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阳瞳孔微缩,面部肌肉一瞬间绷紧,解安全带的左手顺势摸向了裤袋。
‘琉月’无神的瞳孔也随之转动,视线落到了他左手上。
王昊阳顿了下,没敢轻举妄动。
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时候跑到琉月身上的,他竟然没能察觉到丝毫异样。想到这里,王昊阳眼神一凝。
不对,是在那个时候,在琉月说她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时候,想必这东西就已经盯上琉月了。可他明明仔细查看了别墅里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察觉异样,这东西是怎么瞒过他的眼睛的?
王昊阳对自己的搜寻术很自信,只要相差不超过两个等级,在他眼中就必定无所遁形。
而且他给琉月的符文和短剑并没有收回来,东西效力都不弱,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
这东西竟高出他三个等级,是AAA级存在?!
‘琉月’像看出他在想什么般,缓缓伸出右手展开手掌,上面赫然是符文和短剑,上面金光流转,明显已经被激活,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无法突破。
‘琉月’猛地紧握手掌。
只听‘噗’‘噗’几声,符文和短剑被徒手捏碎,化作灰白的粉末落下。
王昊阳瞳孔骤然收缩,心里立刻有了判断。他绝对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哪怕把存货掏空,也无法带着琉月安全离开。
权衡之后,王昊阳选择忽视这极具挑衅意味的行为,暂时放弃了进攻的打算,冲‘琉月’抱拳行江湖礼,“前辈好手段。晚辈国家异调局黄州分局行动支部部长王昊阳,见过前辈。
前辈紧急附身在我同事身上,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做吗?您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全力帮您,哪怕我帮不上忙,也能向上级汇报,一定给您满意的答复。”
他实在想不出,实力如此强大的存在,附身在一个普通人身上的意图。
‘琉月’看着他,嗬嗬笑了两声,声音嘶哑言简意赅:“不想死,就别烦我。”
说完,‘琉月’拉开车门下车,手一挥,一股神秘的力量便将王昊阳禁锢在座位上,让他动弹不得。
眼见它操纵着琉月的身体要走,王昊阳大骇,忙喊:“前辈!!按照三界治理条例,您不能随意伤害普通人性命,否则会被通缉追捕的!”
‘琉月’脚下顿了顿,僵硬地转身看他。
王昊阳以为有门儿,连忙道:“前辈不如申请加入三界共治体系,体系内会提供大量资源助您修行,同时还能为您提供庇护,您……”
‘琉月’伸出右手,手上徒然爆出一团蓝黑色火焰,强大的冲击力使琉月的手猛地下压,随后又被强硬抬起,手背上的皮肤炸开,鲜血飞溅,被火焰吞噬。
‘琉月’露出一个空洞的笑容,手一抛,蓝黑色火焰落在车身上后迅速蔓延,眨眼之间便将整辆车吞噬。
“聒—噪——”
‘琉月’远离路边不久,面包车剧烈燃烧,发出巨大的爆炸声,车门直接炸飞。
王昊阳从车里爬出来,浑身是血,和烧坏的衣服一起,黑乎乎糊在身上,躯干上时不时蹿起细小的蓝黑色火苗。
王昊阳猛吸了口气,随后开始急喘,他费力地抬手,从裤袋里勾出一个闪亮的小玩意。
这是复合材料做的信号弹,被火焰烧去了外壳,里面还完好无损。
王昊阳按下中心的指纹按钮,‘嘭’一声后,一束艳丽的红光冲上天空,经久不散。信号弹内部压缩资源弹出,在王昊阳身边撑起一个半圆形防护罩。
他哆嗦着手拿起弹出的紧急药品,拆开塞进嘴里,稍微好受些了,便坐起身,拿着一瓶喷雾往身上冒火苗的地方喷,几次过后,再也没有火苗冒出来了。只是他身上烧伤严重,伤口无法愈合,仍在不停流血。
他身上除了那枚信号弹,其他东西都被那蓝黑色火焰烧毁殆尽。破开禁锢消耗了他全部力量,此刻已经没能力为自己疗伤了,只能等候救援。
*
密林中,琉月躺在地上双眼紧闭。
一个半透明的人脚不沾地,绕着琉月飘了好几圈,喃喃自语:“怪事……明明有一股磅礴的力量,为何不见?”
