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风总是温柔的,不似夏日般热烈,亦无冬日那凛冽,像是一抹落日余晖赤裸裸的洒在身上,温暖且自由,其间若有若无缥着橘子香味。
一辆自行车在道路上行驶着,车上的女孩带着耳机,余晖洒在她琉璃般的眸中,那双眼生的是极好的,虽不含情,甚至还有些冷漠,但如果靠近看,可以看出她眼中隐藏不住的温柔。青春的少女总是向往自由的,绿叶葱葱,长风卷起她的外套,阳光奔向她,所有人们所谓的“黑暗”远离她,她逐光追去,奔赴诗与远方。
-
她推开房门,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打开小夜灯,将自己裹进被子里,似乎这样就可以拥有安全感。明天是高一开学第一天,她整理好一切后,去超市里买了一些必需品。
白洝此时正埋在床上,听着R&B渐渐睡去。
梦中,一双白皙的手正向她伸来,似是想拉她起来,白洝仰起头,眼前少女的脸是模糊的,不真切的,白洝从小到大的朋友很少,印象中并无一人,那又会是谁呢,为什么要拉她起来呢,出于何种目的。她自小孤僻,没有人想接近她,身边的人,不论是同学,还是陌生人,大部分都认为她很装,不愿意多接触她。或者是出于怜悯之心,可怜她,自以高位施舍她,可她厌恶这种神情,她不是垃圾桶旁的小狗,不需要旁人的施舍。而眼前的少女虽看不清样貌,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的神情是温柔的,眸间尽是柔情,没有怜悯,也没有施舍,以绝对的平等,待她,这是她从未拥有过的。
小时候的白洝从来都是别人家的好孩子,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的脆弱,不论是父母对她的关爱,还是老师对她的欣赏,又或者是那所谓的“朋友”,无一人是真正的想和她做朋友。父母自持身份,对她说:“我是你的妈妈,是生你养你的人,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应该感谢我,你甚至要跪在我的面前虔诚的拜我,我可以说是你的救世主那也不为过,那你现在又是什么,凭什么身份在我面前发脾气,你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这大抵是实话,但她仍信的是,她的母亲生了她,赋予她生命,赋予她在这个人间存在的身份,但是这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张的,她从没有询问过她的意见,无论是生她这件事,还是后来发生的一切;或许有过,但是结果是什么呢?还是她决定罢了,询问她,只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
而老师对她的欣赏,那就更纯粹些了,那完全就是一位老师以老师的身份对学生的关心或欣赏,可白洝追求绝对的平等,可这世间哪有绝对的平等呢?那不过是小孩子的“童言无忌”罢了。每个人接近任何人都是以一个身份出现,所以说啊,人与人之间的某一种关系,所谓平等,那或许是不可能的了。
那那些所谓的“朋友”呢?那时的白洝性格孤僻,和她玩的“朋友”几乎没有,少数的也只是认为她很孤独,怜悯她。
梦很短,梦中虚无的世界亦很短,白洝时常想活在梦里,
所以,她很爱睡觉:心情不好时,睡觉,心情好时,睡觉,懒时,睡觉,困时,睡觉……总而言之,不论何时,睡觉都是逃避现实的不二选择。*笑
但是,太阳升起了,窗外的景色迷人,阳光寻着茂盛的树叶扫下,光斑映入房间,这是早起的唯一好处——美景。
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洝洝,起床了”随之房门被打开,窗帘拉开,而被子被无征兆的掀开。
“好”慵懒中透露着清冷,白洝好像早已习惯了这一切,揉了揉眼,让眼前模糊的事物清晰些。
紧接着她起身走去洗手间洗漱,镜中的少女皮肤白皙,头发稍微凌乱,几缕头发丝翘起,被她别去耳后,她的瞳色很浅,因刚醒而显得有些朦胧,而左眼眼角的那颗小泪痣格外明显,与浅浅的瞳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洗漱完后,半扎头发,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便走出家门,乘坐家里的车出发了。
而几分钟前,另一处的沈岁也从家中出发了。
初秋的早晨是凉爽的,窗外天蓝云淡,而那看似爽朗的气息中,仍夹杂着一丝残剩的余热。昨日下雨了,泥土的气味裹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怎不让人心旷神怡?而白洝和沈岁虽不在同一处,此时却因眼前淡雅的景致轻哼着相同的歌,这莫名其妙的默契,将注定她们两个是彼此的有缘人。
