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孩子(四)

    客船划破海浪,缓缓驶离柔灯港,向遗珑埠方向航行而去。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航行后,他们来到了璃月与枫丹之间的茫茫海面上。

    荧和派蒙乘着浪船,远远地缀在客船之后,她们和客船间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跟得太近而打草惊蛇,也不会离得太远而跟丢了目标。

    派蒙双手紧紧抓着船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客船的轮廓,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哼,那些偷偷摸摸的坏家伙,可别想逃过我们的眼睛!”

    荧则神情专注,在派蒙的“旅行者,离远一点!小心被发现了!”和“旅行者者,我们要跟丢了,不如开快一点吧。”的循环中,仍然时刻保持冷静,始终留意着周围海面与客船的动静。

    前方海平线上,遗珑埠那连绵起伏的山峰轮廓,已经隐隐约约映入眼帘。

    可就在她们以为客船将朝着这片既定方向驶去时,船身却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调转了船头,朝着佩特莉可镇的方向破浪前行。

    难道他们的目的地是佩特莉可镇吗?

    荧暗暗猜测着。

    “噗通——”巨大的声响,在不远处响起,它瞬间打破了海面的宁静,也打乱了荧的思绪。

    不明的重物自前方客船上被狠狠抛入了海中,激起的水花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色巨花,在海面上肆意绽放后,又迅速消散。

    派蒙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一哆嗦,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旅行者,他们往海里扔了什么东西!我心里好慌啊,要不……我们潜到海里过去看看情况吧?”

    荧点了点头,她的指尖刚触到潜水设备冰凉的边缘,正欲动作,脚下的浪船却陡然一沉。

    海水瞬间漫上船舷,又在浪船的动态平衡之下流淌到荧的脚边,咸涩冰凉的水花溅在她的手背上,惊得她心头一颤。

    她猛地抬头,朝着浪船下沉的方向望去——只见萍姥姥身上带着些许水汽,背着手稳稳立于浪船之上,她神色严肃地看向前方的浪船,衣袂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派蒙惊得小嘴大张,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她手指着萍姥姥,结结巴巴道:“萍……萍姥姥?!您不应该在客船上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了?难不成……刚刚被扔进海里的是……?”

    “正是。”萍姥姥的脸上似是裹挟着无尽的愤怒与悲悯,完全失去了往日慈祥的笑容 ,“或许,那些携着稚子离开枫丹的无辜之人,皆如我这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海里,又或是成为实验当中的牺牲品。此等行径,简直是视人命如草芥,肆意践踏生命之尊严,实乃天理难容!”

    “什么?!”派蒙下意识捂住了嘴。

    “看来他们远比想象中要残忍。”荧皱起眉。

    “萍姥姥,刚才在船上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们说说吗?”派蒙咽了一口唾沫,“温迪和云烟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了?那些人应该伤害不了他们吧。”

    “是啊,我们也想知道歹徒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手法作案的。”荧附和道。

    萍姥姥叹息一声,将客船上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

    彼时,萍姥姥根据出入境登记处一位打杂老奶奶的推荐,带着温迪和云烟登上了这艘据说是途径璃月,准备进行全提瓦特航行的客船。

    客船上的客人除他们以外,竟然仅有三人,客人的数量加起来比船员还要少,但船长却表示大多数客人将会在其他国家登船,目前人少是正常的现象。

    萍姥姥一行人对船上人的来源心知肚明——所谓的船员正是这两天跟踪她们的人,而这位船长与船上所谓的客人十有八九也是这些人的同伙。

    但萍姥姥此行是为了以合理的方式让这些人将温迪和云烟带走,以便查明其老巢的所在地。

    因此,萍姥姥佯装相信了船长这番漏洞百出的说辞,她神色自若地牵着温迪和云烟的小手,跟着“船员”施施然走进了客舱。

    客舱之中,有一个小小的餐厅,餐厅里除了萍姥姥一行三人,还有一名年轻的女孩以及两位面目和善的中年男子。他们或坐或立,彼此间偶尔低声交谈几句,看似普通的“旅客”。

    暖色灯光洒在木质桌椅上,明明应该营造出一种温馨氛围,但过于刻意的交谈又让这里透出几分诡异。

    那年轻的女孩尤为活泼,在看到萍姥姥一行人进来餐厅后,便热情地凑了过来。

    她一会儿凑到温迪和云烟身边,满是喜爱地夸赞这两个孩子乖巧可爱;一会儿又拉着萍姥姥的手,兴致勃勃地聊起璃月的民俗风情,引得萍姥姥也不禁微微侧目,偶尔附和几句。

    待萍姥姥渐渐放松了警惕,脸上那原本紧绷的防备之色也消散了几分时,女孩便以口渴为由,唤来服务生,点了一杯色彩斑斓的饮料。

    随后,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萍姥姥,热情地建议道:“萍姥姥,您不妨也试试咱们船上的茶饮,那味道,可是别具一格呢!”

