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号：“小美人鱼，很有名的童话故事，我记得童话里，小美人鱼是想得到双腿。”

    林裁冬：“但这里她交换的是在水中呼吸的能力，估计不是给她自己用的，是给人类王子。噢，这里也不是王子，只是男子。看来她把人类男子拖到了水里。”

    虞紫的关注点和她们不太一样。这个副本里有一个人物名为“海巫婆”，而系统就叫“【海巫婆】系统”。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从介绍来看，海巫婆是这个副本里最为强大的存在，已经达到了接受祈求的神明的程度。

    除此之外，她们现在应该已经潜入了海底王国。虞紫低头看向地面，之前还没有注意到，此刻才发现，在粉色的地板上的确有一层细腻的浅黄色沙子，墙边的地面上长着几根灰色和蓝色的珊瑚，的确有几分海底的感觉。

    虞紫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带着些许腥气。她在面前挥了挥手，动作轻盈，毫无水中的滞涩感。即使海巫婆为了达成目的，而给予雇佣兵在水中呼吸的能力，这里也实在不像是在大海中。

    除了手机之外，口袋里还有一把钥匙，上面写着“客105”。

    不论是寻找美人鱼的舌头，还是完成管家布置的工作，首先都要知道副本规则，而规则贴在自己的房间。佣人们在听管家讲话之前，多半已经也去过自己的房间放行李，那里会有更多线索。所以虞紫的首要目标是回房间。

    虞紫：“我打算先回房间。”

    她打开门，率先走了出去，其它人也跟出来。

    门外是一条走廊，风格是梦幻的粉色和蓝色相间，像是凌晨朝霞中的大海。走廊尽头的玻璃门上写着“餐厅”的字样。还有另外几扇门，上面贴着“食物储藏室”，“冰库”之类的门牌。

    楼梯就在走廊的一端，既有向上的，也有向下的。之前管家说清洁工所居住的客房在一楼，所以虞紫首先向下走。

    楼梯的扶手是粉色，摸起来很光滑，有些潮湿。虞紫抬起手，轻捻手指，没有感觉到明显的水渍。

    一楼是一个空旷的大厅。楼梯走到底，只有一扇门。这扇门填满了大厅的一面墙壁，是金边雕花双开门，把手上缠着两个小浮雕，卷发的人鱼面容甜美，闭着眼睛握住门把手，似乎是守门的门童。

    这扇门明显守着重要的地方，这个地方肯定不是清洁工的住所。

    虞紫：“看来这里不是一楼。”

    她转身上楼，其它人就像湍流带出的泡沫一样尾随在她身后。

    往上两层，楼梯再次走到尽头。这条走廊不太正常。颜色依旧是粉色和蓝色，但粉色更浓，掺了血丝一般的红，蓝色则更黑，像是缺氧的血管一样遍布墙壁。墙壁和地面的质感也不同，虞紫的鞋微微陷进地面，抬起脚往前一步，又有些打滑，地面上沾满了透明的粘液。墙壁上还有一些大块的肉瘤，里面似乎孕育着某种生命，偶尔蠕动一下。

    走廊虽然不太常见，但门还是有的，这让虞紫微微安心。走廊两边分布着十几个房间，虞紫从中找到了自己的105室。

    她站在门口，观察室内。这是一间略显空旷的大房间，只摆着一张床，一套桌椅，一间小衣柜，房间凹进去一块，可能是独立卫生间。房间里没有肉瘤，墙壁和地面也比走廊平整一些，但依然潮湿。桌上放着一个包。

    青藤和林裁冬也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们对视一眼，通过眉毛和眼珠子约定，待会儿在虞紫的房间见面，再作下一步打算。

    虞紫进屋，立刻关上门，房间的隔音很好，脚步声和别人的呼吸声一瞬间都消失了。

    门后贴着一张规则纸。

    “清洁工守则：

    1. 请认真妥善完成工作，保持公共空间清洁。工作时穿着工作服，佩戴手套和口罩。

    一楼：可轻轻擦拭线虫培养基表面，请勿用力过度。每天有专人将成熟线虫送进餐厅后厨。清洁范围包括通风口和工具间。

    二楼：清洁范围包括食品储藏室，冰库及餐厅的公共区域。后厨有专人打理，如无必要，请勿随意进入后厨。负压冰库一周清理一次，使用干抹布。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进入冰库时，请保持入口呈开放状态。

