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没说话，黑川优举着的手也没有放下。
无声的对峙在两人之间慢慢地形成，谁也没有率先做出动作。
打破沉默的是突然在两人身下闪现而出的窗口
——鸣女的血鬼术。
黑川优和童磨几乎是瞬间低头向下看去。
连忙规矩地坐好，在转移到新位置的下一秒，黑川优就维持着伸手的动作朝着出现在对面男人扬起了微笑。
“大人！”
童磨也跟着黑川优举起了手，“您回来了，大人——”
黑川优白了傍边的学人精一眼，又将狂热的视线转回了无惨身上。
鬼舞辻无惨用他那猩红的眼睛盯着动作几乎一样的两人。
男人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鬼舞辻缓缓开口，传来的声音很是低沉。
“你好像很喜欢黑川啊，童磨。”
“当然啦～大人！”
童磨长臂一勾就将人捞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孩子呀——可是我举荐的！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超过猗窝座大人坐到上弦叁的位置呢。”
哪怕在无惨的面前，童磨也没有丝毫地收敛过自己。
他甚至伸手抵住了太阳穴，嘴巴里念念有词。
“可能要花上一百年……唔不不不，依照着黑川的天赋的话，大概只要八十年？差不多了应该……”
“安静一点，童磨。”
一巴掌突然被拍到了头上。
力道不重，但是却一下子让童磨愣住了。
黑川优迅速地收回了手，冷着脸将头转了回去。
视线转到无惨的身上的时候，女人的脸虽然还是冷着，但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暖了起来。
“您找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任务吗？大人。”
“……”
一阵沉默之后。
鬼舞辻无惨轻笑了一声。
他的眼珠子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手指在桌子上敲敲打打。
“原来还想着黑川你和童磨一起去探查的，不过要是不愿意也可以给我说的。”
“诶？不愿意？诶——我和黑川的关系很好啊”童磨在一旁插话。
“请您吩咐吧。”黑川优朝着无惨单膝跪下，低头表示着尊敬。
“乐意为您效劳。”
……
探查可疑的产屋敷宅的地址。
黑川优看着鸣女手里罗列出来的几个地方微微眯了眯眼睛。
[有几个的位置相当微妙啊——]
特别是最后的一两个，离产屋敷宅已经很近了。
其他的也有是很靠近贴着紫滕花花徽人家的地方。
[主公竟然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吗？]0424没有忍住在脑海里发出了感叹，[不过最后他竟然真的做到了让无惨亲自到产屋敷宅。还真是厉害啊。]
[确实。]
像是无惨这般小心谨慎又多疑的人，主公怕是做了周密的准备，才能让无惨认为是自己发现了产屋敷宅的地址。
黑川优一边回应着0424的话，一边转头看向了身后。
“不走吗？童磨。”
从被鸣女从无限城里送出来，这家伙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童磨整个人懒散得不成样子，慢悠悠地摇着扇子跟在黑川优的后面。
他在思考着什么。
“嗯？你在闹脾气嘛——童磨？”黑川优有些无奈地走回了人的面前，踮着脚尽力让自己和童磨看向自己。
“不然你打回来？拜托——明明你之前也把我打得超惨的。”
扇子被男人“唰”地一下合上。
童磨盯着黑川优看了两秒，没人知道他琉璃般的眼睛里在想些什么。
“真是奇怪啊~~”
他一开口就带着自己独有的调子。
抬手将合上的铁扇直接敲在了黑川优的脑袋上面，从上施力将人垫起的脚跟一点一点地压了回去。
“说实在的~~，黑川。琴叶和你完全不一样。”
猝不及防从童磨的嘴里听到琴叶的名字，黑川优的眼睛猛然一缩。
话题又绕回他们被鸣女的血鬼术移动见到无惨之前了。
“啊——真不好意思。”黑川优毫无诚意地道着歉，“货不对版了啊，哪里不像？”
“诶？”
童磨冲着人眨了眨大眼睛，“真的想知道吗？黑川～。琴叶唱歌人长得漂亮，唱歌好听，完全就是蕙质兰心的具象化体现吧。你们除了长得都很漂亮之外大概就没有共同点了吧。”
童磨想了想了还是补充了一句，“琴叶更像人类啦，但是你更像我。”
黑川优没忍住扯了扯嘴角。
琴叶本来就是人类，而自己现在本来就是鬼好吧。
“那你现在也来不及退货了，童磨。”
“退货？”
童磨笑了，他像是平日里的极乐教的教主一样温和的摇了摇头，“没有吧，黑川。退货的话杀了你就可以了。”
“那你要杀了我吗？”
“唔……”男人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两秒，然后冲着人打了一个响指。
“目前没有这个想法。"
“也对。”黑川优耸了耸肩，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毕竟你都没有杀发起换血战的猗窝座，又为什么要杀我呢。”
“那不一样~~黑川，猗窝座是我的同事哦——”
