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食秦番外2

    顶着营业员“上辈子杀人坐穿牢底,这辈子夜班接待情侣”仙气中带着淡淡死意的眼神,我们一个比一个厚脸皮地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在还没秦彻家卫生间大的商场里穿梭。

    不过商场虽不大,里面的设施倒是挺齐全的,跟灰扑扑的外表不一样,不仅打扫的挺干净,基本的配置都有,逃生通道甚至还配备了灭火器。方方正正的荧光绿逃生标识出现在这片混乱地带中,有种诡异的错乱感。

    我挑了一双运动鞋,顺便挑了一套运动衣。

    “好土的品味。”

    见我又随手抽了一件印着黄豆笑脸的白T,从他手臂上跳下来去换衣服,某个上下嘴皮一碰就能当暗器使的家伙抵着自己额角,慢条斯理地嘲笑我。

    “小朋友,带你去吃儿童套餐的时候,要不要给你插个小旗子?”

    “摇裤带子外露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的品味更烂,”我在狭小的换衣间抓着衣服艰难地往身上套,抽空鄙夷地怼了回去,“不守男德,几把骨折!”

    这个小商场的设施不太好,换衣间只隔了一条薄薄的布帘,外面那道高大的身影透过商场的顶光投射在布帘上,勾勒出轮廓硬朗的侧脸线条,以及微微上扬的嘴角。

    我看见他偏了一下头,似乎想透过幕布确认我脸上的表情。

    “是不喜欢我这么穿,还是不喜欢我当着其他人的面穿?”他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双手抱臂,“我记得某只小鸟一开始看到我的时候明明很激动,叽叽喳喳地飞进我怀里,嘴里还大声嚷嚷着什么,‘秦彻,你不许——’”

    “不许说!”

    我猛地拉开帘子走出来,再让他这么夹着嗓子学我说话商场的烟雾报警器就该响了,这家伙!红豆吃多了相思了吗?!

    “我那是——”

    努力忽视脸上的热意,看着面前的人挑着眉,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顿时窜起一股无名火,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直接0帧起手,这是你逼我的!

    “还不是你的错?一天天的就会going我,呵,穿成这样不就是故意给我看的我还不懂你们这些小男人欲擒故纵的心思吗我知道你只不过是不敢表现出对我的在意你说的都是气话我不信不要就是要的意思我承认你的小花招吸引到了我的目光放以前我是看不上你的这是你的荣幸错过我是你的损失现在给你个机会倒贴我——”

    “说的没错,就是在引诱你。”

    高大的身躯倾身压下,搭在侧脸的手指抚过睫毛带来细微的痒意,也打断了我的发癫语录。我失语地张着嘴,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双红眸含着笑意朝我缓慢逼近。

    “111,保真吗,”他轻启薄唇,吐息近在咫尺,“真的给机会倒贴吗?”

    ——我猛地一个大跳后撤步像躲○潮全息六赫卡忒抓取技一样闪避了这家伙帅得人神共愤天怒人怨的脸顺便蹭出了半格延奏。

    “别别别别过来!退退退!再过来我弹反了!”

    举着从试衣间抄起的两只拖鞋,我无视了营业员小哥一脸痛心地看着我脚下垫脚石的绝望眼神,警惕地蹲在鞋柜上方化身棘背龙状态对着这个假装玩抽象实则贴脸放大招的白毛大BOSS呲牙——什么叫美貌能杀人,差点被这个阴险的家伙gank了,还好我反应快!

    “坏东西!居然对我使用魅惑,拟态baby辣!”

    “你说话打结了。”

    他确实没过来,叉着腰站在下方平视我,也没乘胜追击继续嘲笑我。但脸上明晃晃的笑意压根不藏,胸前的链子都在跟着晃,一连串银光闪闪稀里哗啦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好白,啊不,好大,啊不,好圆……我是指链子上面镶嵌的月光石。

    “咬到舌头了?”

