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位,淡蓝就马不停蹄的着手新项目的准备工作。
这个项目被命名为NeoDex Program,不管是行业属性还是落地深度都是极高的。
电脑看的时间久了,她眼睛有些酸。
她轻轻用手揉了揉眼睛,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于是她忙里偷闲,从抽屉摸出一包小饼干,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在唇齿间绽开,累积的疲惫感瞬间一扫而空。
聿合的节奏一向很快,平时要一周左右出来的项目人员名单和具体项目内容在这两个小时里就已经确认好。
邮箱再次显出小红点,她咀嚼的动作没停,腾出一只手来点开看。
项目的具体内容和双方公司的人员名单都写的非常清楚。
她粗略地滑动了下鼠标,看到科瑞智能的后缀是和春市总公司及弗北市分公司,突然有股亲切的感觉涌上来。
再往下滑就是人员名单,她没仔细看又往上滑,一边转着自己的椅子,一边仔细看项目的内容。
她又记起开会时项目主管有提到过,说这个项目在四个月前就已经有初步的雏形。
忽然,她有些庆幸。那个时候她还在和春市,自己要是没有来聿合恐怕就要失去做这个好项目的机会了。
想毕,淡蓝的注意力又投入到项目里。
鼠标滑来滑去,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可能的念头。
四个月前……他们是不是见过?他们肯定见过。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带着不确定的肯定在她心里越来越清晰。
一幕幕闪过,她有些恍惚。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泓给她发来消息。
她看了看,才知道原来这个项目就是和他们的公司合作。
她脑袋里想着事情,只是简单回复了一句。
退出聊天框,看到靳恒楷的昵称,她在犹豫要不要问他。
那个时候两人算不上愉快,现在这么美好的时刻又何必去提及曾经,她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想不顺的事情索性不想,她又着手工作。聿合的工作节奏她已经适应的差不多了,除了觉得时间不够用外,其他的基本没什么问题。
忙了一下午,脖子酸痛。大概是肩周炎,老毛病了。
她外卖买了盒膏药送到家里。
临近下班的时间,淡蓝朝着靳恒楷的办公室看了眼。
他的办公室独立在整层总裁办里,雾色玻璃的门看不清里面。
但她不知道的是,他办公室里的玻璃是可以调节的,可以是普通玻璃,也可以是单向玻璃。
就这一会儿,他就已经从里面看见了她。
淡蓝看不见他,就想跟他说自己准备下班了。没想到的是,他从办公室出来了,目光直直的看着她走过来。
她总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看到他过来,刻意没看她,飞快的走到电梯旁按向下的按钮。
奈何楼层太高,她只能傻傻站在下班的人群里。
总裁办加班的人多,按时下班的没几个人。
等了一会儿,时春也背着包出来,看到她就热情的打招呼:“蓝姐,正好你还没下去,我们一起吧。”
两人并排站在一起。
淡蓝旁边忽然站了个冷冽清肃的人。她太熟悉他了。
他要干嘛?他不坐自己的专属电梯吗?
