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插科打诨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出了门。
顾觉一把推开小屋的木门,看着门外漆黑一片的雪地,却并不觉得压抑,反而无比开心。
也许是因为得偿所愿了吧?
他含笑着回头,看向屋内正拿着工具和猎枪的喻越:“你快点儿。”
两人一齐出门,顾觉乖乖给喻越打着手电。
因为在北极圈里,所以两个人穿的都很厚实,衣服摩擦声不绝于耳。
喻越微微偏头,看向不自知还在往自己身上贴的顾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空闲的右手握住对方的左手,十指相扣。
“小心。”
顾觉心脏重重一跳,脸颊红扑扑,不知是冷的还是羞的,总之不再往喻越身上蹭。
两人沉默地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枝叶咔擦断裂的声音,顾觉却十分心安。
突然,喻越停下脚步,警觉地架起猎枪——他听到了动物跑动的声音。
极夜里手电的照射范围有限,光线之外的地方一片漆黑,只能靠听声辨位。
忽然,不远处又响起一声枯枝断裂的咔嚓声。
喻越眼神一凛,食指果断地扣下扳机。
“碰!”
他抵住枪托的肩膀往后一震,子弹射出,猎物也应声倒地。
顾觉从喻越的枪抬起时就屏住了呼吸,完全不敢发出声音,就连手上的手电也定住不动。
枪响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开口:“打中了吗?是什么?”
喻越放下枪,活动了一下被震麻了的肩膀,打开备用手电:“不知道有没有打中,我去看一下,你站着别动。”
随后他趟着雪朝自己开枪射击的位置走去,火药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距离越来越近,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喻越的手电扫过去,只见一只灰色毛皮的兔子躺在雪地上,子弹射穿了它的身体,鲜血流了一地。
“一只兔子。”
他拎起兔子的两只耳朵,走回顾觉身边。
零下的温度让兔子的尸体很快就动得硬邦邦,鲜血结成冰碴沾在毛皮上,并不显得血肉模糊。
因此顾觉大胆地左右看着喻越手里的兔子,好奇地问:“我们要吃了它吗?”
喻越笑着摇头:“当然不,只是打着好玩而已。”
这些野兔是酒店放养的动物,目的是为了让客人体会到打猎的乐趣,其本身并不能食用。
“好吧。”顾觉有些遗憾,真实的打猎和自己的想象很不一样。
喻越把兔子的尸体放到早就准备好的袋子里,和顾觉一起循着昨天做好的标记,慢慢走向捕兽笼在的地方。
“能捕到吗?”顾觉看向喻越,好奇地问。
喻越摇摇头:“不清楚。”
这冰天雪地的,有只兔子出来就不错了,大概率是一无所获。
果然,正如喻越所料,捕兽笼空空如也,没有被触发。
顾觉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失落。
喻越只能安慰地摸了摸对方的头,说:“没关系,说不定明天就有了。”
“嗯。”顾觉也知道捕猎不是总有收获,遗憾了一会儿就恢复好情绪,拉起喻越的手。
“我们回去吧。”
看着小孩如此懂事,喻越吻了吻对方的额头,低下身换上新的诱饵,牵着顾觉往回走。
昨天钓了鱼,今天顾觉不想钓了,可不钓鱼又好像找不到事干。
喻越却像变魔法一样,拿出了两双溜冰鞋。
“走,我带你去滑冰。”
顾觉眼睛一亮,惊讶地问:“你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他怎么没发现木屋里有溜冰鞋?
喻越含笑捏了捏顾觉的脸蛋:“去不去?”
“去!”
因为外面是极夜,两人只能戴着头灯。
即使如此,顾觉也十分开心,身姿轻盈地在冰上肆意滑行。
喻越站在一旁慢悠悠地溜着,看向鸟雀般轻快的顾觉,心里无比安定。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比自己小的男孩。
顾觉青春洋溢,如枝头初绽的花朵,自己却已经过了而立之年。
还没来得及品味爱情的喜悦,喻越就先尝到了由爱而生的忧思。
他们到底差了十几岁,之前还是收养关系。
假如这件事曝光,他不敢想顾觉会遭到多大的攻击。
他一直在避免这件事发生,转移财产给顾觉的身份加码、减少公开露面的次数降低存在感……
但喻越很清楚,这些预防针只能保证顾觉和自己不会被人当面鄙夷,但背地里的流言蜚语,自己是禁不住的。
他只想让顾觉在自己的保护下,尽可能多的享受无忧无虑的爱情。
这样想着,喻越轻轻叹了口气。
顾觉年少时,没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仔细打算,现在反倒是开始为对方细细考虑起来。
也许这就是因果。
他笑了笑,双手背在背后,左脚向后一蹬,整个人便滑到顾觉的身边:“开心吗?”
“开心!”
顾觉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整张脸因为运动粉扑扑的,像颗诱人的蜜桃。
喻越也很遵循本心地在对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觉得不过瘾,再亲一口。
“喻越。”顾觉红着脸抱住对方的肩膀,额头抵在喻越的肩上。
怎么突然亲他啊?
