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

    群臣诉完冯皇后罪行后,大殿上一时安静无声,诡谲的气氛令人忐忑不安。

    昔日后党最坚实的盟友右相知道大势已去,站出来道:“皇后娘娘德行有亏,不堪上位,还请自请下台,废黜后位,将国政还于楚家。”

    “且冯氏满门罪孽深重,该不论男女阖府抄斩。”

    众人惊,没想到右相这个老匹夫翻起脸来比谁都冷血无情。

    很快,附和声起。

    冯皇后大笑,神色癫狂,“好好好!你们真是一群好臣子,既然你们想换了本宫,不如本宫先换了你们!来人啊——”

    众人脸色一变,突觉背脊发凉,如此毒妇,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人,是来不了了。”楚辛珏一身墨黑云纹玄袍,器宇轩昂地迈进大殿。

    有眼力见的大臣立即俯身跪下,“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楚景知单手捏拳,僵硬地站在原处。

    楚辛珏身旁的宣岁宁暗惊,从前从未见过他如此受众人待见,如今他却英姿勃发地接受众人跪拜,眼神睥睨,贵不可言。

    她抬头瞧了眼那至高之处,或许那处才是他的归处。

    楚辛珏抬手,“众卿不必多礼,孤今日前来便是要拨乱反正,还我大燕朝野清明。”

    “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通通诛杀!”冯皇后在看到楚辛珏的瞬间,便双目猩红,恨不得立即将他剥皮拆骨。

    她昨日不该有所犹豫,应该直接杀了他才是。

    殿外涌入一大群持刀的殿前司,瞬间就将整个大殿包围住,好在这些大臣都是见过世面的,即便心中有所惶恐,也不好表现太甚。

    楚辛珏冷笑,盯着殿前司大统领王修道:“王大统领就是这么当差的?当初父皇是如何一步步将你从一个守门小将提携成如今统领万军的大统领,你都忘了吗?”

    “与妖后为伍,残害忠良,身死九遍也不足弥罪!”楚辛珏厉声呵斥他。

    王修表情有所松动,“太子殿下不必为难奴才,奴才也是听命办事。”

    楚辛珏笑,“既然你这般不识抬举,孤就不给你们留全尸了。七弟,你带来的一众皇城司呢?眼下刀子都要割到满朝文武的头上了,你还只在那冷眼看戏吗?”

    “你!”楚景知神情愤愤,随即转念一想道:“多亏二哥提前布局,我等才不至于受人胁迫。”

    楚景知抬手,身边侍卫立即吹哨,几息间乌泱泱的皇城司从四面八方涌进太极殿,与殿前司形成对垒之势。

    有些不知内情的大臣心里纳闷,今日宫门怎么如此之松?有些对局势敏感惯会押注的大臣手心攥得铁紧,都希望在这场残酷博弈中,自己选得主位能大获全胜。

    冯皇后狞笑,将案上折子一扫而空,“本宫真是养了两个好儿子,王修,替本宫杀了他们,通通都杀了,待到功成,本宫就封你为镇国大将军。”

    “是!”王修一声令下,众位殿前司立即提刀与皇城司缠斗在一起。

    众臣很默契地拱到楚辛珏跟前,甚至将他身边的诸多侍卫都挤散了。

    有些支持楚景知的大臣挪着小步想往他那边去,可几番考量之下,还是往楚辛珏那边走了两步,毕竟现在楚辛珏这边人多势众大势所趋,他们也不好特立独行。

    宣岁宁被挤得紧紧拽住楚辛珏的袖袍,他索性抬手扣住她的手腕,旁边目睹全貌的老臣立即瞪大了双眼,昏黄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来回瞟。

    “杜大人,刀剑无眼,再看小心被利刃戳瞎了眼。”楚辛珏睨了他一眼。

    “哦,哦。”老臣垂下头去,眼珠子骨碌着转。

    双方都是训练有素的皇家守军,打得不分上下,楚辛珏轻嘲:“若是父皇醒了,看到这一幕不知会如何作想。殿前司和皇城司一较生死,实属滑稽。”

    宣岁宁捏了捏他长指以示安慰。

    片刻后,双方死伤无数,却还未分胜负,楚辛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示意飞白上前去。

    飞白拔出长剑,卸去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飞身直上,斩杀数人后以不可挡之势逼近高台之上的冯皇后。

    冯皇后大骇,连退几步,拽过殿前司挡在自己身前。可飞白眼疾手快,哪容她躲躲藏藏,直接砍杀碍事的几人后,一把提住冯皇后后领。

    飞白长剑斤贴冯皇后脖颈,大声道:“冯皇后已被擒获,尔等放下武器!”