    见我紧紧抿着嘴,戴着皮质手套的左手隔空对我招了招,很难不注意到骨节分明的手腕线条,就是在故意引诱。偏偏他还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对我慷慨地张开怀抱做出接住动作,说——

    “下来,让我看看。”

    这家伙真的,好烦啊。

    我盯着他不说话,尾巴将鞋柜拍得啪啪响。

    “真生气了?”他固执地伸着手臂,像是在逗弄,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笑得不急不躁,大有我不下来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的趋势……我都不知道这个人居然会有这么好脾气的时候。

    “好,行,是我有错在先,让我想想该怎么把你哄好?”

    暗红色的眼睛中没有我熟悉的锋芒,只是温和地注视着我,却又似乎穿过了我。瞳孔微微失焦,眼神恍惚,像在注视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梦,不敢随意上前触碰不知真假的泡沫,只能驻足祈望,圆满的美梦能轻飘飘地落入怀中。

    “小刀小刀,英明神武、勇敢聪明、自由自在的小鸟,原谅我吧,”他敞着怀抱,轻轻地,像在哼着歌一样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求求了,让我抱抱你?”

    好耳熟的调子。

    看着这家伙姿态放得这么低、软着性子哄我的样子,我更烦躁了。

    商场营业员的表情已经从一开始的崩溃变回了入殓般的安详,默默地背对我们堵上了耳朵,大有宁愿面对世界末日也不愿成为没分寸的狗情侣play一环的状态……

    我是不想再破坏自己的风评,才不是觉得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同情他才下来的。

    “求什么求,没香火没祭坛没能求到哪门子的神,在你面前的神只有一个神经病。”鞋柜本来就没多高,还不够我放尾巴,我跳下来拍掉他伸了半天的爪子,然后清了清嗓子,悄咪咪勾住他的手指。

    “……抱什么抱,小学毕业后我爹都不抱我了,不给抱,一边去。”

    “那好像也不错。”他没有回握住我的手,而是顿了顿,垂着眼睛温和地看向我,任由我有点别扭地勾着他的手指,拉着他走向收银台。

    “什么不错?”我没反应过来,脑子转了一圈才回过神,气得狠狠掐了一把他的掌心,可恶,这一手的茧子还不太好掐,“想当我爹占我便宜?找揍呢?!”

    “是想象了一下,如果能把你从小养大,好像也不错,”他低低地笑了两声,我余光瞥到他空着的那只手动了动,似乎想摸摸我的头,但最终还是没有放上来,“你这么讨人喜欢,小时候一定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受不了了,这家伙闭着眼睛夸人不知道收敛的吗。

    “那要让你失望了,我从小到大都是混世大魔王。在家跟父母顶嘴,在学校忤逆年级主任,上了班拍领导桌子,谁惹我不高兴我就收拾谁,讨人喜欢这个词从来都不跟我沾边。”

    “哦——”他拖长了声音,“更讨人喜欢了。”

    “你的话太多了,”扇了扇脸上升腾的热度,我一路将这个粘牙精押送到收银台,凶神恶煞地说,“快结账!还有刚刚店里的损失都算你头上,不然大魔王就来收拾你了!”

    结完账我和营业员都松了口气,撩开帘子准备出去,看他还站在货架前摸着下巴做出沉思状,我一把抓过他即刻炼化……不是,往外走。

    “走啦走啦!还在看什么看!”

    “看到有特效药卖,刚刚不是咬到舌头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小瓶喷雾装的药瓶,叼住密封条,波的一声,透明的塑料瓶盖被他扯开,盖子崩开细微的白色裂痕,而他举着药瓶朝我晃了晃,“疼不疼?给你喷点药?”

    我瞥了一眼药瓶瓶身,瓶身上空空荡荡,连个生产日期都没有,收回了拉着他的手,“太夸张了,破了点皮而已,舔舔就好了。”

    “哦,小动物受伤了,是喜欢舔舔伤口恢复,”毫不在意地将药瓶随手放下,他不知道从哪又变出一瓶瓶装水,“那喝点水,促进一下唾液分泌?刚刚说了那么多话,嘴巴不干吗?”

    “?你是哆啦A梦吗?”我疑心他又在逗我,还做出一副无辜正直的模样。开什么玩笑,这两个词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不要,我现在不仅不渴,还能再接着骂你几句,你要不要听?”

