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望着少年一身锦绣,银装覆面,翻身跨上马,手握缰绳御马前眷恋俯首往下看,望着下方的女孩。

    他不放心道:“昭曦,等我。”

    女孩没有与之对视,目光反而落在少年腰间佩戴的荷包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已经下马站在自己身前。

    “荷包给我。”女孩道。

    少年不明所以还是抽出腰间的荷递了出去。

    女孩儿转头捣鼓一番,再次交放回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重量,不算很重,但也不算轻,只付亲你还能感觉到里面是零碎的块状。

    少年捏着良久没有开口。

    女孩抬头看向他,“你——”

    话未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周围的侍卫纷纷低头,就连杨柳,得知那人是霍咎的时候脸上也不免洋溢出笑容,对着霍九得瑟。

    她家小姐如今就是陛下的心头肉。

    两人分开的时候,少年横臂托住有些喘不上来气的裴沫,一手整理裴沫额角的碎发,笑道:“回去吧,霍十留在这,有事情直接吩咐她就好了。”

    裴沫眼睛雾蒙蒙的望着少年,半晌才低低应好。

    少年跨马策鞭一骑绝尘,风扬起了发,显得格外不真实,在门口站了许久,裴沫才挪动泛酸的腿迈往屋中。

    杨柳跟在女孩儿身后,她不明白,明明主子有机会跟着那位一起回去,为什么还甘愿留在这儿。

    不过主子在哪儿,她便在哪儿。

    屋中的陈设改变了很多,如今笔架上还架着少年批改完奏折使用的狼毫笔。

    看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她的心思自己也说不清楚,很乱,又很冷静,像是两边的线同时拉拽,整个人偶尔在火上烤,偶尔在冰下冻。

    霍十不明白,“娘娘为何不与陛下一起回去?”

    裴沫请撇浮沫,心中意外平静,但还是带着好奇询问:“传闻霍咎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位医师回来。”

    霍十着急的替主子解释:“不是那人是陛下找来的医师,在临南的时候颇有名气,陛下请他来给娘娘调理身子。”

    裴沫点点头不置可否,可把一旁的霍十着急坏了。

    “娘娘,您放心,属下能以性命起誓,主子绝对没有将那人纳入后宫的想法和打算,从始至终只有娘娘您一人。”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女孩走向屏风正准备沐浴,里头突然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似乎有人在里面猫着身子躲藏。

    杨柳警惕喝道:“哪来的贼人?还不快现身!”

    贼人的速度很快,但霍十速度更快,如同闪电一般冲了进去,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抓着个人。

    或者说已经不算人了。

    裴沫和杨柳见到男人不免也是大吃一惊。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人便是本该早已死去的——霍凌。

    “他怎么会在这儿?难不成是鬼吗?!”不是说判军霍凌早就被当今身上斩于马下,如今出现在这的只可能是……

    相比起杨柳的疑惑和恐惧,裴沫倒是显得镇定自若。

    霍凌手脚都是诡异弯曲,整个人趴在地上,浑身上下无数道伤口,张嘴便是“嗬嗬”破空声响。

    霍凌艰难张嘴,一直在重复一个字,多次尝试开口,几次三分的练习终于能听清一点。

    裴沫稍稍凑近,他说的是——

    “娘~”

    裴沫:?

    整个不似人样的霍凌,裴沫难免陷入了凝滞。

    霍凌是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事实就是,他真的出现在这里。

    “给霍咎传信。”

    相对于她而言,这个人对霍咎的威胁更大。

    不管他是真的傻了还是装的,留下的都是一个隐患,裴沫伸手找暗卫要利剑,“给我。”

    霍十麻溜从腰间抽出来,恭调了个头,尖端对准自己,恭敬敬递了出去,还十分贴心的补充,“娘娘小心。”

    长刀在砍上男人脖子之前,莫名其妙断了。

    女孩儿不信邪,又尝试了十几种方式,甚至让杨柳搬过来《十大刑法》,对此逐一尝试,最终皆是以失败告终。

    页数翻到最后一页,也只剩下最后几种方式,裴沫看着尖针落下,奇异的没了踪迹,数十根针无一例外。

    杨柳眨眨眼,“真是奇了怪了,怎会如此怪异?”

    女孩儿没有开口,清楚事情的缘由,但不清楚要怎样才能解决他。

    那人除了身上本来就带着的,没有受到分毫损伤,无论是什么东西靠近他的性命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断掉,像是被下了降头。

    霍凌从地上爬起,揉了揉眼睛,又出一个稍微带着稚气的笑,咧嘴道:“娘~”

    这一生叫的在场几个人都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尤其是裴沫。

    要是放了这个人出去,指不定能想到明天村庄的人又是怎么编排她的。

    本来就说她瞎了一眼看上一个抛弃糟糠妻男,如今还多了一个比他大上不少的孩子,那个局面想都不敢想。

    即便解释了估计也没什么作用。

    霍凌人就站在原地甜甜的笑着,不知为何看着有点碍眼,裴沫吩咐:“霍十,给他灌点麻药下去。”

    弄不死就让他一直晕着,能少了一个祸患少一个。

    霍凌看着一身黑衣的男人越走越近,有些慌张对着后面的裴沫叫,“娘?”

