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意我

    询问室的门被推开,程砚胸前挂着“特邀顾问”的牌子,手里拿着一份档案袋走了进来。

    “吴教授的报告我看过,”他抽出几张照片,是司氏货轮的集装箱底部特写,“但是司董,贵公司的集装箱角件,和沉船压痕的间距分毫不差呢。”

    空气瞬间凝固。

    司辞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阴戾。

    江童看看程砚,又看看司辞,又看看程砚,一脸迷惑地问道:“什么意思?集装箱和集装箱角件的尺寸不都是统一的吗?”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

    程砚毫不畏惧地迎着司辞的目光,俯身撑住桌沿,轻笑一声开口:“还真是巧啊,当年寰海航运就用货轮运了些不该运的东西,现在儿子也要步老子的后尘?回家记得好好检查下地暖系统啊……”

    地暖?!司辞皱眉。余光里,坐在一旁的身影唰地一下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

    “这位警察叔叔,说话要负责任的!”

    “哈!他可不是什么‘警察叔叔’,”司辞大声讥讽着,用眼神狠狠剜着程砚,“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司辞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微微抬起下巴,舌尖顶了顶腮帮:“方崇山的一条好狗。”

    一旁的中年警察敲了敲桌子:“注意措辞,这是询问室!程砚老哥,你还是出去吧。”

    程……程砚?!江童惊愕地瞪大双眼。

    程砚直起身子,睨了司辞一眼后离开了询问室。

    他走后,司辞的脸色一直很差,面对问询,态度也变得更加强硬。

    当他们离开海关时,暝色已入楼。

    司辞一路无言。

    江童紧张又担忧地看了他好几眼,盘算着怎么安慰他。

    “这个程砚!”江童突然高声骂道,“活该脸上有疤,一看就不是好人!”

    她偷偷观察着司辞的表情,一边悔恨地锤了下车门:“哎!刚刚应该照他屁股上来一jio,让方崇山的好狗给大家表演个狗吃屎!”

    司辞忍俊不禁地看了她一眼:“我没事。”

    “还说没事呢,脸都要耷拉到地上了。”江童戳了戳他的脸,“放心吧,尽管交给我江十四,到时候我一定踹他个狗吃屎!”

    司辞笑出声,抬手捉住她的手:“那就拜托江大侠了。”

    然后,他居然没放手,就这么一直握着。

    江童的脸颊飞上两团红晕,心脏咚咚直跳。不得不承认,他单手开车的样子是很帅,但是!

    她狠心抽出手,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好好开车!”然后便红着脸看向窗外。

    天色渐暗,街边商铺纷纷亮起了霓虹,争相斗艳着。

    车子驶入盘山公路,江童有些百无聊赖,开始打起哈欠。

    突然,司辞一个急刹,轮胎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吓得江童瞌睡全无。

    “低头。” 他冷声道。

    江童还没反应过来,司辞已经一把按下她的肩膀。

    “砰!”

    前挡风防弹玻璃出现一个白色的弹坑,涟漪样的裂纹一圈圈荡开。

    “狙击手!” 司辞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甩尾,轮胎在路面上擦出刺耳声响。

    第二枪打在车门上,金属发出断裂的噪音。

    “趴着别动!”司辞单手控车,另一只手从座椅下抽出一把手枪,上膛声干脆利落。

    江童蜷缩在座位下,心跳如擂,非常后悔因为要去海关而把枪留在了卧室,只在座位下面藏了那把烬给她的重型折刀。

    车子在S形弯道上疯狂漂移,司辞降下车窗,抬手就是三枪。

    “砰!砰!砰!”

    旁边山崖上,一道黑影应声栽倒。

    “还有两个。” 他猛踩油门。

    这时,轮胎被狙中,车身一歪,朝护栏撞去。

    司辞果断解开安全带,将江童压在怀里:“抱头!”

    “轰!”

    安全气囊砰地弹开,江童被震得头晕目眩。耳鸣中,她听见车门被暴力撬开的声响。

    “出来!” 蒙面人拽着她的衣领往外拖。

    江童反手就是一刀,冲着对方手腕狠狠扎去,好心地帮他割了个腕,顿时血流如注。

    “啊!” 蒙面人吃痛松手,她趁机滚到车外。

    另一名袭击者刚举起枪,便被司辞一枪爆头。

    这时,被江童割腕的蒙面人从侧面扑来,司辞侧身闪避,手臂被匕首划开一道口子。江童顺手抄起路边的碎石,使劲朝蒙面人后脑勺砸去。

    “咚!”