她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其他的同事有人发现了靳恒楷,连忙喊了声:“靳总好。”
随后就是一声接一声的问候。
她的声音混在其中,有些尴尬。靳恒楷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放在她身上,简单嗯了声。
其他人心中错愕不已,他怎么不走了?时春作为应届生,还没有那么好的表情管理能力,眼睛瞪的老大,还偷偷用自己的右手戳了戳她。
场面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刚刚还在聊八卦的同事话也不说了。
靳恒楷像是没发觉似的,悄悄站的离她更近了。他的西装蹭着她的小臂,甚至偷偷用大拇指摩挲她的手背,简直是暧昧极了。
她心中如临大敌,眼神带着喝止又不那么明显地看了他一眼。他真的不怕被发现啊。
他当然懂她的眼神,可是心中就是带着一股恶劣的想法,看她的反应,他就莫名很爽。
淡蓝发现身边那人手上的动作根本没停,气鼓鼓地想踩他一脚。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电梯到了。
她抬腿就走却被身边的人拉住,眼神暗示她,老板肯定要先上。
老板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他要和她们一起坐电梯下去。
她心中叹了口气,好吧,在公司里老板最大。
电梯里人不多,空间很充足,淡蓝刻意没跟他挨得近。
可是电梯越往下,乘电梯的人就越多,下班高峰期,这也是没有办法。
于是她被挤得后退几步,她的背紧紧贴在他的胸膛。
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面料传递过来,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狭小的空间里,谁也不会注意到角落里的他们。
这也加剧了他作恶的心理。他的手指,悄然垂落,精准地找到了她自然下垂的手。
指腹带着些温度,先是若有似无地碰触,然后,就在电梯因某个楼层停靠,人群再次轻微涌动的刹那,他的整个手掌完全覆上了她的手背,将她纤细的手指包裹在掌心。
紧接着,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地,开始在她的掌心里划动。
一下,又一下。
不是什么明确的字符,只是一种缓慢的、带着明确占有意味的摩挲。
酥麻的痒意从那一点点小小的接触点炸开,顺着血液直冲头顶,淡蓝感觉自己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蜷缩手指,却被他更紧地握住,动弹不得。
她的茉莉香与他身上的木质调香混在一起,一时间分不清是谁的。
终于,电梯到达一楼大厅。她终于松了口气。
可是电梯门打开后,他握着她的手依然没松。
她有些急了,被握住的手开始推他,想挣脱他的束缚。
电梯里的人快走完了,终于他松开了她。
这几分钟恐怕是她遇到过的最惊险的几分钟。
她脸上有些粉粉的。
几人下了电梯,时春向她挥了挥手,她也亲切说了声:“明天见。”
大厅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又恢复了些平静。
靳恒楷跟在她身后出了大厅。
“宝宝,我刚刚没站稳。”他语气不像工作时那般严肃。
又来了,又在给她卖惨。
但不得不说,她确实吃这一套。一瞬间,她的情绪没有刚才那般强烈了。
但是她没说话。
又听见他接着说:“只有牵着你才能站稳。”
她听他荒谬的乱说,轻哼笑了出来,故意侧头看过他:“现在站得稳了?”
他自己有自己的一套理解,随后立刻把她的手牵上:“这样才行。”
两人牵着手,一路走到了她的小区楼下。
黄昏照在他们身上,恬静美好。
淡蓝忽然觉得,他对她,特殊、偏爱。
他工作时一贯秉持着严格的行事准则,整张脸几乎没什么表情,情绪极少外露。
这是她曾经意外过的。因为他和她相处,除了重逢时的强势从来都是温柔的。
然而他这些准则的边界,总在她这里变得模糊,甚至于消弭。
她是他无需言说的优先级。
就像现在,她肩膀还是有些酸胀,她下意识活动了下脖子,很小的一个动作。
他几乎是立刻发现,顺手帮她捏了几下,问她:“肩膀疼?”
“嗯,贴张膏药就好了。”她不以为意。
他想也没想说:“”我帮你贴。”
淡蓝其实是意外的。她记得之前一起住的时候他说过,最讨厌的就是药味,尤其是中药味,根本忍受不了。
她心中生出一丝丝甜。心里那点甜漫上来,连白开水都喝出了滋味。
她抿嘴笑着,原来快乐这样简单。不过是心里甜了,看什么都好。
客厅里,有种突如其来的安静。
他撕开膏药时,塑料膜发出细碎的声响,两人距离再次贴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可能有点凉。”他低声说,手里的膏药带着浓浓的味道。
她坐在沙发上,头发拢到一侧,露出后颈那片酸痛的肌肤。
靳恒楷的指尖先是试探性地落下,像羽毛一样轻,找到她按住的那个酸痛的痛点。然后慢慢按压,一圈一圈,把膏药抚平。
他的指腹偶尔擦过她脊椎的曲线,两人都会不自觉地停顿半秒。空气里弥漫着草药苦涩的清香,还有某种说不清的紧张。
她能感觉到他放轻的呼吸扫在皮肤上,两人都有些不好受。
他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时,心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轻轻“嗡”地一声响了。
那片肌肤毫无防备地袒露在他眼前,因为疼痛而微微紧绷的线条,反而更勾勒出一种脆弱的优美。心里蓦地升起一个念头,他在心里暗骂一声。
贴好后,他的手掌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整个覆盖在膏药上,用体温帮她焐热。停顿很长,长到空气里都弥漫开甜甜的因子。
“好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
她轻声说谢谢,看着他眼睛,她有些冲动,于是随着自己的心意,仰头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