透明人俯身融进琉月身体,片刻后又出来。
“找不到……”
“被她吸收了?”
“不对、不对……本源太弱,不像、不像。”
“难道……要整个吞下?”
“杂质太多……麻烦、麻烦……”
透明人碎碎念一番,被天上红光吸引,脸上眉毛所在的位置凸起,纠成两条疙瘩。
“异调局……一群疯狗……”
透明人张大嘴巴,又慢慢闭上,像是叹了口气,随后身体突然开始膨胀,变作先前四五倍大小,张嘴一吸,把琉月吸进嘴里吞下,腹部腾起蓝黑色火焰,缓缓将其包裹。
琉月两边裤兜里亮起淡淡的光晕。
数百里之外,正热情跟人介绍项目的吴卓突然皱起眉头,墨镜后的眼睛看向天边,“怎么搞的,不是该跟乾阳那厮在一块儿吗……”
“大师,大师?你怎么了?帮我解下这个签啊。”
“哦、哦。”吴卓回神,低头装瞎子去摸她的签,一不小心将签桶打翻,竹签散了一地。
“在这儿呢大师。”女人赶忙把签放进吴卓手里。
吴卓眼里带笑,极不经意地顺势握住了女人的手,拉扯道歉间,他没错过女人微红了的脸,一时心潮澎湃。他在灵溪寺山下摆摊五六年,终于把人等到了。
吴卓墨镜后的双眼溢出温柔,低头看签,却被地上散乱的签文夺走了注意力。
吴卓看着摆出来的形状,结合着上中下那几个或红或黑的字,微微一愣,下意识解读之后瞳孔一缩,面色大变。
“该死!!”
对面的女人吓了一跳,脸上有些白,“怎么了大师,这签不好吗?”可上面明明写的上上签啊。
吴卓回神,勉强笑了笑,语速极快地给她解了签后就开始收摊。
“诶……大师你要走啦?”
吴卓挎着包,把桌子往胳膊下一夹,就要准备走人,闻言对她温柔笑笑:“我有急事,现在必须得走了。黄小姐以后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说罢竟是大步跑着离开了。
“诶……大师,我还没给解签费呢!”
“下回再说吧。”吴卓的声音远远传来,落到女人耳里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吴卓快速穿过人群,边跑边骂,“狗东西乾阳,把人都送到眼前了,还能搞丢,她要真死了,老子就看你以后怎么哭!”
跑到停车位后,吴卓呼呼喘气,左右看看确定没啥人后,绕到另一旁呲牙咧嘴地开始推车,宽大的袖子被撸到了顶,手臂上肌肉和青筋同时暴起。
“呵!!”
跑车轮胎和地面擦出暧昧过火的咕叽声,随后成功在前后车的夹缝中平移了出去。
吴卓拉开车门,一脚油门踩到底,引擎轰鸣,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上了常人不可见的修士专用车道。
吴卓嫌慢,直接冲出车道,开进了荒地。
拉风的炫彩红色跑车在空中变身,长出两条长腿,半透明的长手像扶裤腰般扶着车身,微微后仰着撒丫子狂奔。
吴卓一个晃神,车子就冲到了悬崖边,他骂骂咧咧地猛打方向盘,“左转左转!!要掉下悬崖了看不见吗,你个蠢蛋!”
闷闷的声音响起:“主人,我没有眼睛,真的看不见。”
整个车身都因这句话而震颤,吴卓坐在里面全身就像过电,一边猛打方向盘,一边骂人,“闭麦闭麦!!以后没我允许,你不准说话!”
“是,主人。”车身继续震颤。
“屮!!”吴卓被颠得屁股发麻,再次把乾阳骂了个狗血淋头,“连个女人都护不住,也不知道天天嘚瑟什么,让我见到了,老子邦邦两拳把你打得回家叫妈妈!”
