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叶繁茵心里有数,这儿童自行车还是从自行车厂出来的,虽然之后细节又做了些许的调整,但到底是经过她手的东西,各方面性能熟悉的很。

    除非江辞有什么特异功能,否则别想超过她。

    别说带着几个小孩了,就是带着大人,她也得把这小屁孩甩到后面。

    城西,临溪县的老城区。

    工业建设开展前的城市人口主要聚集地,县政府原地址,钢铁厂的雏形维修厂,炼钢炉等都分散在这里。

    革委会就设立在城东城西的交界处,一排二层楼高的红色建筑,如今大门紧闭,门口的告示栏上贴着党委的红色通知文件。

    革委会的先行工作暂由县委临时办公室接管,下面写的是临时办公室的地点。

    江辞瞧见叶繁茵停下了,立马鼓足劲往前冲去,机不可失。

    叶繁茵嗤笑一声:“坐稳了。”赶在江辞追上来前,骑车离去。

    梅家是临溪县第一烟厂的老员工,作为临溪县最有钱的工厂,第一烟厂出资建立了临溪县最早的筒子楼,梅家几口人都住在这儿。

    烟厂附近的公社主要经济作物就是烟叶,比起城东的公社是要富庶一些,狄子显下乡的公社就附近,陈中就是在收烟叶进行晾晒烤制的时候和其他村的村民起了冲突,最终演变成了械斗。

    离烟厂还有一段距离,叶繁茵远远的就望见了空中的狼烟,是复烤厂使用燃煤热风炉,产生的黑色烟雾。

    年尾年初,空气干燥易于保存,正是烟叶进行复烤的关键时期。

    梅家一大家子的工作都集中在第一烟叶厂下属的复烤厂,家里没人正是上门的好时候!

    江辞在后面勤勤恳恳的跟着,小弟们早已经喊疲了,转而叽叽喳喳和叶繁茵说起了烟厂附近的趣事,偶尔他们想起来了还会穿插几句,辞哥加油!

    江辞这几个小弟不是烟叶厂的,就是附近公社的,他们收的废品主要就围绕这烟叶厂的纸盒子和烟草沫。

    淘汰下来的烟草卷吧卷吧做成旱烟,也是能买的上价钱的。

    这会儿正值上午九点,该上班的都上班了,不过由于城西的工厂少,临近的第一烟叶厂又收不了那么多工人。比起城东,街道上走动的人要多上不少。

    车斗里的几个小家伙已经对周围看来的目光免疫了,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丝毫没有受影响,小光头尤甚。

    他家也住在第一烟叶厂的筒子楼,对周围最为熟悉。

    令叶繁茵最为惊奇的还是这小子连梅家昨晚上吃的什么饭,做的什么菜都一清二楚。

    “是辞哥让我打听的,我听辞哥的!”小光头兴奋的很,扭头冲江辞喊道:“辞哥加油啊!要追上来了!”

    小光头紧紧拉着叶繁茵的衣服,临近江辞靠过来,兴奋的直喊,那小嗓子里弹出的颤音让叶繁茵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希望江辞追上来还是觉得刺激。

    叶繁茵快一会又慢一会,不多时确定了,小孩子还是喜欢刺激的。

    “加速咯!”

    第一烟叶厂家属院,白墙铁门,新刷的红色的革命标语,远远瞧着像是崭新的完全看不出年份。

    当年栗舅舅就是在这遇上了梅馨,二十七八的老姑娘被带着孩子的二婚男看上了,最终栗舅舅以三百块钱的彩礼以及老爹的断绝关系把人娶进了门。

    叶繁茵在叶家没有举家搬回临溪县前也跟着栗舅舅他们来过烟叶厂的家属院。

    回忆过去,叶繁茵只能记起来饿着肚子玩的开心这种模糊不清的感觉。

    第一烟叶厂不是工业重厂,只有一些年纪大的人又特色的老大爷负责基本的巡逻和出入的盘问。

    家属院更甚只有一个老大爷负责院大门的早开晚闭,大爷见到小光头几个并未阻拦,一摆手就让叶繁茵进去了。

    叶繁茵原本还行想说几句呢!没用上。倒是江辞停在了大爷旁边气喘吁吁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继续拐弯吗?”叶繁茵听着小光头的指挥在筒子楼附近七拐八拐。

    走哪人不多,那里可以抄近路,小光头都门清。

    这种前后排列整齐划一的筒子楼,高点的人踮脚抬头一望就能把周围的空地看的一清二楚,特别是在这种树木光秃的季节,周围毫无遮挡,他们几个一进大门估计就逃不过信息组织的手掌了。

    不过叶繁茵还是愿意给小孩子面子的,到了人家地盘上,说怎么走就怎么走呗!

    “叶繁茵!”拐角处掂着一编织袋礼品的年轻人,瞧见叶繁茵像见鬼了似的面色惨白。

    叶繁茵正疑惑这人是谁呢?还没翻出点记忆,小光头便在后面提醒道:“梅家三哥。”

    哦!是梅三啊!

    “你干嘛去?”叶繁茵单脚支地也不跟人叙旧,直接问道:“家里有人吗?”

    梅三瞧着叶繁茵带着一群小孩来势汹汹小心的往后退去,还不忘回应道:“家里没人。我出去办点事。”

    “办事啊~”叶繁茵拉长声音状似了然,话了又弹起了自行车上的车铃,“正好,我们找你也有点事。先给我们办了呗?”

