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鹿野坐在池年这一桌旁，全程默不作声地夹菜，只是偶尔附和一下泽宇，眼睛的余光一直往陆素叶那边瞥去。
她非必要是不会参与这种热闹场合的，但西木子今天偏偏没空，只能托她来照看一把，免得陆素叶因为周围的妖精太多，不小心露了底。
听说上一次就很危险，灵遥差一点就猜准了。
她浅抿了一口酒，借着举杯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周围几桌的情形纳入眼中。
嗯，看来是上次闹僵了，今天灵遥没来啊……
鹿野和池年脾气不对付，在酒的品味上也不合拍，杯中的酒液几乎没怎么少。
她喝酒从来都是小口抿的，但池年的这帮子酒友显然是奔着把桌上所有人灌醉来的，全都是拿海碗灌的。
这不，已经有好几个倒桌下了。
幸好徒弟泽宇是丁这次任务的队长，也在池年邀请的名单里，她会来算是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池年也不好拒绝。
看着两个都刻意让自己外表看起来更老成的年轻男人并肩站立，在一众装嫩的老妖精面前努力保持严肃成熟脸，实则全都紧张到背冒冷汗，像是汇报任务一样机械地回应长辈的关注，真是太有意思了。
尤其是泽宇，他强装镇定，实际上被池长老盘问任务细节的时候，背在身后的手都快把袖子攥破了。
哎，池年你用询问来掩饰关心就算了，弄得那么严肃干嘛，泽宇还是个孩子呢——隼把燕纹穿身上，和小孩子穿印了W记汉堡的卡通T恤有什么区别？
鹿野不说话，也不帮忙，只是默默地被徒弟的反差小动作可爱到，手指一直按在快门上，就没放下过。
她本来看到今天是个纯喝酒的局，以为自己是白跑一趟，但能看到出师多年的泽宇又露出“师父快救救我要顶不住了”的神情，也算不虚此行了。
“咔嚓”一声，这就又拍了一张。
围是不打算解的，快门声是不停的，西木子的嘱咐是扔脑后的。
池年都已经开始自个给素叶的漏洞找补了，还用得着她来操心？
当陆素叶练习流石甲时，总是很难拦截对面的攻击，往往慢了半拍，全落在了身上。
人类的反射神经远不如妖精灵敏。
池年不以为意，还安慰她：“和平年代的小妖精适应不了战斗很正常，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诸如此类，鹿野都看在眼里，明显池年内心已经完全把陆素叶视为自己的徒弟。
现在就算来个人在池年的面前说素叶是人类，想来他也不会信，还会和对方急眼吧。
看来，今天自己吃吃喝喝，拍拍照片就可以了。
鹿野一直盯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删掉不满意的，再把心仪的照片一一收藏起来。
泽宇则在一旁默默祈祷，希望师父不要又不小心“手滑”，分享给了感知组的同事。
就在这时，事情出了岔子。
“……既然丁从任务里回来了，流石会馆也快修好了，那我明天就可以带素叶去寻矿石了。”池年眼里满是期盼，离正式收徒只差一步了。
咦？
鹿野从手机上抬起头，眼中少见地出现几分茫然：“还寻什么矿石？她不是早就拿到手了吗？”
“鹿野，你说什么呢？”池年也愣了，“我最近还没带她离开过会馆呢，她能去哪儿拿的矿石？”
鹿野直觉不妙，赶紧和池年对账：“总馆学堂的陆维不是家里有事要离任了吗？陆素叶被换到陆舟的班上，课程一时安排不过来，那天的下午就空出来了。我和她正好在街上碰见，聊天的时候说起这件事，就顺路带她去了会馆名下的金矿……
“难道她没和你说吗？”
池年记得那个下午，正好是素叶去苍南学堂的第一天，结果就遇上了陆维辞职。
“她有给我发短信，说要在会馆里逛逛……”池年瞳孔地震，酒醒了一半，“但没具体说去了哪里。”
他和鹿野口中的“寻矿石”是金系和土系修炼者拜师前需做的准备：弟子在入门之前，需要独自从土地里寻到一块分量足够的金属矿石，用它亲手给师父打造一件饰品，当作拜师礼。