    激战的双方立即停戈止战,纷纷持着兵器严阵以待。

    楚辛珏悠然走到殿中,“在为冯后论罪之前,孤有些事情想诸位大人说清楚,免得日后议论云云。”

    “其一是,父皇沉疴多年,并非是身染重疾,而是招人下药,那下药之人正是她,还有她。”楚辛珏抬手,先指了下冯皇后,又指向荣妃。

    一言落,满堂震惊。

    荣妃气极,大声道:“太子,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宫还没追究你昨日谋杀本宫的罪名,你倒是先倒打一耙!”

    楚辛珏冷笑,“诸位也看见了,荣妃娘娘对我诸多怨恨,几番下手,诸位可知是为何?”

    “因为她做贼心虚,有一次她偷偷下药,孤正巧去宸乾殿向父皇请安,见她行迹鬼祟,她以为事迹败露,便对孤充满敌意。其实事后孤什么也没查到,不然,父皇也不会……”

    楚辛珏抬手,侍卫押进来好名坤宁宫和翠熹宫的奴仆,“就在刚刚,你们斗得水深火热的时候,孤命人将这些刁奴都抓了起来。”

    荣妃和冯皇后同时面露惊色。

    被抓来的奴仆在楚辛珏的威逼下,有的咬舌自尽了,有的因为害怕说出了真相。

    待他们说完后,楚辛珏又命人将宸乾殿现在当值太医都传了来,拿出药方和药渣给宫外杏林高手勘验,果然是被动了手脚。

    药方明面上看是无毒,却与圣上体质不符,长期服用会掏空精力,耗尽气血,使人从此昏睡不醒一蹶不振。

    二人合谋毒害圣上罪证确凿无疑。荣妃面色悲戚,似有不甘,冯皇后则一脸狞笑,无所畏惧。

    楚景知瞪着荣妃,有些不满,她那日与自己并不是这般说的,她竟将谋害圣上的罪过都推到了冯皇后身上,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还好他还没来得及用此事指认冯皇后,不然他日真相大白有些事就说不清了。

    “此二人其罪当诛八百遍,来人,将荣妃押入大理寺听候问审。”楚辛珏冷声吩咐。

    冯皇后眼睛四处打量,发现还没瞧见吴内侍,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母后是在找吴内侍吗?很不巧,他刚刚出去传信被孤撞见了,孤已经把他杀了。”楚辛珏眸光森冷,“所以,您搬空国库豢养的死士或者说是私兵是不会来了。”

    “你这个逆子!”冯皇后怒极,还欲破口大骂,飞白立即手上使劲,剑刃毫不留情地划破她颈间皮肤,顿时鲜血淋漓。

    众臣看得心惊胆战,即便冯皇后罪不容诛,太子也不好公然在太极殿上弑母啊!

    “逆子?”楚辛珏冷哼,“诸位,孤想告诉你们的第二件事就是孤乃成帝嫡子,却非冯氏所生。”

    “这……”

    “什么意思?太子殿下居然不是中宫所出,那岂不是乱了正统?”

    楚辛珏简单明了的将当年之事交代了一遍,又道:“当年,冯氏因嫉妒孤生母,使计抢了她的皇后之位仍不罢休,还去白府杀人夺子,将孤寄养坤宁宫,谎称孤与大皇子是双生子。”

    冯皇后狞笑,“那又如何?还不都是他默许的,不然你以为本宫何必多此一举?本宫是他亲封的皇后,她白曦凭什么和本宫争?”

    “既然你把真相都说了出来,那你不过是名私生子,还有何颜面自称是嫡子?又凭什么继承大统?”

    冯皇后声声质问,也问出来众人所惑,一旁的楚景知神色复杂,眸底燃起一丝不可觉的亮光。

    楚辛珏长身玉立,神态肃然,眉间是亘古不变的孤冷,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圣旨,当众展开。

    “这是当年父皇立孤生母为后的诏书,日期在你之前,若不是你从中作梗蛊惑父皇,使得孤母亲生气决然,誓不入宫,这后位如何轮得到你来坐!”

    之前,薛老太君将她知道的当年之事悉数告诉了他,但她毕竟不是亲身经历,有些龃龉她并不完全知晓。所以楚辛珏暗中找到当年旧人,逐渐将真相还原出来。

    这封后圣旨是白太傅交与他的,是他继承正统的证明。

    “胡说!你胡说!”冯皇后不顾脖前森白剑刃,划拉着手臂想往前冲一探究竟,“本宫才是最大的赢家!”

    飞白吊起眉毛,赶紧将剑收了几分,抓紧瞎扑腾的冯皇后,万一她不小心就这么死了,那他罪过就大了。

    楚辛珏上前几步,大发慈悲地将诏书甩到她怀里,“你仔细瞧瞧可是孤胡说。”

    冯皇后来回扫视,蓦地撕毁诏书,大呼一声,“骗子!都是骗子!”

    楚辛珏勾唇,“皇后疯了,将她禁入坤宁宫,她欠的帐孤会一笔笔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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