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则彦杂乱地在草稿本上反复地画着圈,思绪也随着鼻尖沙沙而乱麻成了团。
“韩则彦,你说一下这道题怎么解。”台上的生物老师似是见着那散漫的思绪,虽觉着奇怪,这么一个平常从不开小差的好学生,怎得今日也思绪万千起来,讲课时不时用眨眼间的余光瞥向韩则彦,确实没错,他确实在开小差。
韩则彦回过神,看着黑板上的题目,是一道常规的遗传题,好在韩则彦的生物并不差,扫了眼题目主干便细细道来:“题目中说得病的概率是二千五百分之一,则P(b)的概率为五十分之一,P(B)的概率为五十分之四十九……所以选C”
生物老师点了点头,“嗯,坐下吧,下次别开小差了认真听课。”
“对不起老师,我会认真听的。”韩则彦点了点头后坐下。
奇怪,怎么上课想到了她,甚至还入了迷,被老师点名了,韩则彦眯了眯眼,不行,他怎能被一个人影响了自我。
“嚯,彦哥,百年难见呐,”向谵然用胳膊撞了撞韩则彦,小声地打趣着,“怎么,还在想巧克力牛奶?”
韩则彦搓了搓手指,别扭地道“没有。”
“行行,没有,妹子也要没有,”向谵然不以为意,“你不会连妹子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吧,还想着跟人家进同一个社团,啧啧。”
韩则彦睨了向谵然一眼,正想着反驳,却发现,他说的好像是事实,又不免瘪了瘪嘴,干干地说:“怎么着,你有办法?”
“那是当然——我可是追过月光的男人,”向谵然志得意满,踌躇满志间眼皮中插见了一双警示的眼睛,立刻吓得一抖乖乖坐好。
韩则彦暗暗轻笑一声,撕下草稿纸的一角,隽秀的字迹中又参杂着些戏谑。
〔说的是有理,嗯,是追过月光的,不过是给人家当了一年多舔狗罢了〕
写完心像是碰着了痒痒肉,不断起伏笑着,表面确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偷偷在课桌底下将纸条塞了过去。
向谵然接过一看,立即将纸条揉成了团,将椅子外移了些。
韩则彦微微摇了摇头,向谵然,不靠谱,这件事还是得靠自己,而且得徐徐图之。
“叮咚叮咚——”
随着下课铃的响起,向谵然压抑着的情绪也瞬间爆发出来,颇有气势地吼了句:“韩,则,彦!”
韩则彦靠在椅背上,笑着看向向谵然,“怎么?”
“你要是现在给小爷我磕头道歉,我还能勉强原谅你并告诉你追妹秘籍。”向谵然昂起头,故作高扬之势。
“追妹秘籍?每日早晚安打卡包早饭,你问人家‘在干嘛’人家回你‘在忙’你说‘忙什么,忙多久,我等你’?”韩则彦回应着,毫不客气地揭短。
“那也比对人家一问三不知好,你要是和她进一个社团,我就不去打篮球任意跟你们去一个社团,要是没进,你叫我声爹怎么样。”向谵然想了想,反击回去。
韩则彦摊了摊手,“随意。”
嘴上是这么的从容自若,心里仍是石头悬空,他确实不知道周珥的喜好,也没关注过上学期周珥所报的是什么社团。
直接去找她?不妥,目前跟她关系还没到那个程度,到时候倒是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找她们班的人?也不妥,且不说自己在她们班没有相熟的人,到时候若是传出什么谣言影响了可就不好了。
思至此,韩则彦又想起了那天厕所的场景,他其实路过的时候看到了,小小的身躯在地上蜷成一团,似是裹了乌龟的壳,抵御着谩骂攻击,但又不是,乌龟的壳能完美地保护内里柔软的身体,但她不能,她不是乌龟,没有可以缩进去的壳。
但是,即使至此,她也没有求饶半分,她没有乌龟壳,因为她的内心本就是铠甲。
这么一颗被铠甲裹住的心,想想便是有趣,但也仅仅只是有趣。
棕色的眸在班内百无聊赖地扫去,一个正在说笑的短发身影落入其中。
想到此,韩则彦不自觉地起身向这个身影走去。
“温晴。”
“怎么了?”温晴听到背后有人喊她的名字,暂停了和同桌的说笑,转身却见是韩则彦,不免奇怪。
“借一步说话。”韩则彦眼神示意温晴。
温晴则更加迷糊,暗想着韩则彦今日怎么眼睛抽筋了,上节下课还没的,便稀里糊涂地跟韩则彦出了班门。
“什么事啊?”
韩则彦暗咳一声,手指不自觉搓了搓,“那个,你跟周珥熟吗?”
话一出口,韩则彦便有些后悔,怎么能这么草率。
“还行吧,怎么了,你对人家有意思?”温晴听着这一句,心里便明了了,打趣道。
“没有!”
“那你有什么事啊?对人家没意思还来打听人家,没事我走了啊。”温晴故作离开之势。
“等等!那个,你能不能帮我问下周珥要去哪个社团?”少年别别扭扭的声音从喉咙口含糊地挤出。
“什么,听不清。”温晴像个小狐狸一样,狡黠地笑着。
韩则彦有些恼,但又没法,话至此,又重复了一遍,仍是别别扭扭,倒也是清晰了不少,低顺了不少。
“这件事啊——”温晴故作思考状,皱了皱眉,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韩则彦见状便巴巴地说:“你要什么?”
温晴满意地点点头,“嘿嘿,也没什么,就给我隔壁班那个帅哥的微信,就经常跟你打球那个。”
“行,成交。”
温晴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去了高二三班,韩则彦则暗叹幸好不是什么多麻烦的事,回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