吴卓想象了下那副场景,哼笑了声,嘴里哼着五音不全的调子全力往琉月所在的方向去。
*
距离信号弹发出过去了五分钟,支援还没赶来,王昊阳躺在地上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震荡,从‘琉月’离去的方向传过来,像波纹般向四面八方漾开。
过后不久,他就看到附近游离的量子体发了疯般,疯狂往波纹源头靠拢。
其中不乏有一些强大的存在,也有刚刚离体、即将进入轮回的存在,此刻却脱离了轮回的束缚,一脸茫然但狂热地往一个方向聚集。
王昊阳面色微变。
这是怎么回事?
琉月那边到底出了什么变故,竟使得轮回之力都失效了。
他咬牙挣扎着站起,顶着防护罩也往那边走。
他有预感,必须得阻止这场变故,否则后果难以估量。
往这边靠拢的量子体越来越多,王昊阳在这片洪流中被推挤着往前,五分钟后,在支援到达的同时,他也终于靠近了密林的边缘。
*
巨大的透明魂体裹挟着琉月前行,蓝黑火焰之下,是一层浅浅的暖光屏障。
琉月裤兜里的窥阳镜已经破裂,里面为数不多的炁自发环绕着琉月,为她隔绝火焰。
只是这炁实在太少,在火焰的侵蚀下,逐渐变得稀薄。
当最后一缕炁也被蝉食殆尽之后,蓝黑色火焰如愿附着在了琉月身上,下一瞬却被一只玉瓶爆出的毫光震开。
然而只这一瞬,琉月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般,如心脏跳跃般发出一阵阵波动,如信号源般往外扩散波纹。
半透明的魂体在波纹之中呻吟出声。
“啊……就是这个……我要……嗬嗬嗬……就是这个……我要……”
包裹着琉月的蓝黑色火焰霎时间烧得越发旺了,火焰尖尖微微颤抖,像是兴奋到了极点。
玉瓶替代了窥阳镜里稀薄的炁,再次为琉月凝出一层屏障,阻隔着冰冷的黑焰。
*
乾阳看着手里的仪器,上面的白点正以均匀的速度前往一个全是红点的包围圈,看样子对包围圈毫无所知。
他被调到这里协助两派弟子捉游离野飘,从实力角度来讲,不论是这两派弟子,还是那只野飘,都不是他的对手。本着带和教的想法,乾阳在这场围捕行动中只承担协助和兜底的角色。
眼见计划就要以远超出预期的时间获得成功,乾阳十分欣慰。
这次出来做任务的两派弟子资历虽浅,天资却都是极好的,他已经很久没遇上这么省心的孩子了。
就在这时,乾阳心头突然重重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攫紧心脏,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令他皱起眉头,还未分辨不祥的原因,他就感知到,给琉月那只药瓶上的符文被触发了。
乾阳蓦然抬头。
短短半天不见,琉月怎么就已至生死攸关之境了?
乾阳从树上站起身,正打算用雷霆手段强势收飘时,一股奇异的波动从远方传来,波纹到了他们这里像是能量耗尽了般,已变得极浅极淡,然而威力却分毫未减。
仪器上那一抹白点被这波纹波及到之后,身形一顿,随后像疯了般,转身往波动源头猛冲,即便以燃烧本源来提升速度也在所不惜。
原本埋伏着的两派弟子傻眼,纷纷跳出来去追。
这时四面八方所有未入轮回的量子体全部暴动,争先恐后地紧随在后,往同一方向猛冲,个个脸上迷茫又狂热。
众人大惊:“怎么回事?”
