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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常宁看到眼前的人是叶湘后,面上显露出明晃晃的吃惊之色:“怎么是你?”

    叶湘轻声笑开:“怎么,救你的人是我,你不高兴吗?”

    常宁忙否认:“那倒是没有……”她确实有些意想不到,但叶湘归根结底是救了她,她依旧低头拱手:“再次感谢两位姑娘的救命之恩,我这里没别的东西,只有碎银……”

    叶湘还没听完就打断了她的话:“行了,也不是为了这点东西救你,顺手罢了。”说完她环了一圈跟在常宁背后的几个人,几乎都是身心俱疲的狼狈之色。

    她便出声劝解:“你们势单力薄,过了这村还不知有什么在等着你们,听我一句,回家去吧。”

    她原以为此情此景常宁会爽快地答应,没想到却是掷地有声地拒绝了她:“不行,从我势要行走江湖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不会轻易退缩,眼下这些挫败不足以让我动摇……再说,我最近刚得了堂兄的线索,我不会放弃的。”

    叶湘只草草说了一句,常宁却长篇累牍地回了那么一大段,既然如此,叶湘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抬手和常宁告辞:“既如此,姑娘一路小心,我们就在这分道扬镳吧。”

    常宁却再一次出乎她的意料,她上前几步,期期艾艾地问出声:“你们要上翠远山吗?”

    叶湘也没骗她的必要,此时便诚实点头。

    常宁看了一眼身边受伤的人,毫不犹豫地开口:“我不回家,但我们需要一个地方修整,能在你的翠远山暂住几天吗?”

    这个要求确实不难,只是最近情况特殊,叶湘还是简单说了几句:“你们要来的话我随时欢迎,只是最近翠远山也不太平,你们不怕?”

    常宁没有迟疑,立即点头答应:“不太平的地方多了去了,翠远山还能接受。”

    话都说到这份上,常宁的态度已经很坚决,叶湘也不再劝阻,便让常宁几人跟在队伍后。

    她们走在路上,一路分花拂柳,看到翠远山的那一刻,叶湘还是罕见地松了口气。此时的翠远山依旧处于宁静之中,炊烟袅袅,怡然自得。

    看来她们没有来迟,只要翠远山还在,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叶湘这一次出门耗时长久,她才一走进山门,就有眼尖的山民看到了她,便有人叫道:“快去禀报,首领回来了!”

    没一会儿,叶湘回来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山头,而还没等到她走到寨里,彤云就已经风风火火地带人迎了上来。

    她远远站定看了好几眼,确认叶湘完好无缺地回来后,立即三两步跑到叶湘面前,张口就是大喊:“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难道这孩子吃什么苦了?叶湘感慨地拍拍她的背,搂着她往前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山里没出什么事吧?”

    彤云立即忙不迭地开始说起这段时间的见闻:“大事没有,小事不断,三叔家的狗崽生了,小狗全都给保住了;你之前带回来的药苗也长大了,要是今年气候好的话能卖个好价;对了,三猫那孩子又长大了,吃得多长得快,都快到我肩膀了,她天天叫嚣着要下山闯荡,她爹娘倒是想让她去上学堂……”

    彤云这么一说叶湘也想起来了,不止三猫,山里有好几个学龄期的孩子,确实是该让她们读书认字了,叶湘交代下去:“等过段时间去找个教书先生,愿意上山教书的就多给点钱,孩子们想学什么就教什么。其它还有什么事吗?”

    彤云笃定地摇头:“没有。”在叶湘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她可是战战兢兢,从来不敢马虎。

    叶湘欣慰地握了握她的肩:“那最近有没有人在这附近转悠?”

    “你是说眼生的外乡人?也没发现。怎么这么问,翠远山会出什么事吗?”彤云答了一句,也觉得不对,忙追着叶湘问。

    叶湘不止该从何说起,如果翠远山有什么的话,那都是因她而起。

    “最近有人盯上了翠远山,你们加强人手上下巡视,这几天我会一直守在这儿,不会让这里出事的。”

    彤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不过在她看来,叶湘亲自坐镇的话那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只要叶湘在就不会出事。

    “放心吧,我保证好好执行,不过你下山一趟,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回来?她们都是来加入我们的?”