这是在上古时代金土二系还未分家时留下的惯例，让弟子以此证明自己的天赋。
金系是已经完全不用这一套了。
池年比较守旧，还在沿用这一传统，只是不强求弟子要自己打造饰品。
池门的传统是给师父做一枚金戒指，池年手上的四枚戒指都是徒弟送的。
“所以会馆名下的产业也是‘会馆’吗？”鹿野吐槽这个文字游戏，“池长老可要盯紧你的新徒弟啊，免得到时候人都跑远了，你还没回过神。”
“怎么会呢！素叶是个乖孩子，有什么事她都会和我提前报备的，这次肯定是没来得及。”池年反驳回去，不愿相信，“不像芷清，她要去人类那边读书，都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他居然还是从西木子那边知道的，一路打听才找到芷清的大学，真是一点都不像话！
芷清不知何时出现在池年身后，学着师父的样子双臂抱胸，幽幽地说了一句：“怎么，师父有意见？”
“没有！”池年看似泰然自若地大声答道，实则汗流浃背了：她什么时候来的？
见鬼，他好像喝多了……
“对了，我说怎么那孩子看着很眼熟。”本来在一边独饮一边乘兴哼小情歌的青峰凑过来插话，正好拯救了池年，“我在老连的店门口看到过她。”
青峰是会馆的一级执行者，也是池年的好友。
而他口中的老连，则是苍南街上开了一家饰品店的金土双系妖精，不擅长战斗，专精于制作饰品，是会馆里喜欢赚钱的妖精。
“连炼的店？”池年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你没看错吧？”
“不会有错，那孩子很受生灵喜欢，我就多看了几眼。”青峰回忆了一下，给了一个比较模糊的答案，“大概十几天前吧……”
酒桌上的另一个土系妖精很是诧异：“老连要做一枚戒指，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吧？”
他收徒也有这个传统，之前委托过老连做饰品，当天就能拿到手了。
金系就是这么方便。
那为什么池年还没收到呢？
话音刚落，他就瞅到池年变了脸色，赶忙补救：“说不定是没排上档期呢，老连平常那么忙，和那孩子又不熟。”
“不应该吧？”有一个妖精给出了又一力证，“我也想起来了，八天前看到过她坐在老连店里，老连把图纸都画好了。”
啊？
现在已经没妖精有心思喝酒了，能遇上池年的热闹，这可是百年难得啊。
常驻总馆的纷纷开始回忆，有没有在那条街上看见过陆素叶，力图给脸已经黑成锅底的池年再补一刀。
一群坏心眼的，这边这个说他看到过女孩挎着个礼品袋从店里出来，那边那个说自己这些天在那条街上都遇到过女孩五次了……
“哎，年啊……”大松终于将心疼的目光从一旁还没修好的柱子上收回，摩挲着胡须，意有所指，“我听灵遥提起过，连炼最近好像在收学徒啊！”
致命一击！
池长老你有一帮损友啊！
鹿野无语，她的直觉竟荒唐地要成真了：池年居然还能把已经拐回家的徒弟给弄丢？
“素……”池年扭头就想把小徒弟唤来问问，却没找到人，只能求助于芷清，“你师妹去哪儿了？”
“二十几分钟前出去散心了。”芷清还是那个双臂环胸的姿势，乙察觉不对劲给她打了电话，她就是为了告诉师父这件事来的，“我从清泉那边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师妹沿着湖边往北边走了，心情很郁闷的样子。”
一桌的老妖精，除了躺桌下酣睡的，这下子全回过味来，齐齐转向池长老，眼神揶揄，都透着同一个意思——
年啊，你徒弟要跑了。
池年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就朝厅外跑去。
……他这是喝了多少酒？
哎，池长老没以前沉稳了啊，这才三十年不到，收徒给他的变化那么大的吗？
一个徒弟也就三十岁，刚给他拍了一百来张照片，只删了不到十张就舍不得的师父如此感叹道。
64.