乾阳从树上跃下,轻盈落在地面,对追过来的六人道:“事情有变,分出三人在此结网,拦住暴动的量子体,另外三人速给门里发送信息说明情况,随我前去源头处查看情况。”
六人自觉分组,听从乾阳安排。
*
“恶心的虫子……”裹着琉月的半透明巨大魂体,在挥散了部分狂追而来的量子体后,极厌恶地开口道。
在察觉到围拢而来的量子体越发多之后,颇有些烦躁的重重跺脚。
只是这一脚落下,却是如水般渗进了土中,巨大魂体裹着琉月,正在缓慢沉进土里。
琉月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对这一切无知无觉。
她身上抵挡蓝黑火焰的毫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这毫光每黯淡一分,火焰的高度就像压制不住激动般暴涨一分。
*
王昊阳信号弹召来的十几个支援到达现场时,吴卓也到了附近。
无形的长腿羞答答地单膝跪下,将绚丽的红色跑车像脱裙子般缓缓放到地上。
吴卓捂着嘴拉开车门后,迅速找了棵树弯腰猛吐。
本来路上一切都好好的,突然传出一股诡异的波动,将他的爱车车魂逗狗似的引着疯跑,他好不容易才唤回这厮理智,却抑制不住它的热情,一路剧烈颠簸,成功把他弄晕车了。
赶过来支援的十几个人被眼前震撼景象惊到,一个个头皮发麻,有人语带惊恐:“我靠啊……没搞错吧,这么多疯了的飘,我们这几个人还不够他们塞牙缝吧,这怎么搞啊?”
带头的少女闻言眉头一皱,转身一个个看过去,喝道:“防治条例上有没有写对于极端情况的处理方法?”
她叫住刚才惊恐发声的人:“易知利,回答我!”
易知利低下头,蔫蔫道:“有。”
“大声告诉我,遇到极端情况要怎么做!”
“疏散群众、分割战场、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少女大声道:“没忘就好!各位同门,我们平时的训练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刻。组织精心培养我们,就是希望我们能在这样的时刻发挥作用。告诉我,当危难来临,我们该怎么做?!”
“身当士卒,挺身而出!”
“很好!易知利,你拿着设备去寻找王昊阳前辈,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剩下的人,按之前的分组行事,A组B组去结网,分批拦住这些量子体,用上屏蔽设备打乱他们的感知,防止暴动演化升级。
C组跟我一起,往他们的目的地方向侦查情况,扼杀潜在威胁。
尽量在上级支援赶来前坚持住,各位小心!”
十几个仍面有青涩的人,有条不紊地展开行动。
吴卓站在树后咂了咂嘴,“异调局这新生培训工作做得还不赖嘛,黄州分局下的新毕业生都有模有样的……这女娃子厉害呀,一番话听得我都心潮澎湃的。果然是一浪更比一浪强啊,乾阳啊乾阳,你这前浪就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吴卓哼了声,从跑车后座上拿下来一个类似平衡车的东西,站上去启动开关后速度飞快。
越过那几个C组成员时,吴卓笑嘻嘻地从他们打了个招呼:“嗨~~”随后飞快消失不见。
“刚刚是不是有人?”
“好像是个男的,我应该没眼花吧?”
“是个骚包的瞎子,速度好快……看起来实力不错的样子,是什么人,支援来了吗?”
“哪有那么快,我们的申请不是才刚提交嘛。”
“好吧,只要不是敌人就好……唉,黄州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前辈们都派出去了,不然哪里轮得到我们实习生出动……”
领头的少女道:“好了,抱怨的话就此打住吧。好好干,干得好的话说不定单位直接给我们转正了,到时候福利待遇翻倍,就能有更好的训练条件了。”
话毕,少年们都有些意动,眼睛里有兴奋和憧憬。
他们毕业才一个月,如果真的能提前转正的话,那就是学校历史上转正最快的一拨人了,哪怕在学校总部,这样的情况也不多见,说不定他们还能被写入校史,代代传下去,成为后代学生的精神榜样。
领头的少女看见他们的表情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群没有内驱力的家伙,做事还要靠别人来驱动,如果年轻一代都是这样的人,以后怎么能挑起大梁啊!
少女手掌紧握,眼神坚定。
如果这次任务大难不死,她一定要加强训练。她一定要做个有用的人,她要让自己的名字闪耀在历史长河之中,争取在人类的精神支柱中再添一毫属于她这个时代的色彩!
