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壮汉和少年的指示下,一行人躲避着追捕,跑进了后山。
“他们是怎么追过来的?”捂住被刺伤的地方,尹妙音额头冒着冷汗。
傍晚夜色漆黑,林间烟雾缭绕,显得路更不好辨认,壮汉正被顾昕和卫迟扶着,指引大家前去密道。
顾昕轻喘着气,但语气依旧平静:“或许,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利用我们引出村庄背后的人。”
身后的人仍然紧追不舍,一支又一支箭朝大家射来,顾昕一边留神躲避,一边思考计策。
这时,壮汉停了下来,在周围启动一个机关,一块空地凭空消失,露出隐藏在其中的楼道。
来不及多想,他们快速跑进去,及时把门关上。
刚刚逃命途中,大家不约而同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但此时也无暇顾及,纷纷跟着壮汉在勉强看清的密道中向前奔去。
道路曲曲绕绕,没一会,面前出现一个上锁的房间。
房门能看出来是铁制的,格外坚固。
“就是这里,我们躲进去!”
待进入房间后,沈舒言顺着墙毫无形象地坐下来,示意林潇然过来帮他包扎一下伤口。尹妙音看不惯沈舒言这副做派,翻了个白眼,溜到了顾昕身边,却被壮汉煞白的脸色惊到。
卫迟上前替他把了个脉,随后脸色微微一沉:“箭上有毒。”
顾昕眉头紧锁,环顾四周,大家多都受了箭伤。
她心想:这一局不会又得重来吧。
“此毒蔓延极快,虽然有解药,但......”似乎看出了顾昕想问什么,卫迟摇摇头,表示没有其他办法。
话虽如此,可卫迟怕顾昕对处境感到担忧,没有把话说死。虽然也知道如今已走到绝境,但他却格外在意顾昕的想法。
见状,顾昕也放弃挣扎了,把壮汉扶到墙边后,蹲在了他的旁边。
卫迟走到了另一边,看似阖目休息,实则偷偷关注着顾昕的举动。
大家都已知晓目前将死的境地,室内一时陷入寂静。
蓦地,顾昕冷不丁开口。
“对你而言,宁诗雨是一个怎样的人?”
壮汉头脑发昏,听到问话,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自信张扬的女人。
“她啊,长得焉坏,性格自恋,脾气又糟糕......”
似乎想到了什么,壮汉笑了,无神的眼里出现了一些光彩:“但她从不歧视人,对我们这些普通百姓一视同仁,嘴里经常叨叨着奇奇怪怪的东西,还经常和我们这年龄最小的小郑打打闹闹。”
站在不远处的少年被提到自己的名字,倒是面色沉静,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昕神色一动,嘴先快过脑子,把困扰自己已久的猜测问了出来:“你们这个组织的创始人是谁?”
但壮汉已经神志不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了,或许是一些陈年旧事,或许是未完成的抱负,或许是齐聚时的把酒言欢。
时间仿佛向后推进,一幕幕场景在他眼前飞速闪过,最后停留在这一天。
那时宁诗雨刚要离开村庄,这一天对组织成员来说是再平凡不过的日子,他们嬉笑着让她早点回来,还有很多正事要处理。
大家都以为她会平安归来,带着胜利和喜悦。
“她走的那一天,让我们接下来的时间在村庄等着。”
“她说自己有一个大发现,只等此次回去证实,让我们守着村子里的秘密。”
“那个上锁的房间,有她让我们守护的东西,但我们也不知道有什么。”
“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着,等她回来......”
可后来村庄被敌人发现,组织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屠杀,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有的人掩盖这段背景,重新在上京埋伏;有的人失去亲友精神错乱,不知所踪......
于是最后守在这里的,只有他和少年了。
顾昕听完后,对这个密室的最后一点疑问也消散了,紧绷的情绪稍微得到缓解。
但看到奄奄一息的壮汉,周围被宣判死亡的伙伴,再联想到此次密室背后的故事,怅然所思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这时,顾昕注意到壮汉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话,但已经轻得听不到了。
她把头稍微凑近了一些。
“我一直很想对她说……宁诗雨,你……”
“……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
此刻,天已蒙蒙亮,阳光却照不进这个屏蔽外界与世隔绝的房间,照不进这个阴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