素叶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湖的另一边，站在石板路和树林之间的分界线上。
吹着夜晚的凉风，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想通了些事情。
灵遥长老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她的灵力确实太弱了，配不上当池长老的徒弟。
口袋里还没送出去的小盒子，要不还是算了吧？
有了决定，她就打算往回走了，正巧就撞见了大步赶来的池年。
他面色潮红，像是喝了不少酒，焦急地追过来，连外袍从一侧肩膀上滑落，都顾不上拉起。
“……池长老？”素叶一怔，站在原地，“您怎么出来了？”
池年呼了一口气，嘴巴张了张，有些不敢说话。
他该怎么说——自己害怕素叶离他而去，拜其他妖精为师？
这不行啊……
“我……”池年觉得脑子一团浆糊，真不该喝那么多酒啊，“喝太多了，出来走走。”
素叶觉得不太对劲，先顺着池年的话说：“不如我用一下能力，或者让乙师兄来看看？”
“不用……也不用喊乙……我没事……”池年低声说，“……你，陪我走一会？”
他伸手与素叶十指相握。
自从地铁站那次深谈后，素叶就发现池年有事没事，就喜欢握住她的手。
像是在人多的城市，崎岖的道路，他都会率先朝素叶伸手，拉着她一起走过去。
素叶并不讨厌，只是心里有些变扭。
池年不知几百岁，她还不到十八。
在他眼里，自己还是个孩子吧，所以才处处保护。
顺着湖边又走了一段，素叶和师父的距离越来越亲密，池年有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的胳膊上。
池年今天确实是喝多了。
灵遥托人送来了五瓶黄山猴儿酿，以表赔罪。
猴儿酿是因机缘巧合在自然里现成的珍惜野酿，可遇不可求。喝了这种酒，仙人这个级别的妖精也很容易醉倒。
“素叶……”池年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鼻音，“你要真想拜连炼为师，我也不会反对的，但要先和我说一声，不要自己走啊……”
啊？
素叶懵了：“我？拜连炼先生为师？怎么可能！”
“你都喊他‘先生’了！”池年激动起来，声音里居然带了些委屈，“明明是我先的！”
话匣子打开，他也不再纠结，一股脑的把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这都什么事啊？
素叶哭笑不得，怎么会有人过程全对，结果却是大错特错的呢？
“我趁着去学堂的间隙，经常去找连先生，但不是为了拜他为师。”她说，“而是为了……为了……”
她卡壳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此时就在她的口袋里，而她刚刚才决定放弃。
素叶这边没了声，池年那边声音里的委屈和失落都快溢出来了：“为了什么？所以是为了什么？”
好了，他现在整个人都挂在了素叶身上，像是害怕徒弟会离开一样，让她几乎没法走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液的影响对他越来越强，连耳朵和尾巴都跑出来了。
“我……师父……你好重啊！”素叶有些绷不住了，努力顶住小山一样的重担，先把他搀扶到湖边一个树墩上坐下。
池长老喝醉了怎么和个孩子似的？
要是芷清知道她此时的想法，会一脸无奈地说：“平常哄师父和哄小孩也没区别！”
素叶很为难，想摸出手机给师兄师姐打个电话，却被池年灵活的尾巴缠住了手。
尾巴远比清醒的池年坦诚，但更坦诚的是喝醉了的池年本人。
