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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迷雾见心迹

    绿茵大会落幕后的夜晚,胜利的余韵还在虹之饲育屋中飘荡。屋里充满了笑声与热气腾腾的饭香。绫准备了一整桌小暖爱吃的菜肴,辉则坐在客厅对着录下的比赛录像反复播放,给一旁没有在现场的宝可梦例如巨金怪和巨沼怪激情讲述最终那场战斗的华丽场景。

    而小暖,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对父亲在耳边的夸赞“充耳不闻”,她的手里轻轻的握着的是一个表面贴着宝可梦贴纸的缎带盒。按动侧面的卡扣按钮,盒盖弹开,里面整齐排列着三枚不同颜色的华丽缎带正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小暖用指尖一一拂过——来自凯那大会的银蓝缎带、来自秋叶大会的金红缎带,以及刚刚获得属于绿茵大会的薄绿缎带,眼前闪烁过一帧帧胜利的画面,引爆水雾的卡蒂狗、破茧起舞的奇鲁莉安、奏响沙之歌的超音波幼虫、点燃雷火的风速狗……最终,画面定格在电视屏幕上琉琪亚的笑脸与那句充满期待的“我在水静市等你”。

    一丝冰凉突然贴上脸颊,小暖一个激灵,回过神,对上大吾含着笑意的银蓝色眼眸。他递过来一瓶汽水,在她身边坐下:“终于,到了兑现约定的时候了呢。”

    “啊,”小暖拧动已经被拧松的瓶盖,气泡轻响,“虽然开始的起因只是一盘炒面,”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但现在,早已不只是为了那场未完比赛的一时意气。经历了这么多场华丽大赛,我比任何时候都更确定——我深爱着我的宝可梦们,也想让更多人感受到这份美好。所以,我要成为顶尖的协调训练家,用舞台来证明!”

    清晨的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绿茵镇的田野。为了完成水静市的约定,小暖昨天便决定要重新出发继续旅行。

    辉将做好的早餐放在桌上,“小暖,小暖!吃早饭啦~”

    “叔叔,小暖她一早就出门了。”大吾提着整理好的行囊从客房走出,语气自然。

    “出门了?”辉一愣,随即大惊,“去哪儿了?自己先走了?”

    “笨蛋!”绫没好气地轻敲了下丈夫的头,“是去取东西。她回来那天不是特意去了趟藤原夫妇的手作店吗?”

    “啊!想起来了!”辉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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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饰店古朴的木门被推开,风铃轻响。慈祥的老婆婆正在擦拭柜台,“哎呀,小暖这么早就来啦?”

    “是呀咲婆婆,今天要重新出发去旅行了嘛~”小暖笑容灿烂。

    “这么着急呀,阿娜达,小暖来拿定做的东西了~”咲婆婆朝里间喊了一声,转头笑眯眯地说,“昨天的大赛我们都看了哦,你和宝可梦们的表演,太精彩了!”

    “嘿嘿,谢谢咲婆婆!”小暖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正爷爷捧着两个精致的丝绒盒子走出来,“是啊,看得老头子我都热血沸腾了。来,看看这是按你的设计做的,合不合心意?”

    “谢谢正爷爷!”小暖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一条精巧的银色手链映入眼帘,上面点缀着三颗独特的配珠:一颗经典红白配色的精灵球样式,一颗小巧的黄色星星,最后是一个小挂坠,镶嵌着一颗闪烁着红色光芒的宝石,星星碎片。

    “太完美了!”小暖欣喜地将手链戴上。微凉的银链贴合手腕,珠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仿佛也注入了旅行的活力。她望着手腕,嘴角悄然扬起。“真的非常感谢,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真的要走了吗?”咲婆婆眼中满是不舍,那是邻里间特有的温情。

    “嗯。”小暖轻轻点头,抬手将桌面上的另一个丝绒盒子收了起来,“旅程还在继续,我和其他人做过约定的嘛。”她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

    “去吧,孩子。”正爷爷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慈祥,“带上笑容和勇气,好好走你自己的路。

