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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在距离开考还有半个钟头的时候,孟京阳将聂宇送回了学校。时间关系,聂宇没有回宿舍了,直接去了待会儿考试的教室。
到的时候,宿舍的另外三个人已经在了。看见她作贼似地溜进来,冯瑛和田舒云都冲她挤了挤眼。聂宇尽量无视,在第一排的位置坐定,平复心情准备考试。
其实昨晚也没有睡得很晚,只是今早起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呃小意外。好在某人是真的还有点数,不然聂宇要被气死了。
九点五十分的时候,监考老师带着考卷来了,是庄沁蕾和另外一个年轻男教师。看到是自己熟悉的人,在座的学生都很开心,又逢着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之后就能立刻解放,大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放在平时,庄沁蕾会跟大家开一两句玩笑,但今天的Freya十分严肃,见下面的人有些躁动,她拿尺子敲了下桌子,让大家保持安静,然后敦促他们将与考试无关的东西都收起来。
众人对此没有在意,只当是在考试,Freya不得不端起架子。但聂宇却看出了一些不对劲,她微蹙一下眉头,尽量让自己不要分心。
整场考试进行的十分顺利,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庄沁蕾不允许提前交卷,这让很多心早已飞走的人不得不继续留在原地磨着。十二点整,铃声终于响起,庄沁蕾组织收卷,在所有人迫不及待蹿出考场之前,丢下了一句话:“课代表留下。”
课代表就是聂宇。她坐在原位看着庄沁蕾将卷子理好,然后又交给同来的男老师让他先提前带走,才拿起书包走上前,等候她的吩咐和指示。而庄沁蕾此刻依旧是面无表情,站在讲台上俯视她一眼,宣判似地说:“下学期我就不带你们学院的课了,悉数交由李老师负责。你是我的课代表,我提前通知你一声。”
聂宇有些意外:“为什么?”
庄沁蕾颇为古怪地瞅她一眼,然后笑一笑,说:“原因很多,你若真想知道,可以回去问问你的爱人。”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聂宇已经意识到庄沁蕾到底哪里不对,今天的她尤其刻薄。
“Freya,你跟我爱人只是普通的老同学关系,我想他干扰不到你的职业选择。”
聂宇口吻平静地说,庄沁蕾越听越觉得有趣。其实,这小姑娘也蛮会装的嘛。
确实,孟京阳并没有强迫她做什么。是她自己不想再跟这夫妻俩有什么瓜葛,才向学院提出了申请,跟李老师调换了授课班级。惹不起,她总躲得起。
只是心里终究是有些不快的,因为感觉像是落荒而逃,仿佛做错了什么事并为之心虚似的。
“好了,我们都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事到如今,缘分已尽,祝你们今后一切顺利。”
庄沁蕾故作大方和豁达地伸出手,想要来个完美收场,为自己找回一些面子。但聂宇没有动,她依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她。
“怎么?”庄沁蕾挑了下眉,“难道你在等我道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聂宇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肯定与之前她们在食堂的那番谈话有关,而孟京阳私下怕是已经找过她了。
这些天来,聂宇已经隐隐意识到庄沁蕾并不是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副样子,方才她的作派也顺道印证了这一猜想。既然以后不会再打交道,聂宇觉得自己没必要太给她面子。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聂宇微微一笑,轻声说,“因为你所谓的道歉并不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而是……它让你觉得自己成了‘恶人’,不能再继续装体面和高贵。Freya,挺遗憾的,我曾经还那么喜欢过你。”
庄沁蕾双目微微一眦,但忍住了没发火。
“你现在这样挑衅我,真不怕我给你判个不及格?”她讥讽地看着聂宇。
“你不会。”聂宇镇定摇头,“这手段太低级了,你要真这么做,反倒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庄沁蕾没再说什么,笑一笑,提起手包走人了。她想自己选择避开果然是对的,这对夫妻,某种程度来说还真是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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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放下东西后,又逗留了片刻,聂宇告别众人离开。寒假在这一刻正式开始了,她要暂时离开这个地方,享受一下自己的生活。
孟京阳依旧在停车场等着,聂宇小跑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丝滑上车。孟京阳有一些被惊到,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书,问道:“考完了?发挥如何?”
“还行吧。”聂宇将衣服拉链稍稍松开一些,转头看向孟京阳,露出一个笑。
但孟京阳不会愚蠢地直接将这个笑解读为高兴或者愉快,尤其是在她有可能和庄沁蕾接触过后。
“有什么疑惑你可以直接问,我保证知无不言。”
丢下这句话,孟京阳不紧不慢地启动了车子,慢慢从停车场倒出去,向着校门的方向开去。而聂宇却忽然有些不会了,因为她还没想要这么快进入主题呢,只一个笑容就让她意图暴露了?
