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离开了。
他似乎还想上前安抚普莱西恩,却被一股强劲的魔力赶了出去。魔咒的力量很强,但很温柔地没有伤害到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把他甩在墙上。
普莱西恩对自己力量的掌控更强了,她似乎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毕竟上次失控,她把自己的房间烧了个精光,而现在,她住进了客房。
不能再烧了,再烧就会把整栋房子都烧了的!
她还有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起码不是现在。不是现在。
普莱西恩从书桌前抽出了一支羽毛笔,甚至没有蘸任何的墨水,就开始在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上写了起来。写的是如尼文,可翻译为:
情感是力量的源泉。
血从羽毛笔中流淌了出来,在白色的羊皮纸上鲜红无比。普莱西恩写得很深,每一笔每一划都刻在了羊皮纸上,也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印记。
血淋淋地,仿佛是用小刀刺进了她的皮肤一样,裂出深深的痕迹。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铁锈的气息,也正是这股味道让她的心神重新安定下来,教她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在写完了半张羊皮纸后,普莱西恩像往常一样烧掉了纸,清除掉了羽毛笔中残留的血渍。
现在好多了,她带着疼痛倒在床上,平静地想。
……
随着五年级的开学书单来的,还有一枚级长徽章。普莱西恩是在清晨的餐桌上收到的,那个时候除了父亲奥赖恩和雷古勒斯在,另外两个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吃饭。
西里斯天天呆在房间里不知道捣鼓什么,母亲又声称头疼。
“级长?!好极了,普莱。不愧是我的女儿,我当初也是级长。”奥赖恩喜气洋洋地说,他最近和罗齐尔倒卖古董赚了一笔钱,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几天脸上都挂着笑意,“你想要什么奖励?珠宝还是加隆?”
普莱西恩把自己手中的信递给了雷古勒斯,让他也看看。
她回答:“加隆。谢谢你,父亲。”
真没意思,她这一届斯莱特林本来就只有三个女生,一个未婚先孕结婚去了,现在小子都生出来了。另一个则是个普普通通的混血,只要院长不想得罪布莱克,肯定会把级长徽章给她的。
可怜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可没得选啊。
奥赖恩又把头转向了雷古勒斯,他总是偏爱自己的继承人一点:“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雷尔?最新出的扫帚怎么样,你可以去任挑一把。”
“真的吗!谢谢父亲。”雷古勒斯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原本就想要去参加魁地奇队员的竞选,要是父亲给他买了新扫帚,那更是如虎添翼。
普莱西恩吃着寡淡无味的早饭,看着面前的父慈子孝,感觉自己就像是局外人一样。如果奥赖恩给她与扫帚等同的金加隆,她会宣布自己短暂地加入了这个家。
很可惜,奥赖恩只会给她一小袋金子,像零花钱一样打发她。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比母亲要大方一点。沃尔布加听说了级长的事情后,把梅拉尼娅当初留给她的那枚祖母绿的戒指,像丢烫手山芋一样丢给了普莱西恩。
“很好,”沃尔布加说着理了理自己的手袋,她今天要出门聚会,穿得相当华贵,“这才像个布莱克。我们会为你骄傲的,孩子。”
她随即又叮嘱站在一旁的雷古勒斯:“雷尔,你也要努力成为级长,知道了吗?不能输给其他人!”沃尔布加瞥了一眼“其他人”,寓意很明确了。
“走吧,沃尔布加。否则塞尔温该等急了,我可不想听那个老东西唠唠叨叨一整天。”奥赖恩拄着一根手杖,上头雕着凶恶的地狱三头犬,纯金的。
普莱西恩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恭敬地送走了父母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开始给对角巷的书店写书单。
雷古勒斯经过上次的训斥之后,依旧像小尾巴一样黏着普莱西恩,只要被她摸摸头,或者吻一下面颊就高兴得不行。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走,难缠得很。
他又跟着普莱西恩进了客房,就像她真是这个家的客人一样。
“你为什么在写书单?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去对角巷买书吗?”雷古勒斯翻开了她书架上的一本书,其实是她二年级的课本。
课本很干净,几乎没有使用的痕迹,除了零星的几处划痕。她通常都会把要点记在笔记本上,要么就借阿米莉亚的笔记来抄一下。
“我要的书很多,有几本得他们去进货才有。”普莱西恩在羊皮纸上沙沙地写着,“这样可以节省一点时间。”
她打算回头给阿米莉亚写封信,她猜今年开学的时候,她们会在前头的包厢看到彼此胸前的级长徽章。阿米莉亚很优秀,麦格教授很喜欢这个认真的姑娘。
雷古勒斯又拿了几本普莱西恩的旧课本,翻看了起来,几乎都是新的。
“我不打算买课本了,就用你的。”他说,“书目完全一样,不用买新的。”
普莱西恩停下笔,看向他:“家里不缺这点钱。”
“我知道。”
“用旧课本别人还以为布莱克破产了呢!”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而且这是你的课本。”雷古勒斯认真地说,“都借给我吧,一整套,我会还给你的。”
“没关系,你都拿去吧。”普莱西恩继续写书单,足足有十五英寸长,其中不乏一切偏门左道的书本。她每年都要定很多书,出于个人的兴趣。
雷古勒斯装模作样地翻着课本,实际上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客房里沉寂了一会,他才开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事?”
普莱西恩的羽毛笔尖顿了一下。
“你说的是哪一件?”