    阳光洒落在绿茵镇的街道上,远处传来晨练的村民笑声,风轻轻拂动树影,小暖一路小跑着回到家门口。

    “我回来啦——!”她推开家门,声音轻快。

    享用早餐后,整装待发的小暖与大吾站在饲育屋前,肩背行囊,威风凛凛的月牙守候在侧。

    “这就要走啦?”绫半是玩笑半是不舍地替女儿理了理发丝。

    “嗯,约定还没完成呢。”小暖扬起笑容,“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朝日辉没有多说话,只是朝小暖张开了双手,“听来饲育屋的训练家说,前面山路最近常起雾,要小心点。”

    “嗯!知道了,谢谢爸爸!”小暖用力的抱住他。

    告别了父母,两人并肩踏上熟悉的小径,朝着晨光中轮廓渐显的山峦走去。月牙一马当先跑在前方,尾巴高高扬起,像一面燃烧的旗帜。

    大吾的目光在小暖手腕上的银链上稍稍停留,眸光微动,“是新行程的护符?”他问。

    小暖将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珠饰折射出细碎光芒:“嗯,是与宝可梦的羁绊、是纪念的约定,也有对未来的许愿,走吧!”她笑容明媚,充满干劲。

    新的篇章,正式启程!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融入通往山麓的小径尽头。彼时,远方的山峦步道,已悄然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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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阳光被厚重的云层滤得模糊不清。山脚下,小暖停下脚步,望着前方蜿蜒的山道正被翻涌的灰白色浓雾迅速吞噬。

    “看起来情况和辉叔叔说的一致。”大吾微微皱眉,低头查看导航器,但屏幕上的信号格已然消失。

    “嘻嘻,”小暖反倒轻松地笑了笑,“呆胶布、呆胶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穿桥头自然直嘛。”“别大意,”大吾语气谨慎,“这雾来得诡异,恐怕没那么简单。”

    小暖挑眉看他,促狭一笑:“该不会…你怕鬼吧?”“我更怕你迷路,把自己弄丢了。”大吾轻叹,语气无奈却带着熟稔的调侃,脚步自然地更靠近小暖。前方的月牙警觉地耸动鼻翼,偶尔低吼两声,显然也察觉到这片山林的异样。

    深入山林,浓雾的粘稠远超预期。大吾伸手拦住还想往前的小暖:“等等,雾比预想的浓多了。”他眯眼观察,唤出盔甲鸟,“盔甲鸟,清除浓雾!”盔甲鸟奋力扇动钢铁之翼,强劲的气流却只在浓雾中撕开一道转瞬即逝的口子,雾气旋即合拢,纹丝不动。

    “要不暂时等等?等雾散点?”小暖提议。

    “这种山地雾气的规律难以预测,一直原地等待也不是办法,”大吾沉吟,“跟紧我,万一走散也别慌,你知道我能找到你。”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话音未落,面前的浓雾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瞬间没过了小暖的膝盖,随后吞没她的腰际,最后小暖连头顶的树影都看不清了。就在这时,脚下大地猛地一震!四周树叶疯狂摇晃,发出哗啦巨响。“呀!”小暖惊呼一声,脚下不稳向后倒去,千钧一发之际,被身后的月牙一口叼住了卫衣帽子!“谢…谢谢你月牙!大吾?”她惊魂未定地站稳,急忙向前摸索,却只摸到一片冰虚无。月牙焦躁地贴紧小暖,朝前方喷出一股烈焰,火光仅照亮两人面前的方寸之地,旋即被周围的浓雾贪婪吞没。

    “这下糟糕了,”小暖低声道,“是真的走散了”。为了确保在迷雾里不与月牙走散,,小暖利落地翻身坐上月牙的后背。“月牙,靠你了,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片雾!”