*
吴卓循着炁消散的方向找去,就见涌过来的量子体们正争先恐后地往地里钻,白花花一片,看着又诡异又搞笑。
吴卓啧了一声,走过去把量子体全扫开,手上覆盖了一层炁,金光夺目。
他蹲下身,沉下胳膊在地里搅来搅去。
“小月月……你在哪儿呢?听到了就吱一声,哥哥这就来救你……”吴卓声音奇特且神秘,离得近的量子体抱着脑袋猛砸地面,看起来十分痛苦。
“哎呀,在这儿啊……你可真能跑啊……”
“唔……是AAA级量子体啊,哟,差一丁点就S级了,难怪敢当街掳人呢,厉害厉害……”
“这种胆大妄为的量子体,应该没有签三界共治条约吧……唉,还是先扒开脑子摸摸看吧……诶,别动别动,免得伤着你……”
地底的巨大灵魂体被一只手抓住了脖颈,它自知不敌,疯狂挣扎,甩开那金光闪耀的手掌后便疯狂逃窜。奈何那手上传出一股巨大的吸力,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法与其拉开距离。
嗤嗤嗤——
它挣扎得过于激烈,那手掌收紧了些,金光滚烫,竟将它魂体消融了。
魂体凄厉惨叫,“放……放过我……**给你……**给你……放…我……”
“哎呀,瞧这闹的,都叫你别乱动了。说什么呢,叽叽咕咕的,我听不懂你们飘语……唔,这边脑子里没有,嗯,另一边呢……哎呀,怎么也没有……哦哦,你还真没有签三界共治条约啊……哎呀呀,那你就不受保护呀……这可怎么办呢,我的爱骑又得被迫解决大麻烦了……”
“我小月月呢,你给藏哪了?啧……你长这么大块头我摸不到啊……”
吴卓撸起袖子,胳膊上青筋暴起,声音低沉地吼道:“所以你……还是给我滚出来!”
出来——来———来—————
道道回音之中,王昊阳艰难爬到了近前,被这声音激得脑子一阵阵地痛,他奋力抬头,就见一个青年男人,穿着蓝青色道袍,赤着胳膊,从土里扯出一个巨大的量子体,而琉月就在这量子体的肚子里!
吴卓拽着不断求饶的量子体,召出之前抱着车飞奔的半截灵魂体,打了个响指,吩咐道:“把这个透明的大家伙……”
“给我吃了。”
半截灵魂体冲着求饶的量子体闻了闻,兴奋地两条腿如花枝乱颤,伸出双手疯狂挤压。
吴卓狠狠敲了兴奋的坐骑两下:“诶诶诶,干什么干什么呢!别把里面的人给我挤坏了,出了事乾阳找上门来我就把你抵给他。”
半截灵魂体抖了抖,松开了手,委屈地嘤嘤呜呜。
就在这时,裹着琉月的毫光也彻底暗了下去。
蓝黑色萎靡的火焰立刻兴奋起来,火焰高涨地开始吞噬琉月。
吴卓面色微变,一巴掌把坐骑甩飞,伸手扯住那膨胀的魂体用力一撕——
不远处的王昊阳眼皮跳了跳,迅速闭上又睁开。
然而就只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内,就足够发生一切变故了。
等他再睁眼时,那个膨胀的量子体,竟然不见了!他看见吴卓抱着琉月,墨镜遮住了吴卓眼睛,他看不出吴卓的表情。
被甩飞的半截灵魂体这时屁颠颠迈着长腿过来,见吴卓手上只有个人,原本膨胀的灵魂体的位置空荡荡的,它茫然开口:“主人……饭……吃饭……”
吴卓从震惊中回神,对这个给机会也吃不上好东西的家伙甩了一巴掌,没好气道:“吃吃吃,吃得着吗你就吃!给机会自己不中用,吃个鬼啊你吃!”
吴卓把人放地上,琢磨着乾阳也该赶来了,于是写了张字条准备搁琉月身上就走。
然而 ,就在这时,变故又生!
琉月体内突然爆出一股强大的能量,将她顶向半空,发出炫目的白光。
吴卓眯眼去看,只见这股能量开始修复琉月残败的身体。半空中响起了如心跳一样的律动……
咚——咚——咚————
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半空中逐渐泛起透明的涟漪,随着这如同心脏般的律动激荡开来。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众量子体,瞬间沸腾,铺天盖地、前赴后继地冲琉月而来!