“你不要走……”他喃喃道，“我明白灵遥的意思，你的天赋很优秀，和我走的却是两个路子。我很可能教不好，但是……”
池年担心教不好自己？
“我……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听了这句话，素叶心软了。
她先满足自己的愿望，揉了揉池年的尾巴尖，又伸手捏了捏那毛绒绒的耳朵。
手感真好。
见池年这都没有反抗，她的胆子就逐渐大了起来——他都醉成这样了，天知道醒酒后能记得多少。
“师父……”她坐到池年身边，靠在他身上，“我留在会馆，是因为只有我能治灾瘴的孢子，我没法对他造成的那种惨状坐视不管。”
“嗯……”
“但我会答应拜师，完全因为收徒的是你哦！”她坦白道，“换了其他妖精，我才不会答应呢！”
“是因为我……”
“嗯，要么不拜师，要么师父就得是你！”
池年沉默了好一会。
素叶平缓了一下心情，继续说：“我还要告诉您一件事情，我其实……”
没想到，池年这时突然声音超级大且清晰地打断道：“刚刚那一句话，你再说一遍！”
欸？
“你不是醉了吗？！”素叶慌了，跳起来试图逃跑，却被池年牢牢抓住手腕。
“咳……是醉了。”他很不好意思，“可我一直在用灵力化解。猴儿酿是很烈，但这么长时间也能解酒了。
红晕一点点爬上脸颊，素叶小声地问：“什么时候……醒酒的啊……”
池年尴尬地移开视线：“从……你捏我耳朵开始……”
说罢，他又精神一振，伸手摸索自己的手机：“你再说一遍‘师父就得是你’，这我必须录下来！”
还录下来啊——
素叶的脸彻底红透了，尖叫起来：“羞死人了，我才不要！”
“没事，我就自己听听！”
“那也不行啊——”
在两人打闹的时候，素叶的外套被拉扯了一下，口袋里的小盒子正好掉了出来。
“啊——”见状，素叶急忙伸手去接，但她显然来不及了。
就在小盒子砸在地上的前一秒，池年勾了勾手指，将它召唤到自己手中：“这是什么？”
“这是……这是……”素叶一下子结巴起来，连连摇头，“别打开看，先……先还给我啦！”
她本以为池年会打开看，但他真的就直接交还到了她手中。
“您不好奇吗？”她嗫嚅着，亏池年还能听清。
池年很直接地说：“但你不想我看。”
素叶呆呆地望向他，半晌，她还是把盒子打开了。
绒布上衬着两件饰品。
“金戒指是拜师礼……”她小声地说，一边将那枚戒指往池年的手指上套，“其实我已经打好了。”
虽然知道妖精不流行那一套，她也没敢选无名指，就挑了左手食指。
“这就是你刚才想告诉我的事情吗？”池年抬手端详手上的新戒指，很是惊讶，“等等，戒指是你自己做的？”
“嗯。”素叶点头，“小时候姐姐教过我怎么提炼金属。我前几天又向连炼先生请教了怎么塑造。我的灵力少，但戒指这种小东西，做起来还是很简单的。”
不，一点也不简单啊！
金系不再沿用那项古老的传统，是有原因的。
提炼金属的难度极高，但在冶炼技术还没有发展起来的古代，金系修炼者必须自己提炼金属，所以导致了想入金系的门，就得先学这一项技巧。
而到了近代，金系的门槛就已经降到了感知金属的存在了。
恰逢其时，素叶补充道：“我姐说，这是金系的基本功，不过我最多就只能做个戒指大小的东西。”
池年忍不住了：“你姐是在拿千年前的标准教你吧？！”
素叶想了想，好像还真有可能，她家的传承是与世隔绝太久了。
池年则有另一种猜测，他觉得这对姐妹的起源说不定是一位活在千年前的妖精，散灵后又再次聚灵成了双生姐妹。
得找个时间去见见，他想。
素叶浑然不知，又从盒中取出另一件饰品，放在池年手上。
“这个……是一件感谢礼物。”她羞涩地说，“谢谢您那一天救了我。”
那是一枚做工精致的耳坠，主体是柱形琉璃，无色琉璃包裹着内部的一抹焰色，红白双色交织而上，正如池年的头发。
琉璃耳坠的顶端以一枚金饰衔接耳环，它的图案是……
