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盛夏炎热,别墅内却是凉气阵阵。
大哥今天约了人来家里玩,此刻就在楼上的游戏房内,苏忆真嫌吵,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画画。
她画画的水平不怎么高,只是小时候学过一阵,现在再提笔,早都忘了个精光。
但越是这样,她越想画出个样子来,拿着画板,她整个人完全沉浸进去。
别墅内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苏忆真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
她从画板上收回思绪,往后一看,是蒋之承。
爸妈挚友的儿子,哥哥的好朋友。
他脚步匆匆,视线紧盯着脚下,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
可是……
“阿承哥哥!”情急之下,苏忆真直接喊出声叫住眼前人。
蒋之承顿住脚步,回头看过来,面色平静。
“那个,我爸妈说让你晚上在这吃饭。”苏忆真把爸妈交代给她的事转述出来。
蒋之承听了,垂下眼帘略一思索,点头答应:“好。”
苏忆真跟他不熟,听他这么说也只是呆呆点了下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前的情景。
蒋之承却更自然,他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眼苏忆真手中的东西,问她:“在画画?”
二
九月,空气微凉。
苏忆真坐在教室里,思绪有些飘忽。
上次在家,蒋之承看到她在画画后,特地送了上好的画具过来,说是让她练练手。
苏忆真怎么好意思,摆摆手说要拒绝,蒋之承却是让她收下,说要是实在不好意思,请他吃顿饭就行。
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时间。
拿出手机,苏忆真有些犹豫,毕竟她从未和这个阿承哥哥单独相处过,现在让她请人家吃饭,还真有点为难。
可转念一想,拿人手短,她必须还了这份人情才是。
心一横,她直接发送了消息。
叮咚一声,对面的回复来得很快:
【好,我来接你。】
三
苏忆真在学校门口等到蒋之承的车时,正好是下午六点。
他穿着西装,像是刚从谈判桌上下来。
苏忆真知道他今年刚结束留学回国,此刻正计划着要全盘接手公司,工作很多。
一时间有些愧疚,她小声问:“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蒋之承一笑:“没事,就等着你的消息呢。”
苏忆真心里一惊,眨巴了好几下眼睛。
蒋之承似乎意识到什么,转头看了苏忆真一眼,嘴角弯了弯,又道:“你要不给我发消息,今天我都出不了公司。”
苏忆真听了,深呼一口气,这才放下心。
四
苏忆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和蒋之承见面了,地点在她家。
照例是大哥把人叫来的,苏忆真进家门时,他们正坐在沙发上闲聊。
因为前两次的交集,苏忆真对蒋之承也没有那么陌生了,上次那顿饭吃得还不错,没接触这人时觉得他难以接近,接触了以后发现他还挺有意思的,没让人觉得冷漠。
于是苏忆真顺带打了个招呼:“阿承哥哥。”
“哎呀!”苏亦慎觉得稀奇,“你难得主动叫阿承,看来上次的画具起了作用嘛!”
苏忆真被苏亦慎说得脸热,刚想找个什么理由反驳,就听见蒋之承道:“别乱说,真真一向愿意叫我。”
苏忆真抬起头看去,正好撞见蒋之承望向自己,他问:“你的画画得怎么样了?”
一说起这个,苏忆真还有些理亏,她水平相当一般,愿意动笔去画也只是三分钟热度,蒋之承送她的画具被她放在房间里,已经许久未动了。
“呃……”她语塞,一时想不出办法掀过这个话题,好半天后,她苦笑着看向蒋之承,提议道:“要不你教我画?”
