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陈燃舟学医归晋,皇帝与他叙旧,闻言他医术高明,能治疑难杂症,就请他为皇后诊治星疹顽疾。

    无数太医束手无策,哪知被他半道成仙的陈燃舟治好了,当时他借着给皇后诊治开药的由头,趁机与她见上一面。

    少年心思直白,皇后渐渐察觉了微妙的氛围,刻意避嫌与之说开。

    本以为事情过去多年,少年之心善变,谁知因皇子的出生,而更加放大了诡念。

    竟想将她据为己有。

    周怜和戚娟娟将近日走动较为频繁的大臣列了名单,暗中盯紧他们。不日,戚娟娟出府时,在墙角出发现了司南星的身影,那抹熟悉的身影即使背对她也依然能笃定是他!

    戚娟娟跑上前走到那身影正面,麦色的皮肤嵌着两颗漆黑有神的瞳仁,五官端正立挺,身量血气方刚。

    “司将军?!”

    司南星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戚娟娟认识的他何时这般畏畏缩缩,她问:“司将军是来找我的吗?”

    刻意的出现在晋国公府,不是找她还能找谁?无意路过?北街多是世家大户的门楣,哪有甚集市繁巷。

    被戚娟娟直接戳穿,司南星麦色的脸颊透了点霞晕,他好半天难以启齿,抬头看看戚娟娟,有羞臊的低头。

    戚娟娟没想过如今归隐的司将军变得这般腼腆起来,哪像曾经所向披靡的晋朝战神,她再度开口:“司将军有何求,尽管说罢,我能做到的,必然尽全力去做。”

    这才给了司南星一颗定心丸,他慢悠悠说道:“本不愿叨扰你。奈何我有个好友种了荷园,新研究出了金荷与绿荷。她初到晋州,识人不多。想求我帮她打听有没有看中她新荷品种的贵商。”

    多大一件事,至于这么难开口吗?戚娟娟不理解,但是尊重司南星的扭捏作态,她笑说:“我看得中。正好养在晋国公府的闲妙院里,我日日欣赏。多少纹银?我买了。”

    司南星低眸浅笑,摇摇头,婉拒:“巳巳。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才选择买下,但是我了解你,你不喜欢花,别勉强。”

    “况且我这朋友性格古怪,大概爱弄发明的都有臭脾性,她喜欢和共同爱花、惜花、赏花的花友交流,她只愿意跟她们做生意。”

    戚娟娟想来也对,她朋友的性子跟晋都的文人墨客一样,有自己的交友圈子,更希望懂它的人真正欣赏它,而不是为了生意而生意。

    “不知巳巳身边有没有贵女或贵夫人喜欢绿荷与金荷?”司南星羞臊微笑,“我只是个帮忙牵线的中间人,希望巳巳不要透露我入晋的消息,从前的司南星已经死了,如今不过是一介市井匹夫的司南星,我不愿再与他们有羁绊。”

    戚娟娟自去岁云楼相见时,便理解他的做法,她坚定的告诉他:“不会的!”

    “巳巳,如果你找到了贵客愿意来买荷花,就在映花茶楼与我那好友碰面,如果洽谈顺利,我那位朋友会带着贵客去她的荷园。”

    与司南星短暂一叙后,戚娟娟这几日都在忙着寻找晋都真正爱花懂花的贵夫人。至于贵女她是没指望了,个个见她如眼中钉肉中刺,恨是抢了她们丈夫的女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以免横生祸端。

    周怜看她这几日神神秘秘的,问戚娟娟,戚娟娟不说。

    因为涉及到司将军还活着的秘密,戚娟娟守口如瓶,半字不会透露出去。

    周怜觉得她颇为奇怪,怀疑她又是见那个狗男人去了,暗自跟着戚娟娟行踪。

    他们灵魂相融过数百回,已经对戚娟娟有很强的占有之欲,戚娟娟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人,他绝对不能容忍有人把她从身边抢走!

    这两日周怜跟着戚娟娟,发现她会面了好几位官员夫人,竟还见到了戚家小婶婶。似乎与夫人们交谈无果,最终只有自家婶婶愿意搭腔。

    戚娟娟带着小婶婶对暗号进入了映花茶楼。

    周怜在外面看,觉得这间茶楼比戚娟娟更神秘。

    上二楼进隔间,一座屏风竖着,挡住了里头的视野,绕过屏风又是一帘纱幔遮挡,轻纱质薄,风从窗户吹来,茶间似烟雾缭绕,如梦如幻。

    司将军的好友坐在木案边,盘凌云髻戴云白面纱,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韵,抬眼妩媚如丝,她请戚家二夫人坐下。

    “秋兰被长坂,朱华冒绿池。”

    戚家二夫人和戚娟娟都没听过此诗句,戚二夫人只是喜欢捣腾花花草草,若是说几句诗文可答不上来。她刚坐下对面的娘子就与她说了句诗,她不懂亦不能装懂:“秋兰绿株我得了几盆,只是绿荷还没见过。能劳烦娘子带我去瞧瞧吗?”

    “我与夫人非同道中人。”戴面纱的娘子摇头拒绝:“谢谢夫人喜欢我的花,期待有缘之日。”

    戚二夫人没多想,就是觉得惋惜,她喜欢荷花,院子里种了好些,祠堂也摆了几大缸。但是吧,她也理解研究者的古怪脾性,她出门对戚娟娟说:“有本事的人就是有自己的坚持。巳巳,你若寻得买金荷与绿荷的人,知会我一声,我从她那买一株。”

    戚娟娟点头应之,带着戚二夫人离开了映花茶楼。

    她们的话被周怜听到了,暗道:“买个荷花还要大费周章?怕其中不会有蹊跷吧?”

