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有两世人生的积累，我此时也破了功，喷出一口茶水：“不愧是华京第一才女，上官大小姐果然与众不同。”我放下茶杯，擦拭着衣襟上的茶水，嘴里不甘示弱：“眼看太子殿下年岁渐长，在下提前讨好一下未来的太子妃，有何不可？”

    上官雅的脸色一沉：“苏二公子如果是来笑话我的，恕不奉陪。”说着起身要走。我连忙拦下：“是在下失礼，还请上官大小姐海涵。”上官雅脸色稍缓，理了理身上的男装：“苏二公子在此地与人单独待得太久，恐惹人非议，坏了你华京第一公子清冷无双的名声，还请有话直说。”

    我倒了杯茶递给她：“苏某只是觉得和上官大小姐同病相怜，婚姻无法自主，想着一起谋划一个解决之法。”上官雅回到垫子上坐下，接过茶杯，眼珠子转了转：“难不成，你喜欢太子殿下？”

    “咳…咳咳 …”我一口茶全卡在嗓子里，虽然对上官雅的行事作风有了解，但鲜少跟她私下打交道，有些不适应。略一思考，我直接坦白：“不是，我喜欢的人，是平乐公主。”

    上官雅有些惊讶，恍然大悟道：“你想让我帮你尚公主？”我好容易把嗓子里的水咽下去，舒了一口气：“是。作为交换，我帮你摆脱太子妃的身份。”上官雅地眼睛亮了起来：“你有什么计策？”

    我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心”字：“你和太子都不想和对方成婚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能够体谅你们两个心意并提供助力的人，只有苏家和平乐公主。”

    上官雅似乎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为何是这两家？”

    我又写了个“情”字：“苏家百年清贵，族内人才辈出，族外门生遍天下。不论谁当皇帝，都离不开苏家的臣子。应有尽有之人，更加看重家人。因此苏家之人，只要不背叛家族，想做的事，自会得到帮助。”

    上官雅苦笑一声：“你说得没错。我上官家素来女子胜于男子，需要与皇家联姻，方能维系第一世家的地位。”

    我报以宽慰一笑：“我倒想家中姊妹如上官家女儿一般巾帼不让须眉，我也能松快几分。”见上官雅脸色好些，我继续解释：“平乐公主继承了陛下的深情重义，和太子殿下一样，表面权势为上，实则最重感情。若是知道太子殿下有多想守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定会施以援手。”

    上官雅眼底的笑意真切几分：“太子殿下有心爱之人？是谁？”

    我起身走到山崖边，指向山脚：“眼前便是。”

    上官雅跟着我走过去，朝山脚一看，只见太子和一个身着浅蓝衣裙的女子正在骑马漫步。

    马上的两人似乎注意到我们的目光，抬头来看，我拉着上官雅到一处阴影躲好，小声道：“这是通州秦家的独女秦真真。你应该在每年的乞巧节上见过她。”

    上官雅似乎有些印象：“我记得她，经常一个人在角落待着，不怎么说话。”

    我笑了笑：“秦老将军走后，两位公子都借守孝之名退隐，这样家世的女子被孤立，也是常有之事。”

    见太子和秦真真往另一座山上去了，我和上官雅准备离开，却被一个突然窜出的身影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我长舒一口气：“大哥，你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大哥敲了下我的头：“你还好意思说，在外面游学一年回来，不说去书院陪我解闷，反倒来这里偷窥太子殿下行踪，还说约我谈心… …”说到这里，大哥注意到我身边有个衣着不凡的“随从”：“你身边的小厮换人了？怎么，张维犯错了？”

    我摇头，为大哥介绍：“这是上官家的大小姐上官雅，这次请大哥和上官小姐一起过来，是因为有要事相商。”

    大哥的眼神从惊讶转为欣赏，安静听我说着。我把二人带回了山顶的凉亭继续商讨，直到太阳西斜，我们三人方才制定了初步计划。

    让大哥送上官雅回家以后，我直奔清月茶楼，跟太子回报：“上官家答应襄助。”

    一年后，聚财馆已经成了上官雅和大哥不定期约会的场所。只是今日多我一个。

    说完该说的，我收起江南地图，识趣地独自离开，带着张维等人前往长明寺。

    后日确实是外祖父的十年忌，王家表兄本来要亲自去长明寺安排祭祀事宜的，被我抢了先。

    作为苏家的姻亲，王家前两世连带受了不少委屈，这一世，就让我先在这些小事上尽尽心意。

    当然，半夜跑去附近的长清观见太子这种事，只是顺便而已。

    半夜起来的太子面色疲惫，眼睛却十分有神，拦住我行礼：“不用这些虚礼了，快说说，各处的进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