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给我带烧饼的原因？”
哪吒看着你给他带的伴手礼，甚至还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和水汽，多少有些气笑了。
“我教你火系，你不烧陶瓷，就拿来烧饼是吧？”他点点你的脑袋。
“民以食为天嘛！”你试图辩解，“而且很好吃哦！尝尝嘛，尝尝。”
你把香气扑鼻的肉饼高高举起，凑近他的鼻子，小祖宗虽然无语，但还是给你面子地接过，咬了一口。
“……确实挺好吃的。”
他生气地又多咬了几口。
你趁他吃饼，絮絮叨叨地和他说了你在城镇中的见闻，热心地表示如果有想要的书籍小说，你可以帮他复制或者代购。
他伸出手压着你的脑袋搓搓。
“我想要的可以自己去买。”他对你的玩物丧志很不满，“说说你火系修炼的进度。”
你嘀嘀咕咕表示摸鱼才是生物进化的第一源动力，一边也认真向他汇报你过去一个月的进展和遇到的问题。
玩归玩，闹归闹，你修炼也是认真地全情投入的。
你的进度超出了哪吒的预料，先前还说你不认真修炼，可发现你真这么拼的时候，他又觉得慢点也无妨了。
课程正式开始前，他漫不经心得提了一嘴场地也可以换去斗帅宫那里。
经过一个月左右的冷静和老君的一点旁敲侧击，他多少也思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逗过头了。
“什么？这次不用在你的空间里了吗？好耶！”
你对于换场地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完全没表演出一点对不能去哪吒空间的遗憾。
满脸写着“这次可以偷懒摸鱼啦”的表情呢。
嗯，根本没有逗过头的问题。
小祖宗表示，神无语的时候，也是会笑的。
他用混天绫直接缠住你，就往自己的灵质空间里丢，“果然还是不换场地了吧！别想着偷懒了。”
虽然表现出了很想摸鱼的样子，但你对学习的热情和对知识的虔诚不容质疑，你啧啧地摇头，表示自己可是最好的学生呢。
在实战课里，你以坚韧不拔的精神证明了你自己。
你是那种更信任自己的类型，从不会乖乖听话，对于他人教授给你的知识，总要自己去实践一边才会接受。
你这满脑子的叛逆，还美其名曰探索与质疑精神的一切思维，当然都逃不过空间主人的眼睛。
你也根本没打算藏，就明着把挑衅丢他脸上呢！
那么哪吒会讨厌叛逆的孩子、质疑权威的孩子和直言不讳的孩子吗？
小祖宗表示，这个性子倒还真和他有点像了呢。
好孩子值得奖励，他的奖励就是会更严苛地训练你。
既然选择了要去直面风暴，那可就得比安于一隅的孩子强很多才行。
你的思维、注意力、反应力和对灵力的使用都拉到了极致，哪吒几乎是在你极限的周围反复试探。
这样的时间过得是缓慢又极度痛苦，特别是当你精神上累到了极点还得不断控制自己集中精神，不能走神一分一秒的时候。
在这个空间里，空间的主人可以玩弄一切。
你的灵体状态不断突破极限，然后又被恢复刷新，精神上的疲惫却在不断叠加。
有时候你甚至怀疑，控制你自己灵体的并不是自己的魂灵，你现在只是个提线木偶，被空间中无处不在的哪吒的灵力操控着。
目标似乎总是触手可及，又总是差一口气。
这点被你吐槽为哪吒不适合当游戏策划的原因之一，全是挫败，没一点成就感。
虽然你一边抱怨，一边完全没有退游的打算，但你的导师还是同意给你点甜头。
一点激励，一些成就，你们共同构筑着这个课程的方方面面。
当你再一次疲惫又亢奋地离开哪吒的住处，打算顺便去给南星仙人寄个信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终于忍不住探出脑袋的狐狸。
“西木长老！好久不见呀。”
你颤颤巍巍地举起爪爪向他问好，灵体躁动地好像下一秒就要崩溃四散，但眼神还保留着兽态的专注与深沉。
西木子被你的状态吓了一跳，他小心地捞起你，询问你接下来的去向。
“送信？”他迟疑地看着你的状态，“你这样……还能写信吗？”
“没关系，刚刚已经写好了。”
狐狸忍不住拿扇子挡住自己的脸，“在哪吒大人的空间里？”
你不太懂为什么要多这一问，“对啊，那里哪吒大人能帮我写了。”
狐狸更加迟疑了，“帮你……？”
“空间里不是可以直接读取我的想法嘛！我只要动脑子，哪吒大人会帮我写了，超方便的！”
西木长老的表情变得非常怪异，虽然他用扇子遮住了大半，但他露出来的四条眉毛细细地皱在了一起。
他大概在思考由哪吒代笔的书信是否还有可信度。
怎么会没有呢？毕竟现在的进度和课程强度，是你和哪吒大人一起试探出来的。
这么说起来，你是不是不经意间让哪吒大人给你背了一半的锅？
你漫无边际地想着。
西木子迟疑了很久，终于开口问你：“小雪花就这么信任哪吒大人吗？”
“信任？”你的思绪被拉回来一点，“为什么不呢？哪吒大人难道有什么理由要伤害我吗？”
“啊呀呀，虽然理论上是这样的，但被控制不是很可怕的事情吗？”狐狸一手托着你，另一手轻轻摇着扇子，笑眯眯地这么问你。
