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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对象

    时裴的弟弟高三冲刺没回来过年,他的房间被让了出来给秦朗暂住。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用一道洗得发白的旧布帘从时裴房间里隔出来的空间。

    这是时裴和秦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一间房里入眠。

    时裴躺在自己熟悉的土炕上,面朝着布帘的方向。帘子被风掀起一角,她能隐约看到隔壁小床上,秦朗和衣而卧的模糊轮廓。

    窗外风声呜咽,寒气丝丝缕缕渗进来,她却只觉得脸颊发烫。

    黑暗中,她望着那晃动的布帘缝隙,用气声,很轻很轻地呢喃,仿佛在向神明虔诚祈祷:

    “秦朗……”

    “新年快乐……”

    “你一定……一定……要万事如意……”

    布帘的另一侧,秦朗仰面躺在狭窄坚硬的床板上,身下是带着廉价洗衣粉味道的被褥。他来不及嫌弃,连续驾驶近十个小时的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压着他,他的眼皮渐渐沉重。

    意识模糊之际,时裴那句轻飘飘的呼唤,却清晰地钻进耳朵。

    “……嗯。”他喉间发出几乎是气音的回应,像是一种无意识的确认。随即,沉重的眼皮彻底合拢,呼吸渐沉。

    秦朗这一夜竟然睡得踏实。比昨夜在秦家睡得踏实许多。

    第二天一早醒来,秦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时裴推搡着躲到了门后。

    时裴用后背抵着门,伸出手指示意他不要讲话,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给他使眼色。

    透过门缝看出去,不大的堂屋坐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

    秦朗眼里闪过疑问。

    “行了,你先去衣柜里躲躲……”来不及详细解释了,说着,时裴就要把秦朗往衣柜里塞……

    “躲什么?”秦朗坦荡惯了,何时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他眉头一皱,“我这么见不得人?”

    外面七大姑八大姨七嘴八舌地喊着时裴的名字,时裴只能三下两下推搡着把秦朗送进衣柜里,砰地把衣柜门关上,慌忙跑了出去。

    堂屋里,时裴对面坐着她的相亲对象。

    “阿杰也在京市工作,工程师,你们俩年龄相仿,应该谈得来……”阿婆热络地介绍。

    时裴尴尬地笑了笑,生硬地拒绝:“阿婆,我才不到二十二,今年才毕业工作呢,这些事情还不急吧……”

    “哦哟,怎么不急的,要我说女孩子就是莫要读那么多书,你看你阿妹,孩子都会说话了!”

    “裴裴,你是姐姐,你屋里这情况,你弟弟今年考了学,若是考不中,没个三两年就要寻媳妇的,你结婚了对你家里都好……你也懂的吧……”

    时裴端起水杯啜了一口,余光瞥见老实巴交的父母沉默的样子,只能借着吞咽压下心头的不悦。

    “好了好了,裴裴,不讲那么多了,你先跟阿杰先加个微信……”

    时裴想拒绝,旁边林婶直接抓着她的胳膊就要帮她操作手机。

    对面那个男人木讷地盯着她笑,像是对她很满意。

    “裴裴,加一个吧。”时父发了话,时裴再不好直接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了自己父亲的面子。

    时裴掏手机的动作慢得如同慢镜头,指尖犹疑。就在她踌躇之际,里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秦朗走了出来。

    时裴抬眼望过去的一瞬间,心里竟然觉得他是来拯救她的救星。

    高大挺拔的男人已然穿戴整齐,一身羊绒透着与这逼仄堂屋格格不入的矜贵气度。他立在角落,目光径直投向时裴,简洁地勾了勾手:“过来。”

    满屋亲戚邻居瞬间哗然,说媒的阿婆更是狠狠剜了时母一眼。

    “时家媳妇啊,你女儿都带男人回家过年了,还要相什么亲?浪费大家时间!”

