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暗网的萤火虫与资本的暴风雪

    凌晨三点，城中村的出租屋没拉窗帘，月光漏进来，刚好落在凌汐蜷起的膝盖上。

    她没开灯，只有笔记本电脑的冷光映着脸——圆圆的脸蛋埋在oversize的黑色连帽衫里，露出来的半截下巴沾着泡面渣，笑起来该有酒窝的地方，此刻绷成一道浅线。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得飞快，声音轻得像蚊子振翅，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却带着雷霆之势，正一点点啃噬着某个加密防火墙。

    “啧，魏坤这老狐狸，防火墙倒比去年结实了点。”凌汐叼着根没点燃的棒棒糖，舌尖顶了顶腮，指尖突然顿住。

    屏幕中央跳出一串异常数据流，不是她要找的“坤宇投资”内部账目，而是一条指向港股的暗线——每秒十万次的高频交易指令，正像白蚁啃木头似的，悄无声息地做空“沈氏集团”的股票。

    更扎眼的是指令末尾的签名：一串歪歪扭扭的“K”，像用代码画出来的勾。

    凌汐的瞳孔骤然缩了缩，嘴里的棒棒糖“啪嗒”掉在键盘上。

    这个“K”，她太熟了。三年前带她入门、教她“用代码抓老鼠”的导师，暗网代号“老K”，最擅长在指令末尾留这种标记。可老K早在三年前就消失了，有人说他被仇家沉了江，有人说他拿了钱隐退——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帮着魏坤做空陆氏？

    沈氏集团，沈烬严。

    这个名字最近半年常在财经新闻上刷屏，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把爷爷传下来的传统制造企业，硬生生改成了科技+金融的行业标杆，手段狠得连老牌资本都得让三分。财经杂志上的照片里，男人穿一身定制西装，眉眼深邃，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跟她这种蹲出租屋啃泡面的“暗网老鼠”，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凌汐指尖悬在键盘上，犹豫了两秒。

    按理说，她管不着资本圈的闲事。她当“Code Queen”，从来不是为了什么正义——不过是父母当年被金融诈骗逼得跳楼后，她总得找个法子，盯着那些像魏坤一样的蛀虫，偶尔掀了他们的桌子，算给爸妈“解闷”。

    可这次不一样，有老K的标记。

    她咬了咬下唇，指尖重新动起来。不再管魏坤的账目，转而顺着那串高频交易指令往回追。代码像她的猎犬，循着数字气味一路跑，最后停在陆氏集团的一个备用服务器端口前——对方设置了一个看似简单的陷阱，像故意留了道缝，等着人往里钻。

    “有意思。”凌汐挑了挑眉，反而来了劲。

    她没急着闯，反而写了段恶作剧似的小程序，伪装成普通病毒，轻轻“敲”了敲那道端口。本意是试探深浅，没成想三秒后，屏幕突然黑了。

    不是被攻击的黑屏，是被人远程操控的暗——紧接着，一行白色的宋体字，慢悠悠地出现在屏幕正中央：

    “漏洞留得挺别致。Code Queen，敢不敢来沈氏总部，当面教我怎么堵？”

    凌汐的心脏“咚”地跳了一下，手指猛地攥紧了键盘。

    对方知道她是谁。

    她在暗网藏了五年，从没人能透过她的伪装，直接叫出“Code Queen”这个代号。沈烬严……这个只在新闻里露脸的男人，不仅识破了她的试探，还精准地叫出了她的身份？

    出租屋外传来环卫工扫地的声音，天快亮了。凌汐看着屏幕上那行字，突然笑了——两个小酒窝陷下去，眼里却闪着跟屏幕光一样冷的光。

    “来就来。”她指尖敲下回复，然后关掉电脑，起身翻出衣柜里唯一一件像样的白衬衫，对着镜子拽了拽领口。

    镜子里的女孩，脸蛋圆，个子矮，穿白衬衫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怎么看都像个刚毕业的实习生，跟“暗网女王”半点不沾边。

    这样正好。

    凌汐抓起背包，把笔记本电脑塞进去，又摸出颗草莓味的棒棒糖含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压下了心里的慌，她推开门，迎着晨雾往地铁站走。

    沈氏集团总部在市中心的摩天大楼里，玻璃幕墙反光能晃花眼。而她要去的地方，就是这栋大楼的顶层，沈烬严的办公室。

    她倒要看看，那个能识破她身份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更要看看，老K的标记背后，藏着什么猫腻。

    至于风险？凌汐舔了舔棒棒糖棍，脚步没停。

    她从地狱爬出来当“老鼠”，早就不怕再跟资本的暴风雪，撞个正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