你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难道西木长老能控制自己的血液流往哪根血管，心脏怎么跳动吗？生物的生理运转本来就不受魂灵的控制。”
你回答地漫不经心，思维开始在空中漫游着。
“喜悦、悲伤、恐惧，甚至是这些情感都是被激素控制的，只要有正确的钥匙，这些都能被左右，根本不受魂灵的掌控。”
西木子不明白激素是什么，但他能听懂大概的意思。
“可是那里连神魂都得听空间主人的呢！”
狐狸的追问轻飘飘地，和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一样。
“我的想法难道就都是出自我自己吗？不一样受环境的影响，被他人干预？这个世界上完全可控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失去又能怎样呢？”
你盘腿坐在狐狸的掌心，歪着脑袋，眼神空洞，用和狐狸一样又粘又挑衅的语气，说着可怕的话。
狐狸被挑衅后的本能让他下意识接了一句：“灵质空间不就是吗？”
你用气音轻轻地笑了，“有能力做一件事，和能肆无忌惮地就这么干可是两回事，不然兰溪镇又为什么搬离呢？”
你的意思是，人总被外界的条条框框控制，即使是在自己的灵质空间中，也不可能肆无忌惮。
老君那么爱热闹，也最终让他在意的人们都搬了出去，那伽看着能掌控一切，也要为了自己的生命缚茧自束。
虽然你成功把狐狸说得无话可回，但他任然觉得理论上能理解和实际上能行动可是两回事。
你听他咕咕囊囊地不停小声说着什么“真是让人羡慕的信任呀”和“明明这次是我先来的呢”觉得真是无可奈何。
你现在精神有些太亢奋了，受不太了细碎声音的刺激。
于是你干脆接了他的话：“我又不是单信任哪吒大人一人，要是西木长老也愿意教我些什么，我也很愿意进西木长老的空间哦？”
“啊呀～我可不擅长教孩子呢。”
就是这样，虽然嘴上说着羡慕，真让他上的时候，大概率是拒绝的。
恐惧又渴望，这难道是生物的天性吗？
你不由觉得好笑。
你的神魂还在游荡天外呢，灵体已经下意识地回了话，“确实，这不是西木长老想要的东西呢，那我要是以后想向长老讨教学问，还是付出爱意作为交换吧？”
你注视着狐狸的眼睛，又似乎并没有在看他，“会毫无保留、别无所求、一心一意地，爱着您的。”
你深深地凝视着他，渐渐恢复浅色的眼神里仿佛酿着最甜蜜的深情，但仔细观察，又会觉得扩大的瞳孔中空无一物。
被你注视着的眼睛猛然收缩。
这动静惊醒了你。
有些话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并不适宜，你的神魂终于被你自己的话吓了回来。
你把脸埋在自己的掌心，又把自己在狐狸的掌心团里成一团，真是只想把自己埋起来。
西木子已经被你的震撼发言惊地停在了原地。
“抱歉……西木长老，我的状态确实不太好，请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西木子在原地僵直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继续向传送门走去，你们之后一路无言。
等他把你送回你来时的分馆，自己回到君阁的时候，还一副僵硬的状态。
被老君嘲笑了：“你也有今天。”
狐狸把脸深深埋进手臂里，只有通红的耳朵露在了外面。
“她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的小妖精也太怪物了吧！”
“怪不得哪吒大人会突然愿意教人了……”
类似的抱怨不断从手臂间模模糊糊地传出来。
“她居然不是心灵系！”
狐狸最大的不可置信在这里，他抬起头发出无糖全麦栗子吐司的尖叫。
老君终于也憋不住他的风光霁月，大声笑起来。
狐狸非常不安的向他确认：“南星仙人选的继承者是芙芙，不是她对吧？！”
老君点头表示确实是芙芙，接着又补充逗他：“不过说不定小雪花之后可能会去做情报和联络工作呢。”
狐狸听了毛都又炸起一遍，无力而恐惧地趴回桌子上。
“那可一定要和森林维持好关系啊……我可不想和这种级别的怪物为敌……”
老君很好心地安慰他：“就像那个孩子说的，能做一件事，和能肆无忌惮地使用这份能力，可是两回事。”
狐狸没感到被安慰，只虚弱地吐出一句吐槽来：“都说了理性上能理解，不代表感性上能接受啊……”
他用之前托着你的手，揪起胸前的衣料，你在他手心时的那种触感，你把自己团起来的时候，因为地方不够，所以紧紧贴着他手掌时带来的温度，都还仿佛残留在那里。
‘最可怕的是，我真的会心动啊……’
狐狸感觉不可置信，他也想把自己团起来了。
小剧场：
回去后终于恢复正常的小雪花：
完了完了完了，我都说了什么啊！（尖叫）
时光机，时光机在哪里！（慌张）
西木长老不会以为我在恐吓他吧！（绝望）
我得怎么和南星仙人解释这个事情啊……（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