    “啊?”梅三心里发虚,不太想应叶繁茵的话茬,可他脚受伤了跑又跑不了。

    身后不知道什么又窜出来个骑儿童自行车的小孩,这下前后夹击,更跑不了了。

    梅三磨磨蹭蹭的跟着一群人去了位于烟叶路的丰收饭店。

    丰收饭店是公私合营,价钱比一般的国营饭店要贵上些,不过好在味道不错。

    第一烟叶厂的员工都是不差钱的主,在一毛钱都得掰开花的时期,饭店的生意也算不错。

    饭店内人不多,可菜目栏上写着的特色供应菜,勉强算是崭新的桌椅,人手富裕的报菜员都彰显着这家店的深厚身家。

    自从叶繁茵说了句,你知道我来找你干嘛吧?

    梅三就没再张过口,让干什么都老老实实的干。

    饭店二楼的小包间。

    “吃什么?”叶繁茵给报菜员要来菜单,放到几个小孩子面前,问道。

    六个一大五小的脑袋聚在一起,分析着那个菜好吃,末了他们觉得所有菜都不错,选不出来。

    叶繁茵合掌一锤定音道:“那就按最贵的来,从高到底低先上五道菜,不够再加。”

    “你看行么!”

    梅三收到询问,猛的点头:“行,行,行。”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参和,叶繁茵是这么说的。有了溜辞哥的经历和古早的名声威亚在,一时间小孩们都老老实实的低头吃饭。

    “来吧,说说你的故事。”叶繁茵坐在最里面,她仰脸靠着椅子,一副老大姐的语气问道。

    “呃。”梅三语塞,缓了回才颓然道:“这事儿都是误会,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了这样。”

    “是白霜,是她先找上我的。”

    据梅三一面之言,他毕业后没接家里的班,而是在烟叶厂买了个工作,也就八,九,十月份左右去各公社收烟叶的时候忙一些,只他一个人过得还算不错。

    可一日里,他刚才下乡运烟叶回来,就被自行车厂来送先进个人的福利白霜给缠住。她求梅三从烟农那里收一些淘汰下去的次品,借的是家中老父亲是个烟鬼,但支撑不住高价烟的借口。

    一层一层加码,烟农手里的确实要不厂里的便宜一些,白霜给的跑路费不低,梅三就同意了。

    白霜每次都会改变交易的地点,一次两次合作的还算愉快,时间长了梅三就疲了,他不缺这一两块钱,正准备下次就给白霜说他不干了。结果,刚带着东西到交易地点就被革委会的给抓了。

    这事没被传出去,边锋说看在栗书记的面子上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然后他们就商量,小姑不久后也来了,最初说的是花点钱这事就算了。”梅三捂着头痛苦道:“最后,最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事确实有蹊跷,按理说梅家内部自己的事怎么也扯不到她身上,就算梅馨有这个心也不至于,再傻也知道这明摆了就是不会成功的事。

    再怎么着她也不能嫁给个老头给人当后妈?

    叶繁茵让梅三又回忆了一遍,往时间线前后继续延伸,梅三话刚说完,江辞就跟着开了口。

    “不够吃,我想吃锅包肉。”

    叶繁茵看了菜目,这家饭店没有锅包肉。

    现在出门都要简绍信,出个省市都是困难的,各地方的菜系受地区影响较大,除非是革命前就有,否则想要在本地的餐馆尝尝其他菜系的味道还是很困难的。

    丰收饭店之前是个私人餐馆,口味偏南方,想吃个松鼠鳜鱼,叫花鸡是有的,锅包肉就别想了。

    “那有锅包肉,想吃就再点个松鼠鳜鱼吧。”这里的松鼠鳜鱼偏甜口,脆脆又带着酸甜,吃着想来也差不多。

    江辞对叶繁茵的建议可不接受,他扭头:“不吃,就要吃锅巴肉。”

    叶繁茵扭头不搭理他,吃吃吃,她上哪给他变出来一盘锅包肉?

    梅三苦兮兮的安慰道:“松鼠鳜鱼也很好吃的。”

    最后,叶繁茵带着江辞去了一楼的后厨,加了钱,掌勺的厨师原是丰收饭店的老板,他愿意给特别做一份。

    “之前没做过,味道可能会欠缺点。”

    “没事,有的吃他就没意见。”

    江辞个子矮,站在取出餐口只露个头顶,他嗡声道:“吃,不管怎么样我的吃。”

    叶繁茵啧声带着他随意坐到了靠墙角的位置,整个一楼都能收入眼中。

    “说吧,你还有什么事?”原本是梅三要下来的,江辞闹着不让非让叶繁茵带着他过来。

    叶繁茵对梅三的说词是来的时候溜了小孩,可能心里委屈不高兴,她下去陪着一趟,埋头苦吃的几个也都纷纷点头,梅三信了。

    不过叶繁茵倒是觉得江辞不是耍小脾气的小孩,瞧着像是那么一回样子。

    “我在这儿见过梅馨。”

    “什么梅馨不梅馨的,没大没小,你得叫舅奶奶。”叶繁茵弹了一下他的脑壳。

    江辞躲避不及连忙道:“是在哪个边锋家,我瞧见了,还有个没见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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