    趁对方踉跄,司辞一枪结果了他。

    “你怎么样?”司辞跑过来拉着江童,紧张地到处检查着。

    江童拉过他的手臂:“还问我呢,你胳膊上还流着血呢。”

    而司辞只是一味傻乐。

    “还乐呢,受伤了还笑这么开心呀!”

    江童检查了下,还好,伤口不算深,于是四处看了看,最后瞄上了在他脖子上晃悠着的松松垮垮的领带,揪住用力一扽。

    一张挂着彩的脸突然被拽了过来,在她眼前极具冲击力地放大。

    四目相对,离得极近。

    她能够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以及那无比熟悉的、令人心安的书卷香味。

    噗通,噗通,噗通……她听见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好似着了火。

    “你在意我。”司辞笑如朗月,温润的黑色眼睛中满含柔情。

    她屏住呼吸,眨了眨眼。

    身披如缎月光,少年的目光慢慢下滑,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眸中掀起阵阵波澜。

    江童一把将他推开,红着脸移开目光:“那你自己解开。”

    “解开?!”

    “领带!”

    她气急败坏地走过去,这回吸取教训了,用两只手三下五除二地解下领带,扎在他手臂的刀口上方。

    “走吧!”

    她没再看他,转身想要上车,却在看到前脸撞了个稀巴烂的轿车时才想起已经没车了。

    “助理已经在路上了。”司辞弯腰从车里取出大衣,“在车里等会吧。冷吗?”

    他将她裹住塞进车后座,自己则从另一侧钻了进去。

    一时无言。

    山中的夜晚温度越来越低,江童紧了紧大衣,感觉自己手脚冰凉,阵阵寒意顺着毛孔钻进皮肤。

    司辞见状,试着打了下火,没能成功。发动机已经撞坏,空调系统无法运转。

    回到后座,他看了眼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孩,伸手将她抱到腿上,用热乎乎的掌心包裹住她冰凉柔软的小手。

    江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但因为怕被冻死在这里,她也就没和他计较。

    男生的体温是不一样,像块烧红的炭,烘得她渐渐找回知觉。这么一想,冬天倒是挺好用的。

    她靠在司辞怀里,眼前是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喉结和下颌线,熟悉的安心感涌上心头,逐渐开始产生困意。

    “当时……是因为姑姑死了么?”江童鬼使神差地开口,声音轻得像梦呓。

    环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

    喉结滚了滚,司辞低声开口道:“……嗯。她死在了我怀里。”

    江童惊诧地抬头:“方崇山干的?”

    “是方圆。就在高考结束那天晚上。当时我正在和同学出去庆祝的路上,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让我赶紧回家看看。”

    他的眼中闪过点点痛楚:“很奇怪的电话,我以为是恶作剧或者诈骗电话,就还是跟同学们走了。等我中途改变主意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像是抱着最后的慰藉一般,声音因痛苦而颤抖着:“血,到处都是血……姑姑她……她躺在我怀里,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在最后的最后还挣扎着要我快跑……”

    “如果……如果我考完试直接回家,如果我接到电话就立刻赶回去,如果,我没有跟她来到云栖……”

    听到这话,江童在他怀里坐直身体,捧起他的脸,一字一句道:“不是这样的,姑姑最后想的,一定是‘幸好司辞不在’。”

    月光下,少年眉眼如画。卸下人前所有紧绷的伪装,他微湿的眼睫颤抖着,眼中满溢悲伤。

    她心中微痛,轻声补充道:“等一切结束,我们一起回去看她,好不好?”

    司辞垂眸,忽然将脸埋进她的肩窝。

    “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他的声音痛苦地传来,“仅剩的那个‘亲人’,刚刚还在谋划着如何叫我身败名裂……”

    “程砚为什么那么恨你?上一辈的恩怨,何必迁怒小辈?”

    司辞扯了扯嘴角,自嘲道:“可能因为只有我活下来了吧。”

    “那方圆呢?她不是喜欢你吗?”

    这时,一束远光灯射了过来,助理到了。

    他跳下车,目光扫过撞毁的车头和司辞扎着领带的手臂,眉头一皱:“司董,伤得重吗?”

    “没事。”司辞简短回应,“车钥匙给我,你处理现场,我带她回去。”

    助理点头,转身拨通电话:“派拖车来盘山公路,再调一段监控覆盖。”

    别墅灯火通明,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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