五
蒋之承被苏忆真带进了她的房间。
她房间很大,走进去先是一个采光很好的客厅,蒋之承坐下,等苏忆真拿东西过来。
九月的阳光和煦,透过窗户洒进来,让房间充满阳光的味道,蒋之承接过苏忆真递过来的画板和笔,低头开始作画。
苏忆真也拿了笔,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与他不同的是,她根本没有半点心思想画画,只好咬着笔头,装作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忆真都快睡着了,忽然听见蒋之承说:“好了。”
她一个警醒,抬眼看对面的人。
他穿着白短袖,行为举止里还透着几分少年气,把画板递到苏忆真手中,他道:“你看看。”
苏忆真低头,在看清的那一秒尬住。
蒋之承画了一个她,一个咬着笔头无所事事假装很认真的她。
原来他都看见了,只是没有说,苏忆真咬咬唇,有些不好意思。
但不得不说,蒋之承画得还挺好看的。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蒋之承,却撞上他笑意融融的双眼。
苏忆真愣了下。
然后跟着扬起了嘴角。
六
苏忆真不知道家里为什么有这么多餐要聚,还叫蒋之承来接她。
她从教学楼急匆匆地赶出去,迎面碰上学生会的宣传部长。
两人之前在某处活动上有过照面,见都要出校门,便一块前去,路上偶尔闲谈几句。
走到校门时,苏忆真一眼便看见了停在树荫底下的蒋之承的车,她跟部长告别,跑过去开了车门,乖乖叫了句:“阿承哥哥。”
蒋之承看向她,微微一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苏忆真没看懂他的眼神,却在车子发动的瞬间反应过来。
“那个,”她慌慌张张开口,“刚刚那是学生会的同学,我们凑巧碰到了。”
怕蒋之承没听明白,她索性说得更明白些:“点头之交而已,你别多想。”
说完这几句,她心口跳得厉害,回过身坐直,眼睛盯着前方的路,一动不敢动。
蒋之承没说话,她有些不知所措。
恰逢一个红灯,蒋之承轻踩刹车,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你跟我解释?”
七
苏忆真觉得自己完蛋了。
那天在车上,她没接上蒋之承的话,后面聚餐也是尽快逃之夭夭,一个人跑回了宿舍。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跟蒋之承解释那么多,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她不想让他跟爸妈乱说。
但这个理由似乎没法安抚她慌乱的内心,她隐隐约约感知到有些地方开始不正常。
苏忆真撑头望天,长叹了一口气。
蒋之承正好发来消息,说她把手链落自己车上了,问她有没有空,给她送过来。
还拍了张照片,以此证明。
苏忆真看了眼,发现是自己那天太过慌乱,一不小心把手链从手上脱了下来,然后忘了拿。
可是……
咬咬牙,闭闭眼,苏忆真狠心会过去一句话:
【没事,我不要了。】
八
她觉得自己得冷静冷静。
一时上头还是真的喜欢,她得分清楚,不然平白无故把自己给搭进去,好像不太值。
可蒋之承却没给她这个时间。
下午的课上完,苏忆真居然在教学楼门口看见了她。
那一秒钟,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蒋之承是专程过来给她送手链的,他跟苏忆真说:“看上去还挺贵,不要了可惜。”
苏忆真接过手链,有些讪讪地点了下头:“谢谢。”
“没了?”蒋之承双手插兜,笑着问她。
“那,”苏忆真鼓起勇气和他对视,客套道:“我请你吃饭吧。”
“行,我车就在前面,走吧。”蒋之承答应得非常快。
“啊?”苏忆真懵了一下。
她还以为蒋之承肯定会说不,毕竟现在时间还早,他肯定会有工作或是应酬。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蒋之承却是看着她,像是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有!”苏忆真回过神来,赶紧摇了下头,跟着他往前走。
坐上蒋之承的车的时候,苏忆真恍然意识到,自己走上了一条和预想中大相径庭的路。
九
自那以后,苏忆真发现自己和蒋之承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家里、学校、朋友组的局,抑或是某些宴会现场。
这个人好像怎么躲也躲不开。
更要命的是,蒋之承每次都能精准找到她的位置所在,基本每一次,他们都会闲聊,如果刚好那么凑巧的话,她还会坐上蒋之承的车。
蒋之承还会善意提醒她,要把手链戴稳了。
天老爷,苏忆真被这话说得快缩到座椅下面去了,她那是不小心的,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故意的。
她承认自己的不轨之心还没有消除,但她的的确确没有玩这种小心思,她行为端正着呢。
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嘴上却没有说出来,车子抵达校门口的时候,苏忆真还老老实实和蒋之承道谢:
“谢谢阿承哥哥,麻烦你了。”
蒋之承笑笑:“没事,可以多麻烦。”
听到这句话,苏忆真掀起眼皮去看他。
蒋之承面色正常,似乎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
苏忆真心里却有点排江倒海的。
半晌之后,她疑惑又认真地问:“真的?”
