瑰。银发烫着云纹卷,眉眼噙着上世纪的风情,倒比那些年轻姑娘更显矜贵——美是要熬年头的,她便是文火慢炖出的玉膏。
曾祖母没有丈夫,她有三个孩子,有一个是故人之子,另外两个是她去福fu利院领养得。
她专挑好看要,因为她也好看,毕竟她也想挑像一点的,家里也有两个菲佣带,她养的起。
她年轻时候一个人创业,上了富豪榜,就开始做一些时尚生意了。
有人说曾祖母的意中人死了,有人说曾祖母眼光高,所以一直未婚。
成本就蹲在那儿记账呢,咱严谨点总不吃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