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殷小姐。”突然,门外传来白芷行的声音。

    “白天师?”殷知意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给白芷行倒了杯茶。

    这半月以来,白芷行伤还没好全,就到处奔波调查,此时眼下还挂着两片乌青。

    祝青山脸上气色倒是好了不少,但目光飘忽,眼中带着几分落寞。

    殷知意眼观鼻鼻观心,倒是没有多问,只是道:“白天师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她问的是上京的失踪案,最近白芷行早出晚归就是在查这个。

    “对。”

    “而且我们遇见贺玺了。”

    提起这个,祝青山就恼火:“知意姐,你是不知道,我们不仅遇见了贺玺,季辞还和他在一起狼狈为奸呢!”

    “我就说整个北派天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这次大范围的煞气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他还在喋喋不休,白芷行冷冷的视线看向他时,他声音又弱了下来。

    白芷行沉默一瞬,才继续道:“我和青山去调查了那些失踪的女子,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她拿出整个上京的地图。

    上面星星点点标出红色的印记,显然每一个红点就代表着失踪的一个女子。

    白芷行拿起笔将所有的红点连成线。

    红圈恰好将整座皇城圈了进去。

    殷知意不用看都知道这是什么,启动祭魂阵的活祭。

    “这是活祭,我怀疑,这次绑架这些女子的人,就是先前指使贺玺的人,先前送到仙云郡的那些煞气,说不定就藏在皇城之内。”

    殷知意倒是不意外白芷行发现的这么快,而且现下,男主和女主应该又重新联系上了,不知道这次没有燕时满的阻拦,两人之间的有没有重修旧好。

    白芷行道:“所以,我和祝师弟打算今晚夜探皇宫,来找殷小姐帮忙”

    殷知意先前为了合理化进入仙云郡的途径,告诉了关于白芷行昭然的事情,但是没有说是燕时满的傀儡丝,只是说自己给她下了咒。

    白芷行虽然惊讶,但是还是相信了,毕竟殷知意先前给她的意外实在不算少。

    所以,知晓这种控制人的术法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是她还是多问了两句,毕竟这种术法太过邪门,她怕会有什么反噬。

    殷知意道:“放心吧,不会的。”

    出于好心,她又道:“我听闻仙云皇室一脉与北派天师交情不浅,而他们现在的国师,就是出自北派天师,好像也姓季。”

    “就算有昭然在,皇城估计也不是那么好进,还是小心为上。”

    白芷行面色不变,这些她是知道的,甚至是她还知道那国师是谁。

    北派天师的掌门,季长风。

    “好,我们会当心的。”

    白芷行压下眼中的一抹暗色,这次她进去不仅是发现了皇宫内煞气的存在,还有一件东西,孔雀翎。

    她的护心镜感受到了它的波动。

    如果这个东西在皇宫内,那师姐会不会也在皇宫里呢?

    她心脏蓦地快了几分。

    —

    今日燕时满回来的格外早,正好撞上了要离开的白芷行和祝青山。

    他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衫,黑发束起,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活像是刚刚采购回来。

    原先那种温润公子的气质倒是被削弱了几分,莫名多了几分人夫感。

    殷知意觉得这走向很不对劲。

    “小姐。”燕时满直接忽视了门口的两人,将东西放在桌上摆好,笑眼弯弯的看着她,似乎是在邀功。

    殷知意下意识夸了句:“真棒。”

    然后想起来还有人在,又忍不住尴尬起来。

    燕时满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将桌上的东西往殷知意面前推了推,示意她拆开看看。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丝绸包裹着。

    【小姐又夸我了,好开心。】

    殷知意目光落在被燕时满触碰到的那片皮肤上,有点凉,还有点痒。

    她发现,燕时满真的很好哄,其实就算是反派,人也挺好的,有时候心思单纯的就和小孩子差不多,随便夸两句就开心的不行。

    殷知意没忍住又多夸了他两句。

    不过,没有再听见心声,燕时满已经很快的将手从桌上拿了下去,被桌沿遮挡的地方,他摩挲着方才被触碰的地方,指尖微微颤栗。

    白芷行有些不自在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这两人……

    她先前居然没发现。

    这般想着,揪着还在发愣的祝青山就离开了。

    祝青山原本还在思考,难道之前是误会了燕时满,毕竟,这人现在看上去恪守侍卫本分,每天唯知意姐是从,就连眼神也是干干净净的,但是……他还没想完呢,就被拖走了。

    燕时满感受到身后两个碍眼的人终于消失了,眸中多了几分愉悦。

    殷知意打开丝绸包装,就看见里面露出的一根桃木红绳。

    瞳孔微微放大:“这是?”