    偏偏他不会说其他的,只会咿咿呀呀叫娘。

    将人弄的昏厥过去,裴沫这才有心思沉下心来思考应对方法。

    霍咎应该是尝试过弄死他,可惜不知道被他用什么方法化解了,同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逃了出来。

    那是其一。

    其二的可能性便是,霍凌确确实实死了,但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重生。这般站在面前不知道是真是假,唯一不变的是那张脸看着很碍眼就是了。

    将晕过去的霍凌拖下去,裴沫坐在桌前细细思索,目光时不时瞥向不远处不断翻涌的字幕,希望能从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字幕也是议论纷纷,摸不着头脑。

    【有没有人解释一下他为什么还活着?】

    【嘶~不应该呀,我之前看反派那边的窗口确认他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谁?】

    【啊——不要说了,我在倒时差,我这边深夜呢,你们说得我汗毛耸立!】

    【会不会是制作组那边搞的鬼?】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他们最喜欢作妖了@制作组,你们又干了什么缺大德的事情?!快出来狡辩!】

    【我刚看了一个说法,他们说那边是气运之子,所以死不掉。】

    【这不就相当于套了一个无限复活的复活甲吗?太逆天了吧?反派怎么干得过他哟。】

    【那个说法说是气运之子换一个人当便可以弄死他。】

    【谁来?】

    【女配宝宝当仁不让!】

    裴沫直盯着那处,直到那些字幕所有怎么消失不见也没有移开,直到用膳也没有得到解决的办法。

    可能“它们”也不知道怎么转移的办法。

    问送晚膳过来的婢女:“杨柳,霍凌关起来了吗?”

    “关在西边那间呢。”

    杨柳为主子布菜,偶尔与主子交谈一句,附和一声。

    裴沫紧接着道:“找人看住他,莫要让他在霍咎来之前跑了。”

    既然能从霍咎看管一下逃跑想来他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从她这里跑可能更不会是一回事,还是警惕性比较好。

    好不容易处理完,裴沫捶肩往屋中走,在床边踢掉脚上的鞋,看着松软的床榻喟叹一声。自从离开了朝堂便不用在批阅和人一般高的奏折,整个人的生活变得闲起来。

    裴沫盖上褥子,一秒便将床上的东西踹了下去。

    “咚”

    “谁?!”她下意识裹紧褥子。

    “娘娘!”杨柳率先闯了进来,给她整理好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对着外面叫唤。

    “霍十!”

    下一秒,地上的霍凌好似感觉到了什么,起身便要逃跑,霍十破船而入,三两下将他摁在地上,一边和裴沫请罪。

    “属下看管不利,竟不知他是如何逃出来的。”

    “娘~我只是想和你睡。”霍凌眨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女孩。

    裴沫皱眉,护在身前的杨柳更是接受不了,“登徒子!你怎么出来的?”

    霍凌歪了歪头,老是不理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娘,登徒子是什么意思?”

    裴沫反问:“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双手反剪在身后,霍凌整个人都是一种脆弱的姿势:“我不记得了,但我知道你肯定是我娘。”

    义正辞严,信誓旦旦模样说得煞有其事。

    杨柳冷笑,“不记得自己是谁,还想跟我们家娘娘一起睡,真是好大的青天白日梦!”

    霍凌反应过来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眼泪说流就流,“娘~她骂我。”

    裴沫扔给他一把匕首,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霍十,放开他。”

    霍十犹豫,“娘娘,此人不安全,还是手下操刀比较合适。”

    裴沫没看他视线依旧落在挣扎的霍凌身上,“哪怕是再锋利的刀也杀不了他,还不如让他自己试试。”

    霍十依言放手,但随时都会出手,盯着这个男人。

    若是他敢对主子不利,他便立刻能拔出腰间的配刀将他斩了。

    裴沫换上笑,本来挣扎的男人一时间都看呆了,“娘真是天生丽质。”

    朝着地上的匕首抬了抬下巴,裴沫道:“既然你说是我的孩子,替为娘试一试这把刀是否钝。”

    霍凌扬起头一贯的天真浪漫,“这要怎么试啊?”

    “朝着自己的脖子来一下。”

    男人拿起刀,临阵退缩,“割上去会很疼的吧?娘,我可不可以不试?”

    裴沫笑着拒绝了他。

    看着手中的刀,霍凌咬牙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下。

    顿时尖利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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