聂宇长出一口气,有些没劲地说:“你是不是见过庄沁蕾了?你们私下里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我倒是想先问问你。”孟京阳瞟她一眼,唇边带着些笑,“忍无可忍直呼其名了?”
聂宇没辙,撇一下嘴,把庄沁蕾不再担当他们任课老师的事告诉了他。
“不意外。”孟京阳挑一下眉说,“只能说她心虚了而已。”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聂宇追问,“我现在好奇死了要。”
孟京阳笑一笑,将那通电话里的谈话告诉了她。当然,是含蓄收敛版的。饶是如此,聂宇听完了还是相当意外,他为了她去威胁人呢。
“也不能说是威胁。”顶着聂宇惊异中带着点得意的眼神,孟京阳一本正经地纠正道,“确切地说是提醒。她若是不再生事,肆意挑拨离间,那彼此之间自然可以相安无事。”
奈何庄沁蕾自己承受不住压力,先跑了。
“但她也没说谎嘛,只能说是不怀好意罢了。”
聂宇别有意味道,被孟京阳瞥了一眼,她没忍住,笑了。
“唉,我开个玩笑。”聂宇心虚地摸摸鼻子,挤出讨好的一笑,这才勉强让孟京阳不追究了。
“其实我一开始还是挺欣赏她的。”默了片刻,聂宇忽而又说,口吻是费解中带着遗憾,“在我看来她已经够好,真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
“倒也用不着替她可惜。”孟京阳不以为意道,“她这样的人,遇到合适的时机和合适的人,或许也能做到风生水起,得到自己想要的。只不过那就不是我要关心的事了,现在我只想她离我们有多远是多远。”
聂宇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点就在于不是一类人,所以只要她不来招惹她,她也无法从道德角度批判庄沁蕾什么,人家估计也不在乎。这样一分析,似乎连跟她生气都是多余的,完全不在同一个思维层面,于是聂宇也放弃琢磨了。她现在唯一需要想一下的问题,就是如何愉快地度过接下来的假期,这是目前最令她期待的一件事。
“我明天回一趟团里,利用两天时间安排一下工作。”孟京阳看她眼睛亮晶晶的,不由也扯动了下唇角,牵出一个笑来,“然后再去陪你姥爷吃一顿饭,就可以启程回家了。”
今年孟锐挺依旧是在南边,所以孟家这边即便是有饭局,也是孟京阳和孟静东兄弟俩私下聚聚,相当随意。唯一需要郑重一些的,就是蒋铸那里。
聂宇含笑点了点头,为他的安排感到兴奋。离家一年半,终于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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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俩人直接回了干休所。
第二天一早,孟京阳开车回了团里,聂宇利用这两天的时间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了一些带回乡的年货。这样等到孟京阳回来,他们不用耽搁太久就可以直接出发了。
三天后,孟京阳结束了团里的工作,也正式开始休假。俩人先是跟孟家的人在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在临行的前一晚,回了趟蒋家。
此时距离孟京阳回来又过去了三天,中间之所以有所耽搁,是因为这两天多里两人都没怎么出门,在专注地做一件事。
自从两人结束照山的休假以来,还没有这么大快的时间能够毫无顾忌放松地待在一起,于是就难免生出各种补偿和放肆的心理,一发而不可收拾了。本来是想着点到为止的,但对孟京阳来说,在这事儿上根本没有“浅尝辄止”一说,非要尽兴了才行。于是聂宇只得奉陪,到最后都开始觉得荒唐了,迷迷糊糊之际用手捂着自己的小腹,担心这样胡闹下去会不会怀孕。
说到怀孕,聂宇又想起一件可气的事,那就是孟京阳回来检视行李,唯一往里面加的一样就是安全措施。这让聂宇羞窘不已,要知道他们回去可是和奶奶同住,怎好太频繁做那种事呢。
孟京阳对此振振有词:“反正家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只要老太太没意见,那就没问题。”
而老人呢,最是会在这种事上装糊涂的人,他对此再了解不过。
聂宇简直没辙,她忍不住想:这人是不是也太黏她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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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临时置办了一些东西,俩人赶到蒋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五点钟。魏莹听见声音出来迎的他们,一眼望去,男的神采奕奕清隽潇洒,女的白皙漂亮灵动自然,真真一对佳人,看得人眼热。
魏莹心里不由感慨:眼瞧着这个从小城里来的姑娘过得越来越好了,而他们这些原本身处高位的,反倒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在蒋晓先走了之后,她爹蒋云鹏心里总觉得把人送去小城亏欠了孩子,便对她纵容了许多,原先很多偏向她这个妻子的事情和道理,如今渐渐都转向了蒋晓先。而她但凡抱怨一点,他都是拿那一句来堵她的嘴——
“孩子已经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你就不要跟她计较。”
以魏莹对丈夫的了解,他未必是真心疼女儿,只是觉得这样处理最省事儿。至于她这个妻子私下生的闷气,他也并不当回事,料定了她不会真生出什么事端来。因为这个,魏莹背着人哭了不知多少次,但她确实拿丈夫毫无办法,只能忍着。用母亲的话讲,等晓南长大就好了。
回过神来,聂宇和孟京阳已经走到屋门口,魏莹迎上去,又叫来小宋接过他们手里提的东西。
“我姥爷呢?”