“帝王花？”池年认了出来。
“是的。”素叶摸了摸脸颊，感觉好烫，赶紧把头低下，“之前和师姐一起整理衣柜，看见您有一件帝王花纹样的外袍……”
“有心了。”他称赞道，“可为什么只有一枚？”
“因为是单边耳坠。”素叶移开视线，“适合您的发型。”
实际上有别的原因，但她肯定是不会告诉池年的。
池年没有察觉到素叶表情的异样，他盯着那枚琉璃瞧，看出了门道：“琉璃也是你自己做的？”
“嗯，连先生教的，是御土的一种……您这是在干嘛？”
?池年举起了他的功能机，手指放在录音键上，说：“来，和我重复一遍，‘我只和师父学御土’。”
……您酒是没醒吧！
素叶差点被气笑了，但还能怎么样，自己认的师父，就顺顺他吧。
她很无奈地跟着重复，这总比池年之前想录的那句好。
池年满意了，收起手机：“这种精细的御土我也会一些，你大可以和我学的。”
“但灵遥长老说……”
“灵遥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池年很强硬地驳回，牵起素叶的手就往回走，“你有每天按我要求的修炼灵力啊，我教的能力你也都会用了吧？”
勤奋又好学，素叶这样的好徒弟，放在池年眼里一点问题也没有，灵遥真是没事挑刺啊。
“可我的灵力很弱，用不了更强的招式……”
“那完全没问题，灵力是可以练的！”池年很乐观地安慰道，“修炼个几十年上百年，早晚能有的！”
他专注于将耳坠戴上，没留意到这句话一出口，素叶的脸一下子苍白了。
从惊诧演变为震惊，再发展为绝望，最后变成一片空白。
妖精与人类迥异的时间观念，终于令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何等错误的决定。
事已至此，只能顺从天意了。
65.
“池年是个傻子。”鹿野说。
昨夜他和陆素叶一起回来，宣布他正式收徒后，鹿野就有了这个想法。
西木子从公文堆里抬头，看向来拜访他的稀客：“怎么，年又把流石的房子拆了？”
“要是这样就简单多了，让榕城的人继续去重建就好了。”鹿野神情复杂，“我是说他和陆素叶的关系。”
西木子更加不解，他没有派人直接跟着，但他的人缘等同于整个会馆都有他的眼线，要打听什么特别方便。
据他所知，池年正式收陆素叶为徒，一切都如他设想的发展。
“噢，你这样想吗？”鹿野无语地瞥了西木子一眼，站起来径直离开了，“那你也是一个傻子！”
西木子完全摸不着头脑，直呼无辜：“我都被困在这儿快半个月没出门了，总得给点提示啊！”
鹿野点头，说：“好，那你去查一下池年的新耳坠。”
她第一眼看见那枚耳坠就眉头一蹙，上面全是陆素叶的灵，就觉得哪儿不对劲。
当看见陆素叶每次被问起为什么只有一只时，她总是很不自然地解释“因为是单边耳坠”，鹿野就更疑惑了，于是去调查了一下。
结果令她都瞠目结舌，陆素叶居然喜欢上了池年？
她没招了，还给西木子，他自个担着吧。
有了调查方向，西木子不用多时，也得到了和鹿野一样的结论。
那枚帝王花金饰是连炼画的纹样，连同一枚叶片花纹的设计，一起交给了陆素叶。
那西木子也明白了。
那根本不是一枚单边耳坠，而是一对情侣耳坠中的一枚！
女孩只是把另一枚藏了起来，连带自己的心意一起。
随着继续调查，他意识到了这一对里产生感情的，还不止陆素叶……
池年自己也有啊，只是他没意识到！
这两人已经发展到一起出行必牵手了。
这显然是双向暗恋啊，池年对其他徒弟也没这样的。
结果女方就差直球出击了，男方还没开窍？
西木子回到桌后坐下，双手在十指交叉，沉思了好一会儿后，不得不承认鹿野是对的——
“池年是个傻子。”
他恨铁不成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