    燕时满缓缓道:“跟小姐先前那根很像,只不过找不到一模一样的款式了。”

    殷知意心中一暖,先前那红绳是她师傅送的。

    送出去虽然心疼,但是师傅说,保护不了人,再厉害的法器也只是死物。

    她没想到燕时满心这么细。

    连这个也能注意到。

    语气欢快了几分:“多谢。”

    “不客气,小姐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少年的脸靠的很近,甚至能清晰看见脸上的绒毛,就这么静静的含笑看她,眸底似乎还蕴含着不知名的情愫。

    “你……”殷知意脸瞬间热了几分,就连心脏也开始怦怦乱跳。

    她像是被少年眼中那抹热意蛊惑,差点就问出了口“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但是好在,燕时满退开的很及时。

    殷知意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

    马上她就要完成任务,脱离这个任务世界。

    什么被反派爱上她还是她爱上反派,这种戏码还是算了吧。

    她拿的就不是这个剧本。

    人相处久了总是会产生一些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感情。

    但这不是殷知意想看到的。

    好在,很快她的剧情线就要结束了,结束之后她就立马离开仙云郡,再苟到主角团大结局,就OK了。

    至于燕时满,他杀了季长风后,也不会离开仙云郡,毕竟北派天师这一脉,他都不会放过。

    虽然剧情现在有点走偏。

    原先这个时间点,燕时满应该是每天都在谋划杀人,而不是每天都在给她买东西。

    但是大的剧情方向应该是不会变的。

    而原主被杀的剧情节点就在这次进皇宫。

    没错,在原本的剧情里,原主是作为狗腿,跟着昭然进的宫。

    所以,这次,她还是要进去,只不过不是光明正大的。

    —

    晚间,皇宫。

    小太监慌慌张张的端着一盏茶就朝大殿里走去,一时不察,脚下一滑就狼狈的摔在了地上,茶水浇了满头。

    大太监拂尘一摆,指着他脑门就开始骂:“整日这般冒冒失失!要是到了陛下跟前,就等着掉脑——袋吧!”

    小太监委屈:“师傅,这地滑……”

    “还顶嘴!一点都不稳重,能不能学学你师傅的好!”陛下这几天可是砍了好几个人了,大太监心里叹气,他都心慌,偏偏自己这徒弟还这么蠢钝,真是烂泥扶上墙!

    大太监瞪他一眼。

    小太监不敢吱声。

    “还不收拾了去,让陛下等急了也小心你的脑袋!”

    突然,外间跑进来一个侍卫,在大太监身旁耳语几句,就见原本还眉头紧皱的大太监跟春风拂面似的。

    翘着兰花指就往殿内去:“陛下,陛下!”

    小太监:“……”稳重稳重!

    但他不敢说。

    殿内,宫女们都将头垂到最低。

    商危亭目光冷冽,正在批改奏折,纸张与案牍的摩擦声清晰可闻。

    “陛下,长公主殿下进宫了!”李德全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猝不及防地将殿内压抑的气氛划破。

    商危亭手中的朱笔一顿,一滴鲜红的墨汁滴落在奏折上迅速晕开。

    “在哪儿?”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不像话。

    “在……在!”李德全声音有些喘,他也是太激动了,要知道,长公主殿下自从两年前和陛下大吵一架后,就再不曾入宫。

    他虽然在陛下登基后就一直侍奉着陛下,但到底不是从小就跟着的人,只知道陛下和长公主之间情谊很深,却不知晓两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就知道两人吵架的那晚,明德殿的内饰几乎都砸光了,可见是动了真格。

    也就是那之后,陛下的脾气越来越不差,时不时就杀人,就连朝臣们私底下都忍不住骂暴君。

    李德全不敢再想,他想说,长公主似乎就是往这边来的。

    但是商危亭却已经没了耐心,直接朝殿外去。

    没用的东西,皇姐好不容易进宫一次,说不定就是为了给他台阶下,这李德全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哼,还不如直接砍了。

    商危亭心中这般想着,但脚上的步子确是越发的快,走到门口,他又突然顿住脚。

    李德全还沉浸在,要是长公主和陛下重归于好,是不是原先那个正常点的陛下就又回来了?