跟魏莹打过招呼后,聂宇笑问。
“去孙伯伯家里下棋了,一会儿饭做好了让小宋去请他,老爷子也知道你们今天过来。”
“好,不着急。”
聂宇和孟京阳进了屋,原本在二楼房间里歇着的蒋云鹏听到动静也出了门,下楼来和孟京阳聊天。
两人一个在总部一个野战部队,能聊到一起的并不多,还好蒋铸提前回来了,看见聂宇,脸上先就露出一个笑。
“听老孟说,前先日子你们学校举行了气排球比赛?如何,拿了第几名?”脱下外衣后,蒋铸上来就问。
“您知道了?”聂宇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下耳边的发,“拿了第五名,没上领奖台,就没跟您说。”
蒋铸年轻的时候在部队里打过排球,对这项运动一直很喜爱,还亲自去现场看过女排的比赛。后来气排球被发明出来的时候,蒋铸因为身体原因已经打不动了,但前几年燕城成立气排球协会,他还去给人撑场子了。
“可以了,你们这支队伍连个替补都没有,打成这样已经很顽强。”赞赏地瞅了聂宇一眼,蒋铸又将目光转向孟京阳,缓缓道,“听说年后有场演习,你现在倒有心思休假了?”
“我们是蓝军。”孟京阳说。
“蓝军怎么了?蓝军就是铁板钉钉的输?你这个参谋长都这么没有斗志,还怎么带下面的兵,还怎么给你的主官出谋划策!”
蒋铸不悦地瞪他一眼,任谁看老爷子都要发火了。孟京阳却笑了,说:“有您这句话在,我们心就定了。”
一顿,“您放心,回头我就转告我们团长,请他放开了打。”
蒋铸咂摸了一会儿才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套儿,笑着点点他,又说:“就该这样,带兵打仗又不是过家家。”
“是。”孟京阳敛容,敬了个礼,老爷子这才满意了。
随后一行人移步餐厅开饭。
因为孟京阳和聂宇是客,在吃饭的时候蒋家人都对他们颇为照顾,包括蒋老爷子。可不知是跟孟京阳投缘还是如何,蒋老爷子今晚跟他说的话格外多,还都是关于带兵和打仗的,这让蒋云鹏有些吃味。更让他难堪的是,偶尔他试图插上一两句嘴,还被老爷子颇为不屑地驳回来,说他当兵这么多年没下过地,哪里懂野战部队的那些道道,又哪里会打仗。蒋云鹏让他训斥的脸上无光,只好闷头吃饭。
坐在孟京阳一旁的聂宇也没怎么开口,只安静地听他们两人聊天,默默地吃着东西。碗里一大半都是孟京阳给她夹过来的,事到如今,他对她在吃上的喜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一顿饭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又坐了片刻后聂宇和孟京阳打算离开,蒋云鹏终于出声留住了他们。
“你们明天就出发回旬城是吧?”蒋云鹏明知故问了一句,然后拿出一个信封来,“晓先跟着小聂去旬城也有大半年了,本想着过年接他们回来住一段时间,但老爷子——”话头顿了下,蒋云鹏看了父亲一眼,又继续说,“既然回不来,那就托你们给她带去点钱吧,过年了嘛,也好买些东西孝敬长辈。”
聂宇没接,先是看了眼蒋铸,问他的意思。而蒋铸心里是相当不喜的,因为蒋晓先一再问家里要钱,蒋云鹏已经给她寄去了不少。可毕竟是过年嘛,蒋铸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聂宇领会了老爷子的意思,接过信封,向蒋云鹏保证一定带到。两人又叮嘱了老爷子保重身体,然后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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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简单洗漱了过后,两人就睡下了。胡闹了两天,身体是疲惫的,但精神却仍依旧活跃。聂宇翻过了身,拥进孟京阳的怀里,问他演习的事儿。
“用的都是空包弹,不会伤到人。”
孟京阳知道她担心什么,便出声安抚道。聂宇放心了一些,又问起来他关于“蓝军”的事儿。
“不是说一般厉害的部队都扮演红军么,怎么你们是扮演蓝军?”