吴卓一手挡下突然发疯的坐骑,将其收进指环里,抬头望着半空中身体状态越发好的琉月,嘴角露出一抹兴味的弧度。
“有点意思……”
吴卓掌心爆炁,往半空中的琉月而去。金色的炁靠得越近,那波纹就如同受到了威胁般,频率越发地高了。
掌心传来强烈的阻力,吴卓‘啧’了声,猛地发力,掌心的炁如同开闸的江水般汹涌而出,眨眼之间便将琉月裹入其中。
掌心传来的阻力越发地大了。
吴卓哼笑一声:“小东西,你还没成长起来呢,怎么敢跟我抗衡的?”
说罢,左手猛地紧握成拳,他发出一声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收!”
半空中发出一声低低的爆炸声,与其对抗的力量悄然破碎。金色炁流逐渐凝实,最后如同一层蛋壳般,牢牢将琉月收在其中。
吴卓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还挺有劲儿……乾阳啊乾阳……你可欠我老大一个人情了,你要是敢不还,你看我怎么弄你我。”说到最后,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琉月飘在半空,底部一根金线垂落,落在了吴卓手里,跟拿着个氢气球似的。
吴卓哼声笑了笑,拽着热气球踩着平衡车就走了,片刻后又掉头回来,把隐在草丛里的王昊阳操起来,夹在腰上一起带走了。
“送佛送到西,我好人做到底,也救你一救吧。真是……一大把年纪凑什么热闹,你这还挺能坚持嚎,爬这么远。意志力这一块确实没得说……你能不能坚持到我回去哦,我现在手里没药可救不了你……不过死了也没事,反正进轮回嘛,排个十来年的队,你又是个大胖小子……”
“哦哦,也说不准……我看看你是哪年生的……”
吴卓反手摸了摸王昊阳的脑袋,“哟,您老都八十多岁啦,这资质还不到A级呢,能从那家伙手里逃出生天,真有本事啊。啧啧,可惜、可惜呀,你天资再高一些,说不定能去异调局总部坐坐……不过也没事,天赋这种东西可以累积的嘛,你再轮个五六七八世,就轮到你来做天才了……”
“诶……不对,我刚刚摸你脑袋是要干什么来着?”
“哦哦……你是那个年代出生的男孩儿,下一世是个女娃子。对对,你死了也没事,排个十年来的队,就又能活啦。”
“你要不想投胎也没事……现在有这个技术嘛……你要不到我手底下做事?我这个平衡车还没有车魂呢,要不把这个机会给你留着?”
王昊阳瞪大了眼睛,潦草的脸上满是抗拒。
吴卓哈哈一笑:“哎呀,怕什么,我开玩笑的啦,你们体系内的人呢,是受体系保护的啦,不能随便抓来用的,放心吧,我逗你玩儿呢。”
王昊阳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密密麻麻全是字,他努力去看,发现密密麻麻的只有一句话:这人是个疯子!!
密密麻麻的字像漩涡一样挤进他脑海里的他的脑子里,在他脑子里疯狂旋转。
王昊阳感到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他竭力睁大眼睛,却只是白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吴卓哼着小调,速度飞快地往跑车那边赶,途经几个和量子体一起茫然呆立的年轻人,他打了个响指,声音如雷般在他们耳边响起:“干活儿了,呆着干什么呢!”
几个人如梦初醒,反应了一会儿后看了看周围,见量子体已经恢复平静,连忙播放安魂曲,引导他们各走各的路去了。
十几人疏散了附近一部分聚集的量子体后,乾阳带着三个人才姗姗来迟。
乾阳闭眼感受了下,药瓶离他越来越远了,人被带走了。瓶身没有崩坏,他留刻在瓶身内部的符文并没有启动,看来琉月是被高手救走了。
密林中有一道不同寻常的气息,乾阳走了进去。
一片被人为轰出来的空地上,还残留着几道不同的能量波动,地面上的巨大凹陷中躺着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