    “那不如找个餐厅坐下来慢慢来,免得你骂到一半体力不足饿晕过去,结果还是要我抱着你,”这句话怼得他不痛不痒,甚至饶有兴致地开始提议,“走,给你开个包房,补充足体力才有精神跟我继续作对。”

    “?奖励你是吧?想得美,自己玩去吧!”这家伙脸皮怎么这么厚,应该跟防弹衣一起放在武器库里。我无语地加快脚上的步伐,听着脚步声不紧不慢跟在身后,甩都甩不掉。

    “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不渴、不饿、不困、不拉屎——不想理你。”

    “难怪走这么快,原来是不想理我。”

    身后响起他的轻笑,本就是习惯隐匿、行动无声无息的猎食者,却要故意发出点动静,好叫我听清皮靴踩在地面上的敲击声。每一声都恰到好处地与我只隔一步,步步紧逼,像恐怖游戏里逐渐迫近的追击乐。

    “这么急做什么,打算去哪里,带上我一起。”

    “你是小学生吗?干什么都要跟着别人,去厕所要不要手拉手?”

    我挖苦了一句,不耐烦地继续加快脚步,他穷追不舍地跟上来,完全没有被影响到步伐的节奏,腿长了不起啊?“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你太显眼了,带着你不方便,自己乖乖找个地方待着等我回来,别捣乱。”

    “真的吗,”他轻声说,“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

    直觉中警报尖啸,破空声传入耳中时,我想也不想往旁边一闪,躲开了身后袭来的手——但他的动作更快!似乎预判到了我会朝哪里行动,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朝着我跳开的轨迹伸出,不偏不倚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发什么疯?!”

    我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想抽回手。

    他的脸上依然带着那种温和的笑意,距离太近,连眼睛也半掩在暧昧的阴影中,暗红的瞳色反而亮得渗人。那层保持了太久的温和开始显得模糊突兀,如同一层浮冰镶嵌在他的脸上,正随着他的动作寸寸崩裂,隐隐流露出危险疯狂的内在。

    “怕我?”

    他轻声喃喃道,不像是问我,反而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抿着嘴扭动手腕,红线开始在指尖凝聚,准备给这个突然发疯的家伙一记精神分析(物理)帮他倒一倒脑子里进的水。那只手却突然卸了力度,像按住小猫肉垫一样压住我的大拇指肌健,不让我动弹,随后食指中指并拢探入我紧捏的拳头缝隙,试图撬开我的手。

    那是一种柔软的进攻。

    缓慢,但不容拒绝。

    指甲划过掌心带来微妙的痒意,我惊异地躲闪了一下,就被乘虚而入的手指顶开了指缝。骨节分明的指节寸寸入侵,顺着指间的空隙,像藤条缠绕花枝般攀援合拢,中指食指上的指环早已被他的体温煨烫,十指相扣时,连带我也被烫得哆嗦了一下——

    他拉着我的手,似乎是示好般轻轻晃了晃。

    凝聚到一半的红线停滞。

    “……这是什么意思?”我说。

    “你喜欢牵手,这样会让你好受一些,”他回答,还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语调,“别紧张,只是你回避了我这么多次提问,总得好好回答我一次。”

    似乎我生气后的反击同样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显然很清楚该如何中止我叠狂暴buff的方法,但是……为什么?

    我皱眉看向他。

    红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我,那是属于掠食者的侵略目光,贪婪、渴求、不知节制。

    我曾见过这样的眼睛,在与秦彻初遇的那个夜晚,露骨到吓得我差点生意也不谈了直接当场出逃N109区。但它在略一试探后就潜伏了起来,并未再直白地展露,像一颗待引爆的雷。

    “让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他低声重复。

    鸦黑的睫毛像鸟类的羽尖,轻柔覆在珍贵的红宝石上。颤动时,在瞳孔中投下的浅浅阴影,让那层镶嵌在脸上快要脱落的面具,如同停歇在几近融化浮冰上的雀鸟,危险,却也无端显出了一分脆弱。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的,我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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