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青璃脑中噼里啪啦地炸开了烟花。
“……你说什么？”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贺孤芳只是气定神闲地说：“你这个身份摆在这，出去了不安全，有了宗主夫人这一身份，他们不敢动你。”
“贺孤芳，你以为我傻吗？我若是真的成了宗主夫人，那些人会将你拉下宗主之位的。”
“不会，信我。”
“你让我怎么信你，要是真的不当宗主了，那会是你想要的吗？这个位置你绝不能抛下……”
“谢青璃，”贺孤芳打断她，看着她的眼睛莞尔一笑，“信我。”
谢青璃咬了咬唇，“为什么……”
“比如，他们会忍气吞声？”
贺孤芳摸了摸下巴，“修真界与魔界关系紧张，在下是修真界境界第一，长得又那么帅，若是他们把我赶下去了，上哪再去找到像在下这样的？”
谢青璃嘴角一抽，“你还真是无耻。”
“在下又不是什么神人，能让他们事事满意，在下就是一介俗人，偶尔过点自己想要的日子，又能怎么样？”
见谢青璃沉默，贺孤芳举起她的双手，眉眼弯弯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可……”
谢青璃纠结着，似乎还在顾虑。
贺孤芳摸着她的头发，“谢青璃，修真界一夫一妻，你成了贺家人，不会有人动摇你的地位，我也不会娶别的女人。”
“……”
“或者，你若是不想住在老宅，那我们再买一套宅子，话说在昆仑山脚处有处地皮，那边的景色山清水秀，倒也不错……不知道谢掌门喜不喜欢喝千年灵参泡的酒……”
贺孤芳自顾自说着，谢青璃深吸一口气，问：“你……那你喜欢我吗？”
贺孤芳顿了顿，说：“你若觉得是，那就是吧。”
谢青璃不安地轻抓着自己的裙摆，“可是，成婚需要两情相悦。”
“谢青璃，你不喜欢我吗？”
贺孤芳凝视着她，眸光澄澈。
谢青璃毫不犹豫：“喜欢。”
“你说喜欢我，所以，我想娶你。”
他拉住谢青璃的手，神色认真：“若你不在意，那成亲便是有名无实，若你在意……我此生只有你一人。”
“你……”
谢青璃眼眶红了起来，鼻头一酸扑进他的怀里，“我在意，我愿意。”
贺孤芳轻抚她的后背：“你安心休息，一切交给我。”
一枚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唇上，谢青璃睫毛轻轻抖着，她离开他的唇，说：“贺孤芳，你也是。”
“嗯，好。”
安抚完谢青璃，贺孤芳离去时悄声关上她的门，用袖子掩起手臂的青痕。
他又来找了赵云岚，此时的赵云岚还未休息，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窗边。
听到身后清晰的脚步声，赵云岚转过身，笑道：“师兄，你回来了。”
贺孤芳走到他面前，出其不备地用折扇敲了下他的额头，紧接着开始数量。
“你说，趁我不在的时候，你偷偷跑去她身边挑拨离间过多少次，啊？”
“原来你都知道了……”赵云岚揉着额头，委屈巴巴，“师兄，我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大半夜带着人去我的住处围剿她，害得我也睡不好觉？”
“……”
赵云岚不敢吭声。
贺孤芳乘胜追击：“日后再敢乱说，就罚你去喂后山养的三头猪，听明白了吗？！”
“哦……”
“还有，你们的记忆是我封印的，明日你去和弟子们说一声，让他们在昆仑宗互相传一传。”
“……”
贺孤芳临走之际，回眸再次说：“云岚，昆仑宗让你多费心了……多谢。”
“师兄……”
赵云岚欲言又止，直到他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终是叹了一口气。
……
翌日一早，贺孤芳就匆匆地穿好衣服，回到贺家老宅调了一批人手，碰到君可怡时，主动开口：“我去提亲了。”
君可怡眨了眨眼，似是没料到他这事会主动和她商量。
“行，早点带她回来。”她一口应下。
贺孤芳便这样带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往青云派赶去。
这样的行头在外人看来必定大张旗鼓，守门弟子只是看到贺孤芳的脸，便毫不犹豫地放他进了青云派。