顾觉最受不了喻越小心翼翼的温柔,一颗心化成了一滩水,整个人黏黏糊糊地搂着喻越的腰。
“亲我干嘛?”
喻越笑着捏住顾觉的下巴,把脸掰到自己面前,用下巴的胡茬轻轻蹭着细嫩的皮肤:“不喜欢我亲?嗯?”
低沉的嗓音像陈酒一样,熏得顾觉醉醺醺,乖乖仰起头任由喻越在自己脸上亲昵地蹭来蹭去,小声地开口:“喜欢。”
他已经等了太久,巴不得喻越再亲密一点儿。
两人亲热够了,牵着手回到木屋。
一进门脱掉了溜冰鞋,顾觉就忍不住跳到喻越身上,两条腿缠住喻越精壮的腰。
喻越平常勤于锻炼,稳稳地抱住像树袋熊一样抱在自己身上的顾觉,托着他坐到了沙发上。
壁炉里的柴火已经烧得差不多,屋内的温度有点冷。
但两人贴在一起的身体却无比火热。
顾觉感觉自己简直像是吃了药,只要和喻越亲近一点儿,就不由自主想得到更多。
他把头埋在喻越的颈窝里,牙齿轻轻咬着对方的喉结。
“嘶,别乱动。”喻越不痛不痒地拍了一下顾觉的屁股。
顾觉就好像小动物一样,在自己脖子上又亲又舔,还坏心眼地咬他的喉结,也不怕惹起火来。
或者说,顾觉巴不得惹火。
喻越黑色的眼眸幽深,想起了以前,顾觉曾说过他在梦里总是梦到自己。
不愧是年轻人,火气不小。
他一边想着,一边任由顾觉的手不老实地钻进自己的衣服里,在腹肌上摸来摸去。
“小觉。”他轻轻咬了一口顾觉的耳朵,对方立马软趴趴地倒在自己身上。
“好痒,你别咬。”顾觉喘着气,软绵绵地说。
就当他满怀期待,以为喻越会继续下去时,喻越却真的不再动手动脚,安静地抱着顾觉等待他平复下呼吸。
顾觉暗自咬了咬牙,第一次“痛恨”喻越如此正人君子。
二人又温存了一会儿,喻越去做饭,顾觉则跟在对方后面走来走去,像只跟脚的小狗。
喻越有些无奈,捞过对方的腰亲了好一几下,哄得顾觉晕头转向。
吃过饭后,顾觉自觉去洗碗,喻越则开始收拾早上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
窗外风雪呼啸,木屋内却无比温馨。
下午,二人去捡了些柴火烧旺壁炉,又去林子里转了一圈碰运气,结果一无所获。
晚上,两人并排躺在床上,顾觉趴在喻越厚实的胸肌上,一起欣赏着窗外的星空。
忽然,天空中出现一条绿色的波浪,绚丽的光芒在漆黑的夜晚无比显眼。
“是极光!”
顾觉猛地从床上坐起,双手撑在窗户上,兴奋地看向天空。
“喻越你看!是极光!”
喻越在来时就看好了天气预报,说最近几日晚上有极光出现,并不感到惊讶。
但他看着顾觉粉红的侧脸,心软成了一滩水,慢慢走到顾觉的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
“小觉,许个愿吧。”
喻越低低地说,在顾觉的头顶落下一个吻。
于是顾觉兴奋地闭上双眼,对着漫天的极光许下愿望——永远和喻越在一起。
默念出自己的愿望,他高兴地转过身,环住喻越的脖子,亲昵地贴在喻越身上:“叔叔不许愿吗?”
关系变化以后,顾觉很少叫喻越叔叔,可从小养成的习惯,总让他在无比放松的时候,下意识喊出这个称呼。
对于现在的他们,“叔叔”二字反而带着更多情趣的意味。
喻越吻上顾觉的唇,柔软的舌头轻易就从张开的齿关伸进去。
他吻得很深,很涩情。
顾觉感觉自己的口腔到喉咙都被完全打开了,深深地侵入到内里,浑身上下全是喻越的气息。
他忍不住从鼻腔哼出几段简短的呻吟,手脚软软地攀在对方身上。
若不是喻越有力的臂膀支撑住,恐怕他就要瘫倒在地。
“宝贝,”喻越一点点地吻着顾觉颤动的眼皮,给对方喘息的时间,“把衣服解开。”
顾觉被吻得都不知道今昔是何夕了,听见对方的话,乖乖解开自己的衣服。
正当他准备脱下最里面的保暖衣时,被喻越攥住了手。
“进被子里去。”
他一把抱起昏了头的顾觉,钻进柔软的被窝。
厚重温暖的被子此时像有了意识一样,缠住顾觉软绵绵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只能打开身体任由喻越亲吻。
美丽的极光还挂在天空上,顾觉却已无心去看。
他面色潮红的仰躺在床,侧着脸面对窗外,眼神却没有聚焦,一滴泪水从眼角沁了出来,被喻越小心吻去。
但即使都这样了,喻越还是没有做到最后。