秋风卷过尚未橘的透彻的梧桐叶,穿过层层叶儿,溜入窗内,终飘向——那恰似松下之风的少女眸前。这片看似不起眼的梧桐叶,像是注定了她的高中生活不平凡,会遇到特别的人。而那个「特别的人」将会接受她的一切,会理解她,包容她,成为她的精神支柱,温柔的待她,这是她以前从未拥有过的一种情感。
白洝坐在教室内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听着后排的学生小声蛐蛐她,显然,同学们已经知道了关于她的一些传闻,她充耳不闻,反正小学和初中三年都这么过来了,更何况高中呢,能接受的,接着,她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不管后面蛐蛐她的同学,反正她早已习惯了。
铃声响起,沈岁踩着铃声走进了教室,大致看了一眼教室,只有白洝身旁还有一个座位,于是她便走了过去,在白洝身旁坐下了。白洝刚刚在看书,突然感觉自己身旁坐了一个人,起先在心中有点震惊,她疑惑的是怎么会有人想和她坐一起啊?其实她对于自己的传闻还是有些了解的,之前在初中有人在厕所蛐蛐她时,被在洗手的她意外听到了,但她并没有上前质问,只是自己洗完手就独自一人走了。她认为那人说的也挺对的,毕竟自己也确实不讨喜,这是事实,不能否认。她其实一般情况下并不在意这些,她感觉一个人也挺好,不会吵架,也不会浪费时间。
白洝此时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班内的座位,恍然大悟:“oh,只是刚好没有了座位,理解了”然后点了点头。
在转头时,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不禁暗自感叹,好美的少女,她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沈岁乌黑的长发简单的扎了一个低马尾撇到身后,几缕发丝飘在白皙的脸庞,每一缕发丝都好似是极致温柔的。因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只看到了侧脸,但单是侧脸,就可以感受到这个人浑身散发着光,和白洝完全不同。从侧脸看去,可以看到那人睫毛轻颤,金黄的阳光洒满她的眼眸,“好美。”白洝直到拿起书心中也仍是她‘同桌’的样貌,而当时的她像是青春时情动的少女,看到心悦之人,心脏狂跳不停,内心只有那人的模样,和形容那人的一个词,再也想不出其他。可白洝很清楚,她那么惹人喜欢的人,注定不会和自己有很大联系。白洝除非万不得已,是不会主动和人交谈的,如果她的‘同桌’很热情的待她,那也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白洝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讨人喜的性格,她短暂人生中的前十几年就是最好的证明。
正在白洝万千思绪在脑中交缠时,他们的班主任走进了教室。原本有点吵的教室安静了些。那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她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普通人长相往上了。
女声响起:“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我叫周柠。”随后便在黑板上写上了她的姓名。
“我的脾气很好,我很和善的,大家不用害怕我,我和你们的年龄差不了多少,平时不上课的时候可以把我当成你们的朋友。”周柠微微一笑。
后排的男生有几个起哄的,但不论是白洝还是沈岁对这种现象早已见惯,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沈岁见身旁人和她一样没有什么情绪,便对她感起了兴趣,嘴角轻扬了一下。而恰好此时白洝扭过了头,正好与沈岁对视,先前只是悄悄瞥了眼侧脸,并未仔细看,但单是侧脸已经让白洝感叹不已,她已给自己打了预防针,很清楚侧脸如此美丽的少女正脸必然更美,然而真让她看清楚时,她还是有些呆愣的,眼前的人嘴角勾起,眉眼弯弯正冲着她笑着,而她亦从她的眸中看到了自己。沈岁的眼眸像是阳光下的琥珀,微微的发着光,这样的眼睛是和媚俗完全不搭边的,那双眼像是冬日的暖阳,秋日的微风,溢满了真诚,总是让人舒服。白洝此时正被这双琥珀般的眼看着,一时有些局促,但没有表现在脸上,见她正在冲自己笑,于是出于礼貌,白洝也对沈岁笑了笑。
沈岁见白洝也对她笑,恍然一愣,随即恢复平静,对白洝笑的更灿烂了。那愣神间,沈岁在想:“这万恶的人间怎么会存在她这般的女孩子。”这时沈岁大抵是想不出形容白洝的词了,人到心动时,总是不知该怎么形容眼前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