    三楼：仅需要清理大厅。

    楼梯间：请仔细擦拭扶手和栏杆。

    2. 请勿随意进入主卧。

    3. 请积极参与上级布置的劳动，您的工作不仅包括清洁，也包括在有需要时，搬运物资，运送物品等。

    4. 每周日曜日有一次上岸机会，届时可补充物资。

    5. 餐厅在每日7:00-8:00，11:30-13:00，17:30-19:00开放。可自助取食，请勿浪费食物。”

    看到“线虫培养基”，虞紫对厨房中的食物表示担忧。好在，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吃道具自带的食物就行了。虞紫显化出[东餐大师]，闻了一下，确认了道具可以取用。无色透明的水静静地待在杯子里，水面清晰，没有向上浮起，也没有和空气融为一体。

    空间中充满的，果然是气体。也许是有建筑的保护，这里至少不是裸露的海底。

    这个海底王国的建筑内部，楼层数不是从下往上算的，而是从上往下数，一二三层。虞紫现在所在的地方算作第一层。值得注意的是，管家之前没有给清洁工们布置楼梯间的清洁工作，不知这份工作是有其它人承担，还是她漏说了。

    待会儿得和其它玩家沟通一番，在副本中宁可多干活，也不能漏干。

    记下规则后，虞紫走到书桌边。背包歪歪斜斜地躺倒在桌上，看起来像是被人随手扔下的。虞紫提了提包，比想象中沉重，包上显露出一些棱角。

    她打开包，里面有一壶水，几百页纸，一支羽毛笔，半瓶墨水，一块手表，一颗白色的小珠子。

    水装在一个棕色的皮袋里，皮袋表面粗糙，有很多凸起的皮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几百页纸上打印的是几种类似数独的文字或折纸游戏。原身很担心自己在异地生活无聊，而虞紫希望自己不会在副本里停留到把这些游戏都写完的那天。

    手表的秒针还在转动，显示的时间是1:30。既然刚刚被管家布置了工作，那么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下午，午餐刚刚结束。虞紫将手表戴在左手手腕上，扣子刚好扣进最毛糙的那个孔里，很合适。

    而那颗白色的小珠子，圆润神秘，不像是珍珠，虞紫对它发动技能：“渊息珠：食用后12小时内可在水下呼吸，不会干扰在空气中呼吸的能力。这是海巫婆给你的道具，用来以防万一。需要注意的是，它只能解决呼吸问题，不能帮你抵抗深海的压力。”

    虞紫对鉴定结果很满意。之所以能得到完整的信息，也有技能等级高的原因。

    衣柜里面放着一套和身上制服同款式的换洗工作服，只有这套衣服是挂着的。其它几件颜色更活泼的衣服散乱地堆在隔板上。

    卫生间有水槽，马桶和淋浴间，贴着乳白色的瓷砖，比想象中干净。虞紫看向地漏，下面的管道透着一点红色的光泽，边缘也不太平整，好像会吞咽一样。卫生间和卧室各有一个通风口，背后的管道不是能容人爬进去的大小，顶多只能容纳婴儿。

    一阵敲门声传来，虞紫打开门。

    站在虞紫门口的不只有青藤和林裁冬，其它三个人也来了。

    青藤：“想一起聊聊接下来怎么办。”

    虞紫并不惊讶，她把人都请进屋，关上门。

    2号：“所以说，我们要拔下小美人鱼的舌头。”

    归心沐泽：“从更实际的角度上来说，应该是切下来。”

    3号扶了扶眼镜，发言道：“我看，副本简介里说，要找到爱丽儿的舌头。感觉这个表述不太常见。如果舌头还在爱丽儿身上，那么应该会说成是找到爱丽儿，拔或者切下她的舌头。所以我想，舌头会不会已经被海巫婆切下来，但被爱丽儿藏到某个地方了呢？”

    虞紫：“听起来很有道理。”