同时还找了别的弟子分头行动，一人带他去找谢连溪，一人去禀报谢连溪。
几人把贺孤芳请过去，谢连溪迎面碰到他后，直接带他去了自己的静室。
那些人手将箱子落在地面上，谢连溪的目光一一扫了一遍，不禁疑惑道：“贺宗主这是……”
贺孤芳将箱子尽数打开，金银珠宝、天材地宝、绫罗绸缎、茶品古玩等等映入谢连溪的眼目。
谢连溪一时间瞠目结舌。
贺孤芳双手作揖：“在下今日冒昧登门，实因倾慕谢小姐已久，也许在下求娶有些仓促，但在下愿以家族之名起誓，此生定当珍视谢小姐，在下必会努力上进，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努力上进……这还怎么上进啊，这都已经修真界的巅峰了……
谢连溪努力平复已经汹涌澎湃的心绪，轻声询问：“璃儿她知道此事吗？”
“知道的，在下与她说过了，谢小姐已经同意了。”
“这……”谢连溪犹豫再三。
“在下对谢小姐矢志不渝，还请谢掌门成全。”贺孤芳跪下来，为他磕了一头。
谢连溪哪里还顾得上犹豫，手忙脚乱地扶他起来，“使不得啊，使不得。”
他把贺孤芳按在木椅上，接着坐到他的对面去。
谢连溪缓缓道：“只要你们两人两情相悦，长相厮守，我这个做父亲的便放下心了。”
两人又接着寒暄了几句，贺孤芳顺便提起婚期，谢连溪听他说完，脸上明显划过一道转瞬即逝的震惊。
“这……也好，主要还是看璃儿的想法。”
“好，多谢谢掌门成全。”
贺孤芳陪他在青云派待了许久，之后便回到昆仑宗，去镇压那些弟子的传言。
说来也是神奇，一个个背着贺孤芳时闹得纷纷扬扬，一旦碰到贺孤芳本人，又是变成一声不吭的另一种姿态。
夜里，贺孤芳来到谢青璃的房间。
见到来人，谢青璃扑上去环住他的腰，脸颊蹭了蹭胸膛，问：“你去哪了？”
贺孤芳把她带到床边，给她的手腕上套上了一个沉甸甸的镯子。
“去找谢掌门提亲了。”贺孤芳不紧不慢地解释。
“……这么快。”
谢青璃掂了掂那枚镯子，颜色浓艳的如同凝冻碧波，质地晶莹通透，圆润饱满。
“月底成婚。”贺孤芳补充道。
听到这话，谢青璃被口水呛了一下，错愕道：“月底？”
这已经中旬了，离月底，那岂不是……
“那……你都做完了。”
“嗯。”
贺孤芳摸着她的头发，“时间紧张了些，明日君可怡会来找你。”
“贺孤芳，其实我有些担心……”
“嗯？”
谢青璃皱了皱眉，“君小姐会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嫌弃我？”
“她不会，”贺孤芳斩钉截铁，“而且，你的身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必妄自菲薄。”
望着贺孤芳暗含温柔的双眸，谢青璃会心一笑，“嗯。”
果真同贺孤芳所言，君可怡上门昆仑宗，还要贺孤芳亲自带她去找谢青璃。
走进被海棠花瓣铺落的院子里，君可怡的视线流连在周围，说：“这里还是和从前一样，当年贺云峰还在时就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话语刚落，君可怡转过身嫌弃道：“你是穷到什么地步了，连个房子都不舍得重建。”
贺孤芳嘻嘻道：“勤俭持家，乃是高洁之举。”
君可怡呵呵一声，“若是也对青璃这般，你迟早玩完。”
“不会对她这样的。”
谢青璃这边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她出了门，一眼便看到不远处和贺孤芳斗嘴的君可怡。
“君小姐。”
她喊道，同时向君可怡招手。
两人被这道声音打断，君可怡转身看到她，便朝谢青璃小跑过来，同她勾肩搭背。
“不是说过了，叫君可怡就好。”
“我还是喊伯母吧……”谢青璃摸摸后脑勺。
注意到不远处走过来的贺孤芳，谢青璃眨眨眼睛，说：“贺孤芳，那我跟着伯母出去了。”
“嗯，早些回来。”
与贺孤芳说完，君可怡便带着谢青璃离开了。
她们要去的地方，是皇室所处的那片地域，不过并非主城，而是到了一处山边。
在云雾缭绕的山腰间，谢青璃见一抹黛瓦飞檐若隐若现。
绕过曲折的青石小径，两人终于见到朱漆牌坊上悬着的鎏金匾额，“凤羽轩”三字跃入眸中，苍劲如游龙，在雾中泛着淡淡的光晕。
“这里是……”
“自然是……来给你制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