    彤云对站在身后的人很好奇,尤其是那位眼熟的常宁,她可再忘不掉了。

    叶湘随手指向燕丙:“这是我朋友,其它几位想在翠远山借宿几天,都安顿好,好好招待她们。”

    “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她们体会到翠远山的周到~”彤云嘴上说着,人已经灵巧地转到常宁身边,笑着邀请她:“常姑娘,走吧。”

    常宁对彤云的印象依旧一般,尤其是这种落魄的时候,让她对常宁服软那更是不可能。

    但彤云也没展现出恶意,她只是用调侃的眼神看着常宁,客气地把人带到客房,安顿好后还不忘提醒:“常姑娘,你也知道翠远山可不是什么清净的地方,过几天还可能纷争不断,不过你也尽快放心,我们翠远山都会保护任何一位朋友。”

    常宁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击:“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彤云懒得理她,趾高气扬地轻哼一声,转身走了。

    翠远山暂时算安全,但叶湘还是静不下心来,缘来乡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她不敢想象翠远山也遭受同样的劫难。

    上山以来燕丙倒是没那么严肃,翠远山的上下对她来说都很新奇,她的性格又和彤云相似,一来二去就和彤云混熟了,两人巡逻都形影不离,提着剑扛着枪出双入对。

    叶湘琢磨了一天一夜,还是决定转移山里上上下下的山民,出去避几天也好过被战火波及。

    下定决心后,叶湘立即安排彤云和燕丙着手转移山民,事发突然,大多数山民都无法理解,场面一下子骚动起来,好在彤云已经有了控场的能力,她几句话就让大伙安静了下来,又耐心解释了转移避祸的必要性,山民们倒也慢慢接受,各自回家收东西。

    要安置这么一堆人不是件易事,叶湘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彤云,彤云却不满意地瞪着眼,朝叶湘宣告:“我要和你一起留在翠远山。”

    这事没得商量,叶湘甚至没给她争辩的机会:“我不在,你就是我,没有你的话山民又待如何?”

    彤云这下没话说了,半晌憋出一句:“我会把他们好好带回来的,你们也好好的!”说完就闷着头冲出门。

    眼看着翠远山渐渐变成空山,叶湘也开始动员常宁,让她和山民一起前往安全的地方避难。

    常宁沉着脸想了半天,应了一声:“我留下帮你们。”

    听见这话叶湘心有感激,但还是觉得不妥,常宁几人虽有功夫,但到底是富家小姐,和她们皮糙肉厚的不一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对她家里也不好交代。

    叶湘依旧劝告:“你还是走吧,这不是什么匡扶正义的争斗,即使你想帮忙,也没必要掺和进来。”

    常宁却已然下定决心,开口还是那句话:“我帮你们。”

    叶湘闻言不再多言,只是拍拍她的肩膀:“不必勉强。”

    为了最大化护卫翠远山,叶湘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她守前门,燕丙和常宁各守东西两路,剩下的人全聚集坚守背后的峭壁。

    同时她在上山的路上安了大大小小的机关,若是有个响动,也能随时应付。

    山民离开后,翠远山一下就冷清了下来,气氛也瞬间变得紧张。虽然还不知敌人在何处,但众人都有了战火一触即发的感觉。叶湘更是枕戈待旦,不愿意错过丝毫。

    作为习惯夜袭的老手,叶湘在一个深沉的夜里感受到了不祥的气息,她站起来看向远方。

    同样的,燕丙大概也感受到了,她所在的方向响起一声燕鸣,叶湘报以同样的信号后,闭上眼感受着风的变化。

    也许敌人能逃过她们的眼睛,但没有任何人能逃过风的追逐,这种视若无形的东西能最先暴露信息。

    耳边宁静的风忽然变得凌乱,几声杂音夹杂其中,淡淡的草木香里也染上了血腥味。

    叶湘能想象的是什么样的人出现在了翠远山,她脑海里出现那些人在山里穿梭的画面,想到这她的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的血腥味。

    他们不该用翠远山来威胁她,也不该真的上山打破清静,这让她控制不住心里嗜血的欲望,她想杀了这些人,让他们的血浸染这里的沃土。

    还没等她动手,山下的机关就已经响了起来,霎时间血肉横飞,惨叫响彻山谷。

    叶湘施展轻功来到山脚,毫不客气地甩出飞针,送那些还在惨叫的敌人最后一程。

    “我今天就在这里,任何人休想踏进翠远山的门!想死的话,尽管来!”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一群黑衣人戴着面罩,源源不断上来,死了一批,还有一批,前赴后继,看起来非要踏平翠远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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