    见陛下停下,小心翼翼道:“陛下,怎么了?”

    然后,他就见商危亭整理了一下衣冠。

    李德全紧了紧手上的拂尘,他也是御前侍奉多年,陛下向来不在乎仪表,见亲人有必要这般?倒像是要去见……

    商危亭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冷冷道:“皇姐进宫的消息,不必让太后知晓。”

    “是,陛下。”李德全心里咯噔,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完了完了,他不会真的猜对了吧!

    ——房梁上。

    殷知意就这么靠在燕时满怀里,目睹了下面精彩的一幕。

    还真是皇家辛秘。

    她有点不安:“燕时满,我怎么感觉昭然会暴露呢?”

    被傀儡丝控制的人,虽然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平常的一些小习惯也不会改变,甚至是傀儡做出的事都是发自本心,但是怎么说呢,人是复杂的,不是每个人都会遵从本心行事的。

    如果只是在不熟的人面前伪装,这种就是天衣无缝,但是在熟人面前伪装还是有露馅的几率的。

    “会。”

    “他们太熟了。”

    殷知意:“……”不挣扎一下吗?她还以为燕时满对傀儡丝的自信,就像对自己可以在皇宫内来去自由的轻功一样。

    毕竟,刚才她本来是没打算来听墙角的,这是崇光殿,皇帝每天批奏折,面见朝臣的地方,守卫肯定森严。

    但燕时满说不会被发现,然后,两人就这么上来了。

    燕时满根本就不在意底下人在干什么,只是控制住自己要想什么,他就已经分不出心来,但感受到胸口压下的温热,他觉得这样的痛苦也不算什么。

    只是殷知意在他怀中只是随便动动,他就忍不住思绪飘飞。

    好几次,差点被她听出端倪。

    殷知意被刚才的八卦迷住了,倒是没注意到这个,只是觉得今天的心声有点一卡一卡的。

    殷知意:“那等下发现了,我们把他们都绑了?”

    距离上次燕时满被煞气反噬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虽然他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殷知意觉得还是不要用的好。

    “为什么要绑他们?”

    “不绑的话,等下商危亭把那国师找来,给昭然把傀儡丝解了,我们不就被发现了?”殷知意这般说着,不过又觉得有些奇怪,原书里,燕时满也是给昭然种了傀儡丝的,但为什么没露馅呢?

    下一秒,疑惑就被解开了。

    “小姐放心,他不会。”燕时满很笃定,“他不会去找季长风,也不会解开昭然身上的傀儡丝,至少不是现在。”

    商危亭方才那执拗的眼神,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而且,他调查过,这个皇帝和季长风,虽然有合作,但是两人之间的矛盾也不少,他并不完全相信季长风,特别是在昭然这件事上。

    殷知意有些讶异于他的笃定,但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有万全之策。

    她就不瞎操心了。

    毕竟仙云郡最后这个副本几乎是燕时满的主场,嘎嘎乱杀。

    —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铜漏滴答作响。

    “皇姐。”商危亭面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语气轻柔,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别来无恙。”

    他的目光就像一头狩猎的狼,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人,这是他朝思暮想的皇姐啊。

    这两年他就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只能在暗中窥伺她。

    不敢逾越一步,就算是她找男宠,找家伎,他也不敢说什么,但他不甘心,凭什么他们都可以,偏偏他不行?

    凭什么?

    如果忽略掉他攥得发紫的手心。

    他真的装的很好。

    昭然没有回应,只是安静的喝着桌上的茶。

    良久,久到商危亭几乎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还是不愿意原谅他吗?那为什么要来见他?

    他眼中晦涩不明。

    “阿亭。”面前的女人总算是开口了。

    这一声,商危亭直接愣住,声音满是柔软,就像从前,他们还在冷宫的时候一样。

    他猛的抬头。

    对面的人突然朝他露出一抹笑。

    “阿亭,你好像瘦了。”

    商危亭脸色瞬间惨白,手指紧紧扣住桌子:“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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