    萍姥姥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依旧挂着和蔼的笑容,欣然应允了女孩的提议,她点了一杯清茶,又为温迪和云烟各点了一杯果汁。

    不过片刻,服务生便端着托盘匆匆而来,将那几杯饮品一一摆放在桌上。

    清茶袅袅升腾着热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果汁色泽鲜艳,宛如璀璨的宝石——如果它们并未被放下迷药,那倒不失为一杯好饮品,只可惜……

    萍姥姥神色如常,仿佛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她轻轻端起清茶,放在唇边轻抿一口,随后,便假装中招,俯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姥姥!您怎么啦!”温迪当即入戏地大喊了一声,他眼眶泛红,小脸煞白,脚步踉跄着就要朝萍姥姥扑去,但却被身旁那中年男人有意无意地挡了一下。

    见此状况,云烟也恰到好处假装惊慌,原本紧紧攥着的玻璃杯“啪嗒”一声摔落在地,瞬间四分五裂,果汁四溅,在木质地板上晕染出一片斑驳的水渍。

    “小朋友,不用担心,你们的姥姥只是太累了睡着了,姐姐送她去休息就好了。”女孩笑眯眯地扶起了萍姥姥,她虽然脸上带笑,语气温和,但身上的恶意却是怎么都收不住。

    “没错没错,来,叔叔给你们糖吃,你们乖乖在这里等着,很快就能到目的地了。”另一个中年男人见孩子受了惊,便掏出下过药的糖果,打算哄他们吃下。

    云烟犹豫了一下,心底盘算着:若顺势接过糖果咽下,这场精心编排的“闹剧”或许能更快落幕,真相也能早日浮出水面。

    可就在她指尖微微颤动,即将触碰到糖果的刹那——温迪却抢先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扬起稚嫩的脸庞,脆生生地对那中年男人说:“谢谢叔叔啦,可姥姥说过,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哟。姥姥现看起来身体不太舒服,我们得带姥姥到一旁安静的地方歇一歇,就不打扰姐姐还有叔叔们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拽紧云烟,作势就要搀扶起“昏迷”的萍姥姥,看上去只是个一心护着长辈、对陌生人心怀警惕的乖巧孩童。

    见温迪作势又要往这边靠近,那年轻女孩嘴角勾起一抹虚伪的弧度,正打算继续哄骗两个孩子。可一旁最初阻拦温迪的中年男子,却早已没了这份耐心。

    “啧,真是磨磨唧唧的!”他粗声粗气地喝道,“不过俩乳臭未干的崽子,还演得有模有样,演给谁看呐?如今这船上都是咱们自己人,哪有什么外人?直接把他们俩随便塞进个舱房,关起来不就完事儿了!”说罢,他便朝着温迪狠狠抓去。

    早已准备的温迪拽着云烟躲开了男子的一击,他佯装愤怒道:“原来你们都是坏人!你们对姥姥做了什么?”

    “小崽子,你还是多担心你和你妹妹吧。”另一个中年男人也收起了原本慈祥的笑容,“识相的话,就乖乖把这颗糖吃下去,一觉睡到你们以后的新家,这样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不然,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温迪与云烟见他们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便又与他们周旋了一番,在探清对方实力后才假装不敌,被他们打晕在地。

    “既然小崽子都到手了,那这老婆子也没用了吧。”原本看似热情的女孩此时也卸下了伪装,冰冷的声音里弥漫出阵阵粘稠的恶意,“就这老婆子,就算送到实验室那边,估计也撑不过一轮实验,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要现在就处理掉吗?”

    “哼,跟平时一样,直接扔海里吧。”最开始不耐烦的中年男子双手抱在胸前,冷漠开口道,“反正扔进这茫茫大海根本没人能捞得起来,省得留在这船上还碍眼。”

    于是,在众人冷漠的注视下,萍姥姥被狠狠扔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

    而在达成目的以后,客船也调转了船头开向佩特莉可镇。

    ……

    听完萍姥姥的讲述,派蒙再也忍不住了,她生气地把那些坏人从头到尾骂了一遍。

    荧当然也非常生气,但好在他们原本制定的计划还在稳步推进。

    虽然萍姥姥没有按照计划被坏人带走,但想来温迪和云烟一个是风神一个是仙人,大概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于是,荧便继续乘着浪船,带着萍姥姥和派蒙,一路跟踪客船来到了佩特莉可镇。

    原以为他们到达佩特莉可镇后便到达了终点,不料,船只停靠在佩特莉可镇后便往船上装载了不少木箱,随后又重新启航,继续往须弥方向航行而去。

    莫非……对方的目的地是须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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