蒋之承立于初秋长夜之中,脸上带着不自觉的笑容,冲她点了点头。
十
苏忆真把蒋之承的话当真了。
既然他这么说,那她便试一试。
但实际上,她没有可麻烦蒋之承的,在床上想了半天,她才勉强想出来一件能称之为麻烦的事。
拿出手机,她点开和蒋之承的聊天框。
【阿承哥哥,有部电影我很感兴趣,但是没有首映礼的票,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消息发过去,她心都颤了下,沉思了一会儿,她又加上了一句:【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感觉这消息有点唐突,苏忆真紧张得不敢看手机,却没成想,蒋之承立刻回了她的消息:【好。】
十一
首映礼在一个星期后。
苏忆真特地给自己打扮了一番,早早地在电影院入口等蒋之承。
可没想到他一直没来,发消息也没人回。
苏忆真有些慌了,大家都在进场,只剩她一个人在门口等待,随着人越来越少,她心情也开始低落。
说好的一起来看,怎么临时消失了?
看了眼手机,电影马上就开场了,既然蒋之承不来的话,苏忆真觉得也没必要进去看了,她其实对这个电影兴趣不大。
这么想着,她抬腿往外走,却忽然被人拉住手臂。
“真真!”
蒋之承穿着西装,脸上写着慌乱匆忙,突兀地出现在影院里。
苏忆真在看到他的那一秒时,有无数委屈难过迸发出来,但又考虑到两人的关系,生生地憋了下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们进去吧。”
少女的情绪总是写在脸上,蒋之承知道自己让她不高兴了。
十二
为了赔礼道歉,蒋之承想了不少法子。
请吃饭,买礼物,带她去各种好玩的地方,只想让她原谅自己那一次的失误。
苏忆真却假装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
但人也不能太过分,某次吃饭结束,苏忆真递给蒋之承一个小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对袖扣。
苏忆真笑眯眯的:“你以后就用这个吧,别人问你,你就说是我送的。”
蒋之承抬头看她,眼里含笑,这小姑娘好像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也好,蒋之承收下礼物,当天晚上就发了朋友圈。
袖扣的图片,配文:
【真真好。】
苏忆真看见了,羞的钻进了被窝。
十三
苏忆真觉得自己和蒋之承开始有那么一点儿不同了,这让她有点开心,也有点紧张。
紧张是因为渴望,因为有所期待。
每一次见面,她都怀抱着这种心情,过后又回味无穷。
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蒋之承约她去海洋馆。
苏忆真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给自己挑了件小裙子,然后火急火燎地叫司机把自己送到海洋馆。
蒋之承在门口等她。
见到人了,苏忆真莫名就矜持起来,跟在他旁边慢慢走了进去。
今天是周末,但海洋馆却异常冷清。
苏忆真觉得有些奇怪,站在玻璃前欣赏水母时,她没忍住心中的疑惑,小声问蒋之承:“怎么没有人啊?”
蒋之承听见她的话,转头看她,眼神讳莫如深。
苏忆真的心在此刻忽然被提了起来。
而对视的瞬间,场馆里忽然响起音乐。
鼓点像敲在人的心上,蒋之承弯了点腰,凑近苏忆真。
苏忆真没躲。
下一秒,一个清浅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十四
苏忆真在家尖叫了三天,才终于反应过来。
她和蒋之承在一起了,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闹着玩的。
蒋之承会在她宿舍楼下或是教学楼下等她,为了融入大学校园,他还会穿得分外休闲。
第一次谈恋爱,苏忆真什么也不会,提出去操场散步后,她傻乎乎地一个人往前走。
走出一段路,才发现没人跟上来,苏忆真回头看去,蒋之承还站在原地。
只不过朝她伸出了手。
她一愣,跑过去牵住他的手。
十五
这段恋爱没谈多久,就曝光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实在藏不住,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