关于演习的这点事儿,聂宇还是曾经听谢念真聊到过一些。不过在此刻,她是不会主动提起这一点的。
“照你这道理,只能说明我们不够厉害。”孟京阳笑一笑,逗她道。
“我不信。”聂宇翘唇一笑,“我对你和劳团长有信心。”
“真的?”孟京阳一掀眸,看向她,被他用视线锁定的聂宇果真点了点头,神情还很认真。
孟京阳不由得乐了,这才说了实话:“是我们主动提出来当这个‘蓝军’。对我们这样一支部队来说,只有当好‘蓝军’,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聂宇从他的眸中读出了一丝怅然,她没有再多问,只是一再表示了对他们的看好。
“我姥爷这人很挑的,但他今晚跟你说了那么多,而且你谈的那些,他大多都表示赞同的。”
“所以——”孟京阳眸光闪一闪,“你今晚话那么少,就是在帮我打量你姥爷的态度?”
“……倒也没有。”聂宇有些心虚地反驳。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是带有一种护内的心态在旁听呢。
“睡吧,明天早起呢!”
聂宇找个借口想溜,却被孟京阳箍住腰,让她动弹不得。
“躲什么?我老婆这么为我着想,我心里高兴着呢。只是澄澄——”孟京阳停顿了下,“说起明天来,你觉得明天坐飞机你会不会难受?”
明日两人回旬城,是打算先坐飞机到秦城,然后从那儿开车回老家。当然,两人会在秦城做短暂的逗留,聂宇已经做好了安排,要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好友苗淼认识,然后带上这个妮子一起回去。
“应该还好?”聂宇想了想说,没意识到某人的转折有些生硬,“反正……晕了我就睡觉。”
实际她想说的是,反正有你在,晕了也不怕。
“既是如此,那现在睡那么早干什么?”孟京阳反问,“提醒你一下,今晚的睡前功课还没做。”
直到某人“图穷匕见”,聂宇才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你还——”
聂宇愕然从他怀里起身,想斥责他居然还想。可一对上他黑沉的双眸,话就说不出来了,仿佛那是一个黑洞,会将她连人带理智全部吸进去。
“那你说怎么办吧。”孟京阳说着,将人拉回来,一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看着你,就会想这些事。”
额头抵着额头,孟京阳用轻而哑的嗓音说道。聂宇瞬间被蛊惑,声音急促了起来。
“可明天呃——”
聂宇犹自挣扎着,没说几个字,就被孟京阳落在她胸前的吻悉数堵了回去。聂宇任由他放肆了片刻,就听他说:“明天我叫你,绝不会误事……累了正好上飞机睡觉。”
“……”
聂宇没辙了,只能任他予取予求,自己又哭又笑。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孟京阳,到了极致之处,更是觉得死在她身上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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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第二天的飞行聂宇一整个都是睡过去的。下机的时候人还是懵的,孟京阳将她揽在怀里,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直到出了航站楼,聂宇才清醒一些,她倚在孟京阳身边,听他打电话。不一会儿,一辆挂着秦城牌照的车子开到了他们面前,司机正是应烽。
透过车窗看见聂宇一脸倦色,应烽的第一反应是晕机。孟京阳当然不会解释,直接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带着聂宇上车。
又一次看到熟悉的街景,聂宇的精神慢慢恢复了,待车子开进市区,她指着窗外的一些景致,跟孟京阳兴致勃勃地聊。
应烽直接将两人送到了酒店,然后招呼他们下车,并将车钥匙给了孟京阳。
“本来今晚该给你们接风,但老张那边要开会,我还得赶回去。回头吧,等你们回燕城的时候,我请你们吃秦城酒家,上最贵的菜!”
孟京阳倒不在乎那一顿饭,他的重点另有其他。
“这么说,你今年过年还是不回燕城?”他睇着他问。
“不回。”应烽一挥手,“尤其是今年,我更不能回。”
想想,打小一起厮混到大的兄弟都结婚了,他还单着,回去不得被老头念叨死。但孟京阳晓得,他不回燕城的理由并非只是这么幼稚。
“行了,颠儿吧。”
接过车钥匙,将人打发了,孟京阳笑揽着聂宇,进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