“我也是上弦，童磨。”黑川优伸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睛，有理有据地说着。
“啊~但是猗窝座还是我的好朋友呢。”
“所以我就不是好朋友了吗？”
黑川优说完，就看着童磨一直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没说话。
“啧。”
不爽地从牙齿里挤出了声音，黑川优当然知道童磨脑子里面装的什么。
毕竟她太了解他了。
“所以说我是和琴叶一样的，”黑川优停顿了一下，眼神紧盯着童磨的眼睛。
她自己说出了童磨的答案。
“我们是宠物。”
因为是宠物，是童磨的所有物，
他才会考虑是否拿走宠物的生命的问题。
猗窝座只不过是同事而已。
一阵快而密集的鼓掌声传来，带着童磨装模作样的惊呼。
“太厉害了诶~~~黑川，果然当初因为这张脸留下你没有错啊，你真的是每次都能出乎我的意料，果然是琴叶在保佑我吧。”童磨的眼底闪着兴奋的目光。
但是刚刚还很兴奋的男人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猛然叹息了起来。
童磨撇着嘴，好像是很委屈一般。
“如果当时能想到把琴叶也变成鬼就好了，真的是，前面十年也不会这么无聊了。”
“……”黑川优皱着眉，沉默地看着男人在自己的面前装来装去。
她还是没有忍住开口了。
“根本不是没想到，而是你根本没有往那边想吧，童磨。”
她的话让童磨的身体一僵。男人僵硬地抬起了头，装出来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你明明察觉得到的童磨。”
黑川优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如果变成鬼了，琴叶就不是兰心蕙质的琴叶了。”
半晌。
童磨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宁静。
“……你还真是不会说话呢，黑川。”
“可能是因为我和你太像了吧。”黑川优无所谓他的威胁，直接略过人向前走去。
没走到两步，女人又突然转头边走边问。
她果然还是还想再确认一下。
既然是宠物的话……
“那宠物和好朋友你帮谁？”
“宠物。”
童磨几乎没有思考就做出了决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的老板和宠物呢？"
“宠物。”
他回答的太过于自然，让黑川优的脚步顿了一下。
“……那如果我想杀你呢？”
童磨瞟了一眼在自己身边停住的人。
他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磁场将他们罩住了一样。
鬼舞辻无惨探查不到这里的情况。
“你？”童磨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
不知道为什么黑川优还有些紧张，默默地把背挺直了。
“有本事就来试试吧，黑川。”
“诶？不打算杀了我吗——万一我真的做到了呢？”
“那我就拉你一起死吧。地狱吗？”童磨饶有兴趣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觉应该会很好玩呢。”
“喂喂——你不能为了满足我的愿望而直接安静的单独死掉吗，童磨？这样的话说不定我下辈子愿意和你当朋友的。”
童磨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嗤笑。
“下辈子？那就下辈子吧。"
……
黑川优和童磨查完鬼舞辻无惨给的地址只用了七天。
结果当然和以往所有派出去探查产屋敷宅的鬼得到的结论一样——一无所获。
若不是两人经常被一些其他的事情吸引过去，最快其实大概只需要花费五天而已。
不过好在无惨也不是那么压榨员工的老板。
“喂——童磨，接下来去哪儿？”黑川优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摇晃着二郎腿。
一边说话，女人还一边咬了一口嘴巴里的苹果。
她可不想现在就回无限城。总感觉在那里面时时刻刻都被鸣女监视着。
而且鬼舞辻无惨很明确地发出过命令，最近非必要情况所有鬼都要待在无限城待命。
当然上弦壹黑死牟除外，那家伙总是这么特殊。
跟着童磨比跟着黑死牟倒是舒服了很多，至少在享受这一点上面，童磨比黑死牟会多了。
“唔……”
童磨研究着手里的地图，
“往东走？那边好像有庙会活动。”
“不要。”
黑川优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蝶屋在这个大方向上，如果被童磨撞见就不好了。
这几天她已经在很尽力地根据地图让童磨避开鬼杀队的柱了。
顺带一提他们就处在风柱的管辖区内。
“那往北走，我还没去过。”
“不要，那边我去过了。”黑川优想也没想就又拒绝了。
那个方向可是真产屋敷宅的地方，还是避开吧。
童磨面无表情地和黑川优对视了几秒，男人“啪”地一下子将纸合上了。
“那就只能往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