    “Arcan!”月牙沉稳地迈开步子,高大的风速狗驮着训练家在浓得化不开的雾中穿行。这里仿佛与世隔绝,小暖的呼喊如同石沉大海。“唉,完全没方向啊…”望着千篇一律的雾白色,小暖苦恼地卷着月牙颈后的鬃毛。

    “Natu… Natu…”一阵清脆的鸟鸣忽然穿透浓雾。前方的雾气像被无形之手拨开,缓缓荡开一道缝隙。一只圆滚滚的鸟儿跃了出来——绿色的身体,红色的冠羽、尾羽和脚爪,身体两侧是带有黑色条纹的稚嫩翅膀。

    “天然雀?”小暖迅速掏出图鉴确认信息,「天然雀,小鸟宝可梦,因为翅膀还没发育成熟所以无法飞行。虽然对上视线后就会一直盯着对方,但只要对方有一点点动作就会立刻跳起逃走」“对视?”小暖低头,与月牙一起,与月牙一起对上了天然雀奇特的眼睛,六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双方僵持着,谁也不敢先动。

    小暖极轻地拍了拍月牙的脖子。月牙会意,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右前爪。就这细微的动作,天然雀却仿佛受了巨大惊吓,转身就跳进了身后的浓雾里。小暖惊喜地发现,浓雾遇到天然雀后竟神奇地自动向两边分开,形成一条通道!“追上去!月牙!”

    娇小的天然雀在崎岖山路上跳跃前进,走位异常灵活。若非月牙同样身手矫健,小暖差点就跟丢了。跟随着天然雀的脚步,四周的浓雾仿佛也变得不再那么令人压抑了。沿途的树影隐隐显出模糊轮廓,脚下的小路也逐渐可以分辨。

    不知奔跑了多久,前方雾气深处,一片隐约泛着柔和荧光的巨大轮廓浮现。“Natu~”天然雀轻叫一声,身影一闪,消失在荧光之中。“欸?”小暖来不及多想,已被月牙驮着来到了那发光体前。“这里是……”,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座巨大的、光洁的黑色石碑,伫立于被苔藓与藤蔓半掩的废墟之中,时间在它身上留下岁月的刻印。

    小暖不自觉的靠近石壁,伸手撩起缠绕在石碑上的藤蔓,露出了底座上斑驳的图腾——描绘着天然雀、天然鸟与人类并肩而立的景象。她抬起手,轻轻触碰上石碑冰凉的表面。漆黑的巨大石碑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小暖与月牙的身影。

    “噔——噔——噔——”

    就在这时,小暖腰间悬挂的精灵球毫无征兆地自动打开!奇鲁莉安、超音波幼虫、丑丑鱼都自己跑了出来。伙伴们围拢在小暖身边,目光齐齐望向石碑,眼神专注。

    下一瞬——

    一道清晰而空灵的声音,仿佛穿越了亘古时空,在小暖心底响起:

    “你想成为一个怎样的训练家?”

    那声音无比轻柔,像从遥远时空传来的低语。

    小暖怔然,目光无法从石碑上移开。石碑上的照影出的身影突然放大、扭曲——

    刹那间,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光芒万丈的华丽舞台中央。她看到了一位身着璀璨礼服的少女站在聚光灯下,面容模糊。随着少女的指挥:

    她看见优雅的异色美纳斯破水而出,尾鳍划出晶莹水幕;

    她看见黄沙漫卷,一道迅捷如电的身影在其中穿梭——是沙漠蜻蜓!

    她看见一轮满月悄然降临舞台,月光中有沙奈朵翩翩起舞,裙裾飞扬;

    她看见赤红旋风呼啸而至,炽热火焰熊熊燃起——威风凛凛的风速狗昂首登场!

    一个接一个登场的宝可梦身影是那么令小暖熟悉。小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位少女模糊的脸上。就在这时,聚光灯打下,照亮了她的容颜——

    熟悉的橙红发色,熟悉的蜜金色眼眸,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与从容。

    啊,那是我自己。或者说是长大了后的自己。

    那未来的“小暖”走到她身前,仿佛能看见现在的小暖:“在未来,你已站在了梦想的顶点。这一路,你曾跌倒,曾哭泣,也曾怀疑过自己的选择。可到最后你始终都没有放弃。理由只有一个——”

    超音波幼虫震动着翡翠色的翅膀,从舞台穹顶轻盈落下,尾部洒下晶亮的沙尘光波。

    奇鲁莉安踏着优雅的舞步,自光幕中旋出,白色的裙摆般在空中划出一圈粉紫光痕。

    丑丑鱼扑通一声跃出水中,在空中旋转,甩出一串闪耀的水珠。

    月牙昂然立于舞台之侧,如疾风掠过,橙红的鬃毛仿佛永不熄灭的火焰。

    她所有的伙伴,此刻,都在这舞台中心,光芒万丈!