    归心沐泽：“不管怎么样，我们首先要找到爱丽儿。第三层那个门看起来很像是公主住的地方。”

    林裁冬：“说不定爱丽儿会去餐厅，餐厅开门时间不长，我们可以在开门时间一直观察。”

    刚进副本，所有人的策略都是以观察情况为主。

    2号：“说起来，我们真的在海底王国吗？刚才那个管家的腿是人腿。我们也可以呼吸，肯定是在空气里呀。”

    没有人能回答她。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虞紫提出一个新话题：“按照规则，除了三层楼之外，还有楼梯间需要打扫，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管家漏说了，我们最好还是分配一下。”

    2号：“那每天轮流？”

    归心沐泽：“刚才三层楼我们都去过了，明显是3楼任务最轻，所以就由打扫3楼的人扫楼梯吧。就是——我和四月。”

    虞紫：“行吧。”

    工具间就在一楼，比想象中要大，摆着成套的清洁工具。拖把是长伸缩杆的，最长时能捅破天花板。虞紫取了水桶，抹布和拖把。

    在工具间的水斗边排队接完水之后，虞紫提着水桶健步如飞地走出门。对于受到过身体强化，经常锻炼的玩家来说，一桶水的重量和一包纸巾也差不了多少。虞紫提着水桶，把能接触到的环境观察了一遍。

    一楼的大肉球多半就是规则中所说的“线虫培养皿”，仔细看去，里面有些红色的长条形动物，中间粗，两端尖，在培养皿中蠕动。这些肉球分布在走廊各处，不过最多的地方还是在一楼的尽头。

    这里除了有大肉球连成的肉墙之外，还有一面墙的小孔，不知它们连接到何处。虞紫走到孔道边，觉得一阵阵风从孔道中吹出，带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凉意。这些很可能是通风管道。

    除了清洁工的房间之外，一楼还有其它员工的房间。玩家们的房间号不是连在一起的。根据青藤提供的信息，玩家住在104，105，109，114，118和124。玩家是同一批入职的员工，房间却不连在一起，可能性比较大的情况，就是他们填补了上一批离职员工的空位。

    在这整个三层楼的建筑，只有一楼有很多供人居住的房间，那么管家，餐厅的职工和其它工作人员多半也住在这里。

    二楼的餐厅虽然已经没有食物，但自动玻璃门依然为来人敞开。桌子整齐，椅子凌乱，桌上摆着残羹冷炙。从剩饭的类型来看，主要被食用的还是人类常吃的米饭和家常菜，水果的果皮果核也不少。

    虞紫打开二楼的冰库门，她没有放开门把手，站在门口，借着走廊的光看向冰库内。大块的红肉，冻鸡，还有一团团的冻线虫，整齐地摆在一侧的架子上。虽然看起来很卫生，但和线虫放在一个架子上的肉类还是让虞紫有些膈应。另一边的架子上则有些蔬菜。

    食品储藏室里则放着罐头和水果，水果看起来很新鲜，连香蕉都没有发黑。

    最后，虞紫才来到三楼，开始自己的工作。拖地，拖墙，拖天花板。拖了一会儿，归心沐泽过来说了一句，他先擦楼道。

    三楼的墙壁上也分布着通气管道，虞紫用抹布把管道入口仔细擦拭一遍。

    三楼比起一楼来说要平整一些，但依旧潮湿，墙壁柔软粘腻，尤其是通气管道附近。虞紫很怀疑自己处在某个海洋巨兽的体腔内。而过度清洁也会损坏这个巨兽的皮肤粘膜组织，虞紫没法确定自己是否算是把三楼清洁干净了。

    她回到一楼，换了一桶水，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清洁步骤，这次一点灰也没有擦出来。大厅的清洁工作已经做到极限。

    最后，虞紫看向紧闭的奢华大门。她放轻脚步，走到门边，将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

    从楼道传来轻微的水声和碰撞声，通风管道附近传来风声，而大门内部什么声音也没有传出来。这里的隔音很好，之前在自己的房间已经意识到这点，现在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虞紫拿起抹布，开始擦这扇门。在繁复的花纹表面，积了些灰。虞紫一边轻手轻脚地擦门，一边继续关注门内的动静。她擦完两遍，还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