    时母尴尬地搓着手解释,只说是昨晚突然到的,是时裴的领导。

    谁家老板大年初一会从女下属老家的卧室出来。

    众人当然是不信的。

    时母伸手按着时裴的小臂,力道上威胁着她不要过去。

    再看秦朗,脸上是不容置喙的神情,时裴心知躲不过,只得甩开母亲的胳膊,硬着头皮小跑过去。

    秦朗手臂一揽,将她圈进身侧,一个动作,宣示主权的意味昭然若揭。

    时裴别过脸,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央求:“求你了……别闹……”

    “相亲的事情晚点再跟你算账。”秦朗低沉的声音拂过她耳畔,落在她腰间的手带着惩戒意味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时父时母见状看时裴的眼神仿佛带着刀子。

    本来就乱成一锅粥的相亲,现在局面更是难看。

    该怎么跟父母解释?说这个除夕夜顶风冒雪而来的男人,是她的……金主?

    时裴脑中一片混乱,电光石火间,竟只想出装晕这唯一的笨法子。

    在众人或惊疑或愤怒的目光聚焦下,她心一横,身子一软,径直“晕”倒在秦朗怀里。

    感觉到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接住时,时裴心安了许多。索性就假戏真做,任由他把自己抱了出去放到车上。

    “行了,别装了。”车子驶离村镇,秦朗冷声戳破副驾上“昏睡”的时裴。

    “唔……”时裴揉着眼睛,打算将戏演到底。

    “你父母那边我解释过了。后备箱有他们塞的土特产。”毕竟是除夕夜的行程,秦朗没带司机,当下他只能目视前方全神贯注地开车,余光却锁着她。

    “唔……好……”时裴含糊应着。没想到回程时间就这样从年初六变成了年初一。

    “现在,该你给我个解释了。”秦朗板着脸,从大衣口袋掏出两样东西扔过去,一个深蓝色丝绒首饰盒,一个红包,“压岁钱。”

    盒盖轻启,一条海蓝宝与珍珠相间的项链静静躺在丝绒盒内。

    其实从弟弟出生后时裴就没有收到过长辈的压岁红包了。但自从认识秦朗之后,每年初一,他都会扔给她一个压岁红包。

    问他这是什么习俗,他只说就算打发小孩。

    今年同往年比,多了条项链。

    “解释什么……?”时裴试图蒙混,“我们小地方就是这样的……”

    “大年初一相亲是你们这儿的风俗?”秦朗冷哼一声,伸手就要拿她的手机解锁。

    “哎呀!微信没加上你就出来了!”时裴急忙按住手机。

    “听起来,倒像是怪我多管闲事,坏了你的好姻缘?”秦朗的声音陡然降温,“那我现在掉头回去,送你去加微信,也来得及。”

    说着秦朗真的打了方向,要转弯的样子。

    时裴连连拒绝。

    车子刹停在寂静的山谷小路上。秦朗转过身,眼底蕴着一丝不悦,沉沉地盯着她。

    “我迟早哪天要被你气死。相亲过几回?”

    “这是……第一回……”

    “呵,这么巧啊。”车窗滑下,秦朗手伸出窗外。

    时裴垂着头,指尖无措地绞着,半晌,才挤出一句:“真的就这一回。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你……”

    “你乖乖待在我身边,少气我一些,我能多活几年。”秦朗伸手抽出中控台的烟盒,手背被时裴冰凉的手指摁住,“你能不能把烟戒了,我盼着你长命百岁,这样倒是也许真能多活几年……”

    秦朗真的很想进入这个小姑娘的脑袋里看看,小小的脑袋里到底装着些什么。

    秦朗把烟盒重新推回中控台内,沉默了半天,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倾身越过中控台。

    男人一半身体的重量压在时裴身上,呼吸间独属于他的味道侵占着时裴的呼吸。

    秦朗只是拉过副驾驶的安全带,“咔哒”一声替她扣紧。无声地关了车窗,解除了双闪,车子重新启动,猛打方向,驶入穿山隧道。

    黑暗瞬间吞噬了视野,只剩两道车灯划破黑暗。

    “秦朗,”时裴的呼吸平缓了一些,声音在引擎的嗡鸣中格外清晰,“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隧道交界处短暂天明,时裴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坚定与勇气。

    秦朗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微微发白。他没有转头,只是目视着前方再次出现的隧道,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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