    周怜跟着戚娟娟到了宫门外,她与守值的侍卫通传,不久被请进宫。

    若说荷花,皇后娘娘豆蔻年华时为荷花作了首《菡萏赋》,广为流传。

    难不成戚娟娟想找皇后娘娘买荷花?

    她到底在帮谁的忙?如此卖力。

    进宫后,戚娟娟和小皇子逗玩了一番,紧接着就把金荷与绿荷的事情同皇后娘娘说了。

    皇后张墨青问:“你可见那品相的荷花了?”

    戚娟娟如实摇头,“那位芙蓉娘子性情古怪,只跟趣性契合的人做生意,我没文采又不懂荷花,自然人家不愿让我见。上次带着婶婶去茶楼见她,开口只说了一句诗,婶婶答不上来,还没开始聊呢就结束了。”

    “好像说甚秋兰池子的,我也没听过。”

    皇后娘娘低眉浅笑,问期戚娟娟:“秋兰被长坂,朱华冒绿池?”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戚娟娟想着皇后娘娘惜花爱花,又读书万卷,若她想买,自然能做成这单生意,顺便还能交到知心的花友。

    皇后张墨青听了很心动,夜里与皇上说了此时,皇上叫她留意心眼,自会派破羽军暗中保护。

    “陛下放心。”张皇后躺在皇帝李牧云的怀中,虽比他年长了十岁,但如豆蔻年华的姑娘般小鸟依人,她说:“有戚将军陪同,她武功高强,能保护妾身。”

    “况且茶楼掌柜是个姑娘,不能把我们怎样。”

    皇上这才松懈,就派了平日保护皇后娘娘的几个侍卫跟随。

    到了茶楼会面的日子,皇后娘娘蒙着黑色面纱在戚娟娟的陪同下进入映花茶楼,有两位宫女贴身伺候,其余人留守在茶楼外。

    那娘子还是当日装扮,她看到皇后娘娘的阵仗问她是何人?

    皇后娘娘于木案前坐下:“芙蓉娘子卖东西难道要先以家世背景视人吗?”

    芙蓉娘子不语,一味浅笑,她端起紫金铜壶为面前的皇后娘娘沏了一盏茶,双手呈给皇后娘娘聊表诚意:“我不过随口一问,娘子莫要见怪。我做生意自然讲究心灵契合。若非诚心爱花惜花之人,纵是皇亲贵胄,一掷千金,我也不愿搭理。若她懂花赏花,哪怕粗布烂衣,我甘愿白白赠与。只为寻得有缘人。”

    做生意看中诚心。芙蓉娘子将面纱揭下,明眸皓齿,丹唇悬珠,是为十足的美人。戚娟娟露出欣赏的眼光看她,心里头不觉赞叹她人美聪慧的才女。

    皇后以示尊重,也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黑纱,端庄娴雅,容姿芳华。

    芙蓉娘子扬唇一笑:“你长得神似画像上的女子。结修根于重壤,泛清流以擢茎。”

    “芙蓉娘子谬赞。娘子亦是菡萏星属,斯华独灵。”

    三言两语,芙蓉娘子笃定了来者与她志同道合,便邀请她去自己的荷园赏花。

    周怜见几个姑娘都上了同一辆马车,而且还有皇后娘娘,他甚觉不放心,就自己跟到了马车停辙的地方。

    在北郊的一处庄园,轻风送来荷香。

    芙蓉娘子带着戚娟娟和皇后娘娘进入了木屋,身影消失在了视野里。

    “机密之地,烦请戚娘子在此等候。”

    芙蓉娘子想让她在屋子里等待,她自己带皇后娘娘去后园看金荷与绿荷。

    皇后娘娘身份此等尊贵,戚娟娟岂会留一人,所以没有理会芙蓉娘子,一直跟在皇后娘娘身侧。

    木屋后是成片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的方形荷塘,碧波荡漾,红莲摇曳,遥远处泛着金光,在微风中闪烁。

    皇后娘娘看到满园的美景沉醉其中,脸上的笑容明媚灿烂。

    戚娟娟不喜欢花,也不喜欢闻花香,她嫌弃熏鼻子就站得远些,她挠挠被蚊蝇叮咬的红痒的手背,又觉二人聊得有劲无趣,自己在一旁够莲蓬,折了珠还残留一片花瓣的莲蓬递给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不吃,她便自己掰开品尝,清甜微苦,倒是爽口。

    她们往莲池深处去,末端的一方荷塘金光熠熠,想必便是芙蓉娘子精心培育的金荷了,通身如黄金璀璨,远看如江河映照的浮光跃金。

    戚娟娟跟着去得远些,余光始终落在皇后娘娘身上。

    此时,正巧司南星出现,与戚娟娟叙旧:“感谢巳巳愿意帮忙,你看这成片的荷塘无人欣赏该有多可惜啊!”

    司南星的身影正好挡住了皇后娘娘,更是有说有笑地扯东扯西。

    戚娟娟见到司将军心宽了些,她和司将军是多年的熟人,且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便放松了警惕,又斜肩瞄了眼皇后娘娘,正与芙蓉娘子谈笑风生。

    她便回了司南星的话:“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司将军曾经救过我的命,与之相比,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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