    它们没有说话,却以最默契的姿态,在光影中传达同一个念头:

    “我们一直在你身边。”

    小暖的鼻尖微酸,她睁大双眼注视着着面前这些与她并肩作战的伙伴。视线模糊中,她仿佛看到了观众席上无数熟悉的面孔:辉与绫正在含笑鼓掌,大吾投来温和的目光……

    “你想成为一个怎样的训练家?”

    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在小暖心底叩问。这一次,她握紧拳头,大声喊出那份早已藏在心底的答案。

    “我啊......要成为那种,即使跌倒一万次,也会第一万零一次站起,继续闪耀光芒的协调训练家!”

    “或许不是最完美的,但一定要是最勇敢、最信任伙伴的那一个!”

    轰!

    舞台的幻影陡然一颤,光幕如同潮水般迅速消散。小暖猛地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依然站在那枚巨大的石碑前,伙伴们簇拥在她的身侧,眼神温暖而坚定。

    “Kirlia!”奇鲁莉安小手一指石碑顶端。

    小暖抬头望去,只见石碑最上方,镌刻着一串古老而奇异的文字。她本该不认识,此刻却奇异地在心中读懂了它的含义:

    「愿所见者,心意相通。」

    “Xatu~ Xatu~”悠长的鸣叫自头顶传来。石碑顶端,不知何时伫立着一只姿态庄严的天然鸟。它仰着头,一动不动。

    「天然鸟,神秘宝可梦,会整天注视着太阳一动不动。人们相信它有着看穿未来的力量,有些人会供奉它为神圣的宝可梦。」

    天然鸟仿佛感应到有人正在注视,缓缓低下头颅。小暖对上了那双深邃通灵的眼眸——

    嗡!

    神秘的蓝色光辉骤然爆发,将小暖彻底笼罩。她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一缕穿透雾海的风,席卷着周遭的浓雾。眼前的巨大石碑,连同那古老的废墟,化作无数闪烁的光点,缓缓消散。

    小暖眨了眨眼,惊讶地发现脚下已不再是石碑所在的遗迹。此时,她正身处在山脚之下,背后是通往山林的道路。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穿越了整片迷雾山脉!只见身后山峦间的浓雾如同潮汐般迅速倒退、散去,很快便露出了青翠的山体。小暖的伙伴们不知何时已安静地回到了精灵球中,唯有月牙还驮着她。

    身旁的树丛传来窸窣的响动声,“大吾?”小暖试探着喊道。

    大吾的身影从林间小径走出,略显疲惫,衬衣下摆沾着些许湿痕,巨金怪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看到安然无恙的小暖,他明显松了口气,快步上前:“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暖利落地从月牙背上跳下,笑容灿烂地挥手,“刚才……我好像经历了一些……非常神奇的事情!”

    “嗯,”大吾应了一声,语气有些模糊,“我也……看到了一些东西。”

    “真的?”小暖眼睛瞬间亮了,凑近追问,“你也看到了?是未来的自己吗?长什么样?”

    “就……雾太浓了,没怎么看清。”大吾微妙地转开了视线,耳尖悄悄泛红,“能在这里看到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走吧,再耽搁,真要赶夜路了。”

    “欸?”

    小暖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快步追了上去:“等等我呀!”月牙也神采奕奕地跑在小暖的身侧,不时转头看看小暖,又看看走在前面的大吾。

    山风吹过,浓雾散尽。

    而小暖心中那个关于未来的答案,已然坚定清晰。

    她知道了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训练家,也更加珍惜与宝可梦之间的心意相通。

    她回头再望一眼那座山峰,心底悄悄许下另一个愿望——

    未来的某一天,我想和你们,一起,再站上那个更大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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