“别装傻了,”雷古勒斯啪地合上课本,从她的床上跳下来,“我们之间只有一件事。你这些天不理我,难不成是因为你后悔了吗?!”
她没有说话,刷刷地把最后几本需要买的书写完,在最后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付上了定金。普莱西恩把自己的猫头鹰比,从笼子里放出来。
它的喙咔哒咔哒响,轻柔地咬了咬她的手指,带着她的信飞远了。
普莱西恩关上窗,这才转过身,看向气鼓鼓的雷尔。她的神色太过平静,叫雷古勒斯看不明白,也猜不透。
“我已经十六岁了,父母正在给我张罗着亲事,有可能一毕业就把我嫁出去,像贝拉、茜茜一样。我不明白你想向我讨个什么说。雷尔,你开学才读二年级。”
“那怎么了?!这不是你不搭理我的理由,这个借口很烂!”雷古勒斯不满地说,语气似乎在抱怨又在撒娇,“况且你不能一直不和我说话!别想这样甩了我!”
“是!那也没有……会做那种事!”普莱西恩口干舌燥地解释,“那是个错误!”
她撇过脸去不看他,害怕他灼热的目光会烧到自己的身上。还要怎样!她一直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照顾!(歧义
现在呢?居然因为一个吻来向她讨要一个说法?!
“错误?”雷古勒斯古怪地说,“你把我的感情说成是错误?!你凭什么否认我对你的爱?况且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不是吗……我们是天生一对。”他像阴暗角落里的蛇一样缠了上来,让人窒息。
可他小腹处的料子却被烧了个洞,普莱西恩的魔杖尖抵着他,以防他更近一步。
雷古勒斯主动向前,顶住了她滚烫的魔杖,很快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痣一样的疤痕,发出肉和血的香气。他的目光侵略性太强,似乎想要一辈子缠在她身上。
普莱西恩立马收起了魔杖,免得真伤害了他。
“纯血和纯血,有什么不好的?”雷古勒斯咄咄逼人地牵住了她的手,强硬地张开她的手指,十指相扣,他灰色的目光中闪烁着压抑的疯狂,“高贵的布莱克永远纯粹,普莱,我的好——”
“别说!”普莱西恩惶恐地捂住了他的嘴,“别说那个词。”
往常听起来平常的词语,此刻每说一次都会把她的良心放在火上烤。哪怕她知道这或许是报复母亲的方法之一,绝对的丑闻,比父母二代堂亲结婚更大的丑闻。
“为什么要否认我们的关系,我很高兴血缘的纽带将我们紧紧绑在一起。我们生来如此,我的普莱。”
“你太小了。”她想找个借口拒绝,“我不喜欢比我年纪小的。”
雷古勒斯笑起来的时候,看上去很乖巧:“我可以每次见你的时候都服用增龄剂,那样就会比你年纪大了。我记得家里有库存,我去拿……”
“别去!他们会发现的。”
库存里少了任何一瓶魔药,都会被人发觉不对劲。而且家里的魔药库存里,只有一瓶增龄剂,还不知道是几几年产的老货……不是,她怎么真的在想增龄剂的事情!
普莱西恩现在就想把自己的脑子里的水倒个干净!
“那你同意了,同意和我在一起?”雷古勒斯从她的眼睛,望着她淡粉色的唇,很想现在就吻上去。
此时,普莱西恩的门被敲响了,西里斯的声音兴冲冲地响起:“姐!普莱?我能进来吗?”
雷古勒斯头一回那么想掐死西里斯,坏了自己的好事!这次是西里斯,上次是克利切!下次还会有谁!他甚至无需普莱西恩的一个眼神,就自觉躲进了衣柜里。
普莱西恩依旧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对门外说:“请进!”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西里斯打量了一圈,发现她的房间是空的,这才放心地说,“我遇到了点麻烦。”
普莱西恩挑眉,她不信西里斯遇到的麻烦比她刚才遇见的更大。甩都甩不掉。难道西里斯也遭遇了情感危机?她打量着老弟英俊帅气的脸蛋,觉得自己猜得没错。
“女孩儿的、麻烦?”她请西里斯坐到了旁边的小沙发上,“来吧,洗耳恭听。”
“不!才不是女孩——”
普莱西恩又打量了一眼老弟,颇有些意料之外地开口:“好吧,男孩也行。是詹姆斯吗?”
“不是!怎么可能是詹姆斯,他是我最好的兄弟!”西里斯抓狂地说。普莱西恩想哪里去了,怎么可能嘛!首先,他没那个喜好,其次,不是詹姆斯!
“那是谁?”
“你别管了!”西里斯当机立断地说,“一个朋友,我的一个朋友!”
普莱西恩点点头,示意老弟继续说。
“我的这个朋友很奇怪,三天两头请假,说要回去照顾生病的妈妈,又说自己身体不好……总之借口很多!而且他有时候的脸色真的很差。”西里斯琢磨,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所以他和詹姆斯、彼得去跟踪了这位朋友,看他每个月失踪的那几天究竟去了哪里。可惜每次都会在打人柳附近跟丢,让人困惑得要命。
西里斯问:“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还没有打人柳?”
“我记得你入学的那一年栽种的吧,有个男生还差点被戳瞎了眼睛不是吗?”普莱西恩说,“你能靠近它吗,让它停下来?”
西里斯摇摇头,无论是他还是詹姆斯都做不到,更别提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